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停了,狼居胥山西麓的营地冒出几缕灰白烟柱。单于站在高台边缘,脚下是冻硬的泥土和散落的马骨。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张用炭笔画出的路线图,手指划过一条蜿蜒的线,停在一处山口。
“就是这里。”他说,“汉军守南门最严,但后山有暗河渗出,土层松软,挖通只需一夜。攻城车推不上去,可人能爬。”
台下坐着十几个披毛裘的男人。他们围坐在熄灭的篝火旁,没人说话。一个老首领抓起酒囊喝了一口,又放下。“上次三万人都没打下来,这次靠这张图?”
单于没有动怒。他把地图卷起,塞进腰间皮袋,然后从身后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画出一座城的模样。“**的城有三层栅栏,两道壕沟,弓箭手分布在四个角楼。他靠的是器械和工事,不是兵多。”
他顿了顿,扫视众人。“可他有个弱点——粮仓在城西,离主墙三百步,单独围了一圈矮墙。我派人看过,那里只有五百守军,夜里换岗松懈。”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另一名首领问。
“因为我派了二十个探子,潜伏三个月。”单于声音低下来,“死了十八个。剩下的两个带回这张图,还有一句话——‘城西粮道每日辰时开闸放车,开闸必降旗为号’。”
人群开始骚动。
“只要一千人,趁他们放车时突袭,点火烧囤。火一起,全城必乱。那时你们的大军压境,他顾得过来吗?”
老首领冷笑:“你说得好听。兵马谁出?粮草谁供?上次战死的人,家里都等着抚恤,你拿什么赔?”
单于点头。“我知道你们怕损失。所以我许诺:破城之后,所有缴获按六部均分。铁器、布匹、粮食,全由各族自己取。女人孩子归俘获者所有。”
他走到台前,蹲下身,直视那老首领的眼睛。“还有牧场。我划出雁门关外五十里草原,归协战者世代放牧。不再是临时劫掠,是真正拥有土地。”
这句话落下,有人抬头。
“你说真的?朝廷不会反扑?”
“朝廷早就管不了边地。”单于站起身,“**也不是汉官,他是自立为王。我们打的不是汉军,是一个外来户。他占着好地,却不让我们分一杯羹,凭什么?”
一名年轻首领站起来。“我部愿出两千骑。”
单于转头看他。那是轲比能的弟弟,脸上带着伤疤,眼神凶狠。
“你要多少时间准备?”那人问。
“十日之内,我要看到你们的旗帜。”单于说,“乌桓的五千精骑已经答应,丁零也会派三千弓手南下。北匈奴残部借我两千骑兵,不要战利品,只要允许他们路过并带走一批铁匠。”
他看向其余人。“这不是复仇,是机会。**强,可他才打了几仗?根基未稳。现在不打,等他练出十万大军,修起百里城墙,我们就只能抢些边村过活了。”
又一人起身。“我部可出八百人,但要先见到乌桓的信物。”
单于从怀中取出一块铜牌,扔过去。“这是乌桓左贤王的印牌,昨夜送到。三天后,他们的前锋就能到指定集结地。”
铜牌在火堆旁闪了一下光。接住的人翻看片刻,递给旁边的人。
“我也去。”第三个首领说,“带一千五百人。”
接着是第四个、第五个。有人仍沉默,但不再反对。
单于回到高台中央,拍了三下手。两名亲兵抬上来一只木箱,打开后露出成捆的箭杆、铁钉和一小罐黑油。
“这是缴获的汉军工坊样品。”他说,“我已经召集工匠,照着做。攻城车加厚木板,外包铁皮,前面装撞角。火油装进陶罐,用麻布封口,点燃后抛射。”
他打开罐子,沾了点黑油在手指上搓了搓。“这种油烧得久,沾上就甩不掉。一人背五罐,百人就是五百罐。往粮仓一扔,整片屋子都会炸起来。”
台下有人低声议论。
“城墙上泼水也没用。”单于继续说,“水越多,火越旺。他们会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攻城。”
最后那个一直没开口的老首领终于站了起来。“我可以出六百人,但有一个条件。”
“说。”
“打赢之后,我要亲自砍下**的头,挂在帐篷前晒三天。”
单于笑了。“可以。他的头,谁抢到归谁。”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单于挥手,亲兵递上羊皮卷轴。他展开后放在火堆边,让所有人看清上面的名字和兵力标注。“从今天起,六部联军正式成立。总兵力三万七千人,分三路南下。第一路由乌桓领头,走东线牵制;第二路由丁零和鲜卑主力组成,正面强攻;第三路由北匈奴骑兵和轻步兵组成,绕后截断退路。”
他指向地图上的汇合点。“十五日后,我们在**城外三十里处集结。任何人迟到,取消分赃资格。”
没人提出异议。
“传令下去。”单于收起地图,声音沉了下来,“即日起征召青壮,每户出一人者免半年赋税。工匠集中到中央营地,日夜打造攻城具。各部清点火油储备,不够的去边境村落搜刮。”
他停顿片刻,补充一句:“再派十名快马,沿原路返回,确认乌桓和丁零是否如期出发。若有变故,立刻回报。”
命令很快传了出去。各部首领陆续离开高台,回去安排事务。轲比能的弟弟临走前走到单于身边。
“你真觉得这次能赢?”
“我不靠运气。”单于说,“我靠的是他们想要的东西。人只要有贪念,就会听话。”
那人点点头,转身走了。
夜深了,营地燃起新的火堆。铁匠们已经开始熔铁,叮当声不断。单于站在帐外,望着北方天空。星星很亮,风又冷了起来。
他摸了摸左脸的伤疤,慢慢走进大帐。
里面挂着一幅粗糙的地图,用血红色标出了进攻路线。他拿起一支炭笔,在起点处画了个圈,然后写下日期。
明天开始,每天都要检查进度。
他吹灭油灯,坐下休息。外面传来士兵搬运木材的声音,还有战马的嘶鸣。
一支陶罐被不小心碰倒,滚到帐篷角落,液体渗进泥土里。
单于闭着眼睛,听见远处传来号角声。那是巡逻队在交接。
他知道,这场仗不能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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