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跃金,芦苇曳月。姑娘真是妙手丹青,落笔生花。”
倏忽间,身后突兀传来一阵清朗的男声,聂砚秋眉头微蹙,显然是被打扰了好兴致。
她早已察觉附近有人靠近,方才只以为是与她一般的旅人游客,谁曾想是个话多的,幸亏画作已成。
只是,当她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时,只见不远处站着两名与自己年龄相近的少年。
离她较近的少年,一头如云墨发由红绸束成高马尾,身着一袭黑红束袖锦袍,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一脸笑像,似乎他天生如此,让人一见便心生愉悦,但他的气质中又透露出一丝潇洒风流气。
想来那句略显撩拨之意的话语,便是出自他这张笑唇。
而远处的白衣锦袍少年,抱剑而立,微微侧头看向湖面,眉宇间有些许不耐,像是在等待身前的少年。
两位少年,不管是哪位的气度都不似寻常人家,聂砚秋下意识开始望气,这不望还好,一望便欣喜若狂,心中不停庆幸:幸好听薛洋的话,在此次停留几日。
只见黑衣少年气运紫气高升,气运比她在上个世界遇到的气运之子还要浓厚,想必这位十有**便是陈情世界的气运之子了。
这时她哪还记得,自己起初是怀着不耐烦的心思转过头的。
心中思绪万千,现实不过须臾。
聂砚秋的情绪瞬间转换,眉头舒张开,面上噙着淡笑,朝着对面的两位少年微微颔首道:“一时兴起罢了,如斯美景,不留下便可惜了。”
黑衣少年见聂砚秋并不反感他二人,便带上同行少年上前几步,顺口问出心中所想。
他见眼前少年生得仙姿玉貌,身姿清华,一身气度不凡,超尘脱俗,浑身散发着恣意潇洒之气,却无丝毫倨傲之意。
身着一袭雾蓝法衣,做工甚是精美华贵。并且穿戴之物俱是修仙界特殊材质所制,连用来束发的莲花冠和玉钗俱是极品防御灵器。
另外,少年周身灵光虽不显,但修为深厚,身份必定不凡,说不准也是仙门世家子弟。
“姑娘是初次来云梦?这里正好靠近桃花坞,今日是你运气好,平日这个时间点,湖边的小孩子可多了,保准闹得你没心思作画。”
“那在下倒是好运了,不知阁下是?”
聂砚秋心思不在此处,不知道对方叽里咕噜在说些什么,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气运之子的身份!
“在下魏婴,魏无羡,云梦江氏宗主大弟子,姑娘,你眼前的府邸便是云梦江氏的仙府,桃花坞。”
黑衣少年说起自己的身份,面上神采飞扬,笑意更甚。
片刻后,顺着聂砚秋的视线,骤然想起他身后之人,伸手揽过一脸不虞的白衣少年,笑嘻嘻地介绍道。
“哦,他是我师弟江澄,是云梦江氏宗主之子。”
“原来是云梦子弟,幸会幸会,在下来自清河,清河聂氏,聂砚秋。”
聂砚秋自是不会失礼,嘴角含笑,执以世家子弟常用的平辈礼,自我介绍一番。
“久闻不如一见,原来你就是聂砚秋?我老听江伯伯提起你,你可不知道,聂砚秋这个名字,在世家子弟中可出名了。”
魏无羡见此精神更加振奋了,他早就想和聂砚秋切磋一番了,只是他没有江枫眠的准许,也不敢私自出云梦。
“呵呵,是挺出名,就是各家子弟心中对这个名字,是崇拜还是憎恨就无人可知了。”
白衣少年似是心情不快,哼笑出声,语气意味不明。
“不遭人殬是庸才。砚某目前尚未见过更多世家子弟,尚不知他人的想法。”
聂砚秋眉头微皱,她想自己应该从未冒犯过这位名叫江澄的少年,兴许是她声名在外?
“别人家的孩子”总是遭人忮忌的存在。
“嘿嘿,聂大小姐,你别在意,江澄今日心情一般,所以才一脸不快。”
“聂大小姐这是来云梦游玩,还是夜猎?”
魏无羡见眼前少年面色微变,而江澄还在闹别扭,害怕引人误会,便替他解释一番。
只见江澄面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向聂砚秋拱手致歉,于是魏无羡立即扯开话题。
“夜猎和游玩皆有,谁说夜猎途中不能游山玩水、闲云野鹤呢?”
聂砚秋会意,她挑眉一笑,自然地略过了江澄之事,提起来云梦泽的目的。
“你说得极有道理,等我能出门了,也要如此,夜猎之余顺便赏景玩乐一番,岂不美哉!”
“英才所见略同!”
“不知聂大小姐要在云梦游历到几时?”
魏无羡说起夜猎来,心中难耐,他确实有些时日未出门夜猎了,兴许此次能找借口出去。
“最迟明年开春前要回清河,家父来信,明年蓝氏云深不知处开学,在下需要去姑苏听学。”
聂砚秋估摸着,对面这两位少年与她年龄相仿,或许也需要去姑苏蓝氏听学,便说顺口提起此事。
“啊!江澄,你说我俩和师姐会不会也要去姑苏蓝氏,咱们和聂大小姐年龄相仿,应该也到时候了,不要哇!我能不能不去。”
魏无羡听到此事,突然转身一把抱住江澄,面色大变,大声嚎叫,似是很不想有此一行。
“哼!这事可由不得你!”
江澄拧了拧肩膀,见甩不脱魏无羡,便就此作罢,扭过头去不看身旁的少年,没好气地嗤笑。
“无事,咱们去姑苏蓝氏,也算有聂大小姐这个熟识了。去就去!”
魏无羡不知想起什么,面色又恢复平常那般,转头又对聂砚秋眨眼道。
“聂大小姐,你说是吧?”
聂砚秋本来还在思考,如何合理的接近气运之子,或者提前先调查一番。
这位看起来极其开朗乐观的少年,未来会遇到何种危机?
竟然逼地还在孕育中的天道向外来者求助。
看着魏无羡的性情如此活泼,为人和善且主动,甚至有些自来熟,想来以后亲身了解他的机会,应该不会少。
思及此,聂砚秋也不会在此关节拆台,很是捧场地朝他一拱手,挑眉笑道。
“是极,在下与魏公子也算是朋友了。”
“阿羡!阿澄!”
不远处传来一声柔和的呼唤声,江澄此时也终于收回眉宇间的不快,他抬手拉了拉身旁魏无羡。
“走啦,回莲花坞,阿姐在叫我们回家吃饭。”
“聂大小姐,师姐叫我们回家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对了,你住哪儿,有空找你切磋啊!还可以一起夜猎呀!”
魏无羡被江澄拽走,他有些急切地转头朝聂砚秋道别,同时问出心底所想。
“魏公子,在下暂居明砚堂据点。”
聂砚秋望着慢慢远离湖畔的两名少年,缓缓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