周一清晨,天空是那种雨后初霁的、干净的蔚蓝色,但两家人的心情却像是积着厚厚的云层,沉甸甸的。
市体工队的大门比体校更加气派,也更具威严。
门口有站得笔直的门卫,院内绿树成荫,几栋大楼整齐排列,隐约能听到从不同场馆传来的哨声、水声和教练的指令声。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专业、严格和一丝不苟的氛围。
苏晴和林晚的眼圈都微微泛红,显然是昨夜没有睡好。她们手里提着、背上背着塞得鼓鼓囊囊的行李,恨不得把整个家都给孩子们搬来。
沈明远和江临渊则努力维持着镇定,但紧抿的嘴角和不时看向孩子们的目光,泄露了他们内心的不舍与担忧。
沈栖迟和江浸月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跟在父母身边。沈栖迟的小脸绷得有些紧,眼神里带着对新环境的审视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浸月则更直接地表现出了不安,她一只手紧紧拉着林晚的手指,另一只胳膊抱着那个穿着泳衣的娃娃,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她“新家”的地方。
在新生报到处办理完繁琐的入队手续后,一位负责后勤的生活老师走了过来。
“沈栖迟,江浸月,跟我来,带你们去宿舍安置。”生活老师是位四十岁左右、面容和蔼的阿姨,但语气干脆利落,带着一种程序化的效率。
他们先来到男生宿舍楼。沈栖迟被分在二楼的一间朝南的四人间。
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四张单人床,四个小衣柜,一张共用的书桌。已经有另外两个小男孩在了,他们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沈栖迟。
“你就睡靠窗这个铺位。”生活老师指着一张空床,“行李放好,一会儿下来集合,带你们熟悉训练馆。”
“栖迟……”苏晴看着这略显拥挤和陌生的房间,看着儿子那还显得稚嫩的肩膀,声音又有些哽咽。她上前帮儿子铺床,动作慢得像是电影慢镜头,恨不得把这床铺得无比柔软舒适。
沈明远把行李放下,用力按了按儿子的肩膀:“男子汉,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家里打电话。”
沈栖迟点了点头,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父母身上,很轻但很清晰地说:“嗯。我会的。”
他没有多说什么,但那眼神里的镇定,让沈明远和苏晴稍微安心了一些。
安置好沈栖迟,生活老师又带着他们前往女生宿舍楼。女生楼在院子的另一头,与男生楼隔着训练馆和食堂。
江浸月的宿舍在三楼,同样是四人间。她的室友还没到齐,只有一个看起来比她们大一两岁的女孩已经在整理东西了。
房间布局和男生宿舍类似,只是窗帘是淡黄色的,多了几分柔和。
当林晚意识到女儿将要住在离对门男孩几百米外的另一栋楼里,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时串门,随时得到照应时,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她抱着江浸月,一遍遍地嘱咐:“月月,晚上睡觉盖好被子,好好吃饭,想家了就跟妈妈说……”
江临渊看着女儿小小一个站在陌生的宿舍中央,心里酸楚得厉害,但他知道此刻不能流露太多,只能哑着嗓子说:“月月乖,爸爸周末就来看你。”
江浸月看着妈妈掉眼泪,小嘴一扁,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紧紧抱着怀里的娃娃。
生活老师看了看时间,提醒道:“家长们,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要带孩子们去熟悉场地,进行入队教育。你们……就先回去吧。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孩子们的。”
分别的时刻终于还是到了。
在女生宿舍楼下,林晚蹲下来,最后一次整理女儿的衣领,在她额头上印下重重一吻,泪水滴在江浸月的小脸上。
江临渊也红着眼圈,摸了摸女儿的头。
另一边,沈栖迟已经自己下了楼,站在不远处等着。苏晴和沈明远走过去,苏晴紧紧抱了儿子一下,沈明远则只是用力握了握他的小手。
“栖迟,记得看着点月月……”苏晴不放心地低声叮嘱。
沈栖迟郑重地点了点头。
大人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当再也看不到父母的那一刻,江浸月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决堤,小声地抽泣起来。
沈栖迟走到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塞到她手里。
“好了,孩子们,跟我来。”生活老师的声音将他们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接下来的半天,是紧凑的入队适应流程。生活老师带着新入队的十几个孩子参观了整个体工队——巨大的综合训练馆、标准泳池、跳水池、力量房、理疗室、文化课教室以及食堂。
一切都是崭新的、规模更大的,但也意味着更严格的管理和更高的要求。
他们被强调了队规队纪:严格的作息时间、内务卫生标准、训练纪律、文化课要求等等。
一条条规定,听得孩子们面面相觑,真切地感受到了这里与以往生活的巨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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