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壮昏迷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静安坊的工匠们自**流守夜。王二狗干脆把铺盖搬到朱家外屋,白天查案晚上守人,眼圈黑得像熊猫。他那身“战袍”官服几天没换,补丁上又蹭了药渍、血渍、还有不知哪来的鸡屎——估计是金条猫干的。
第四天清晨,朱大壮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王二狗正趴床边打盹,梦见自己穿着十层官服在江南走秀,突然被朱大嫂的哭声惊醒:“当家的!当家的你醒了?!”
朱大壮眼皮颤动,缓缓睁开,眼神迷茫:“我……我在哪儿?”
“在家!在家呢!”朱大嫂喜极而泣。
王二狗“噌”地跳起来,官服下摆挂倒了凳子:“醒了?!大夫!快叫大夫!”
大夫来诊脉,松口气:“命保住了。但脑中有淤血,得慢慢化。近期不能劳累,不能动气,尤其不能……”他顿了顿,“不能再挨打。”
这话说得众人心里一酸。朱大壮是老实人,平时蚂蚁都不踩,怎么就遭了这罪?
王二狗咬牙:“朱大哥你放心,打你的人抓到了!是江南商会的狗腿子!等你好些,我押他来给你磕头认罪!”
朱大壮虚弱地摇头:“别……别惹事。咱们好好做活就行……”
“不行!”王二狗难得硬气,“这次忍了,下次他们更嚣张!采女说了,静安坊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甄笑棠确实在忙这事。她一边派人暗中保护名单上的其他工匠,一边查周总办在京城的眼线。皇上给的密旨调动了江南暗卫,三天时间,暗卫传回消息:周文渊在江南有七处私宅,五个外室,三个赌坊的干股,还有……一条秘密走私线路。
“走私什么?”甄笑棠问。
暗卫首领是个面瘫脸,声音平板:“生丝、茶叶、官盐,还有……兵器。”
兵器?!这可是杀头的罪!
“证据确凿吗?”
“有账本,在周府密室。但密室有机关,需要图纸。”暗卫说,“图纸在周文渊心腹手里,那人叫周福,跟了他三十年。”
“周福现在在哪儿?”
“三日前,来了京城。”
来得好!甄笑棠立刻布置抓捕。但周福很狡猾,不住客栈,不住周家京城宅子,而是混在漕帮的一个货栈里——那是龙四海的地盘。
“龙爷,”甄笑棠再次登门,“漕帮货栈里,是不是住了个叫周福的?”
龙四海这次没喝茶,在练字。他笔下是个“静”字,最后一笔拖得很长:“甄司长消息灵通。是有这么个人,说是江南来的丝绸商,租了个仓库存货。”
“他是周文渊的心腹,来京城办事。”甄笑棠直视他,“龙爷,漕帮真要掺和这浑水?”
龙四海放下笔,叹气:“甄司长,漕帮吃的是水路饭,江南的货,京城的客,都得打交道。周文渊是江南织造总办,他的人……漕帮不好动。”
“如果我有皇上密旨呢?”甄笑棠亮出黄绢。
龙四海脸色微变,起身拱手:“既如此,漕帮自当配合。不过……周福身边有高手,硬抓会伤人。得用计。”
“什么计?”
龙四海笑了笑:“周福好赌。货栈隔壁就是漕帮开的赌坊,今晚有局。”
懂了。引蛇出洞。
当晚,赌坊里乌烟瘴气。周福果然在,五十来岁,精瘦,眼睛像算盘珠子,盯着骰盅一眨不眨。他手气好,面前堆了一堆银子。
王二狗扮成赌客挤过去,故意撞了他一下:“哎哟对不住!”
周福警觉地护住银子,瞪他一眼。王二狗赔笑:“这位老爷手气真旺!教教小弟?”
“一边去!”周福不耐烦。
就在这时,赌坊门口突然骚动,有人喊:“官兵查赌!都别动!”
周福脸色一变,抓起银子就想溜。王二狗趁机伸脚一绊——噗通!周福摔了个狗吃屎,银子撒了一地。
“我的银子!”周福急得去捡。
几个“官兵”冲进来,其实是阿拙带的保安队假扮的。混乱中,周福被“押”走,直接送到静安坊地牢——根本没经过官府。
审讯室里,周福嘴很硬:“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良民!”
“良民?”甄笑棠把暗卫查到的资料扔他面前,“私运生丝偷税、倒卖官盐、走私兵器……哪条不够砍你头?”
周福脸色发白,但依旧咬牙:“证据呢?”
“账本在你家老爷密室。”甄笑棠说,“密室图纸,在你手里。”
“你……”周福冷汗下来了。
王二狗凑过来,手里拿着个小瓷瓶:“知道这是啥不?真言水!滴一滴,问啥说啥!就是有点副作用……”他压低声音,“可能变傻子。”
周福吓得往后缩:“你、你们敢用私刑?!”
“对付你这种祸害,用啥都不算私刑!”王二狗吓唬他,“来,按住他!”
周福彻底崩溃:“我说!我说!图纸……图纸在我鞋底夹层里!”
果然,从他左鞋底拆出张羊皮图纸,画着周府密室的结构和机关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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