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发生在2005年,王大国是山区煤矿的卡车司机,每天开着重卡,沿着盘山公路把煤炭运到山外的火车站。
这条路弯多坡陡,除了矿上的车,平时没多少人走。
一天傍晚,王大国开车路过半山腰的弯道,看见一个穿浅绿衬衫的女人站在路边招手。
女人看着二十出头,扎着一个马尾辫,背着个布包,人长的白白净净的,右眼角有颗痣。
王大国心善,停下车让她上来,问她要去哪儿。
女人说她去镇上。
路上,两人聊了起来,女子说自己叫晓梅,住在山脚下的村子。
她说话温柔,还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王大国。
王大国觉得这姑娘挺贴心。
到了镇上,晓梅下车时,笑着说:“明天傍晚,我还在那个弯道等你,行吗?”
王大国愣了一下,赶紧点头。
从那以后,每天傍晚,晓梅都会在那个弯道等王大国,搭他的车去镇上。
一来二去,两人熟了,晓梅告诉王大国,她父母在镇上打工,自己在村里帮着看房子。
晓梅懂事又细心,知道王大国胃不好,还经常带自己熬的小米粥给他。
王大国四十多岁,离异多年,慢慢对晓梅动了心。
过了两个月,王大国终于鼓起勇气跟晓梅表白,说想跟她过日子。
晓梅低头沉默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头。
王大国特别高兴,每天跑车更有劲头了。
可相处久了,王大国心里有点犯嘀咕:他跟同事们说自己交了女朋友,可经常跑这条线的其他司机都说没见过晓梅。
去了山脚下的村子打听,村民们也说没这号人。
但晓梅每次都支支吾吾的解释说,她家住的位置偏,和村里的人们也不熟。
王大国被爱情冲昏了头,没再多问。
又过了一个月,王大国想把关系定下来,提出要去见晓梅的父母。
晓梅脸色变了,说:“我父母最近太忙,再等等吧。”
之后,王大国只要一提这事,晓梅就岔开话题。
直到有一次,王大国失去了耐心,送晓梅到镇上后,说:“我是诚心想跟你过日子,你不让我见你父母是不是嫌我年龄比你大?如果是,咱们就别来往了。”
当时,晓梅的脸色很难看又夹杂着不舍。
第二天,晓梅没再搭车,之后连着一个星期都没出现在那个弯道上。
王大国慌了,像丢了魂似的,每天跑车时都会在那个弯道等半小时,希望晓梅能出现。
矿上的同事知道了他的事,就劝他:“别等了,说不定人家就是嫌你年纪大,不来往了。”
可王大国却不信,他觉得晓梅不是那样的人。
有个老同事提醒他:“她不是每次都在镇上下车吗?你去镇上她下车的地方问问,说不定能打听到她的消息。”
王大国觉得有道理,第二天运完煤,就在晓梅下车的路口打听。
问了好几家附近的门店,都说没见过晓梅。
直到他问到一家杂货铺,老板听完描述,狐疑的问:“你确定你说的这姑娘,是穿浅绿衬衫,马尾辫,右眼角有颗痣?”
王大国连忙点头说:“对对对,就是她!你见过吗?”
老板皱着眉说:“我确实见过这样一个姑娘,但她三个月前在这附近出了车祸,人当场就死了,会不会和你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王大国心里一沉,直觉告诉他就是同一个人,于是连忙追问详情。
老板说,晓梅是镇上中学的老师,三个月前下班骑车回家,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了,她家就在镇上的老巷子里。
王大国按照老板指的地址,找到了老巷子。
敲开门,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探出头。
老夫妻听完王大国的来意,把他请进屋里。
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张黑白照片,穿着件浅绿衬衫,正是晓梅。
晓梅的母亲递给王大国一本日记,里面记着晓梅的日常。
王大国翻到最后几页,看到晓梅写着“想找个踏实的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晓梅的父亲说,女儿出事前,发现谈了两年的男友竟是个渣男,一气之下就提出了分手,没想到回家的路上出了意外。
王大国拿着日记,脑子一片空白。
他想起晓梅帮他递水的样子,想起她熬的小米粥的香味,想起两人在车里说笑的场景,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晓梅从不说过去,为什么她不敢带自己去见父母。
因为她早就不在了,只是心里的执念没散,想找个踏实的人,圆自己一个未完成的心愿。
那天王大国是怎么走出老巷子的,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之后他辞了矿上的工作,去了城里打工,再也没跑过那条盘山公路。
后来,王大国跟我说,他不觉得害怕,就是觉得可惜。
如果晓梅还活着,说不定真能在一起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只是这世上的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爱捉弄人,你以为遇到的是幸福,没想到却是一场无法实现的梦。
所以啊,要是在偏僻的路上遇到陌生人搭车,尤其是反复遇到的,不妨多留个心眼。
不是说对方一定有问题,只是,有些“相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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