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台边缘,手中纸条已被攥成一团。他没有展开再看第二遍,而是直接塞进袖口深处。最后一队押运士兵正从谷底列队出发,车轮碾过焦土,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转身时,看见陈群已候在营帐外,手持竹简,神情肃然。
“你来了。”
**开口,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
“属下奉命前来听令。”陈群抱拳,动作标准得像尺子量过。
**从怀中取出一份清单,递过去。“这是今日清点出的全部战利品目录。兵器、粮草、铁器、布匹、铜材,所有东西都记在上面。我要你立刻成立一个司署,专管这些物资。”
陈群低头接过,快速扫了一眼页首数字,眉头微动。数量远超预估,尤其是弓弩和箭矢,竟有三万七千余件,其中完好可立即使用的占六成以上。
“名字我已经想好。”**继续说,“叫‘战利品统管司’。你全权负责,调人、分物、建册、入库,一切由你做主。但我有四条规矩,必须执行。”
陈群抬笔准备记录。
“第一,兵器分级处理。精良者优先补给陷阵营、虎卫营、轻骑主力;次等者交地方戍卒训练用;彻底损坏的集中熔铸,不得随意丢弃。”
“是。”
“第二,粮草入仓前必须查验。霉变严重的单独堆放,标记‘禁食’,统一焚毁。可食用的分三等:一等供军中将士,二等发放给辖地饥民,三等作牲畜饲料。每一批都要登记来源与去向。”
“明白。”
“第三,战略物资单独封存。铁器、布匹、铜材全部入库上锁,编号管理。动用需我亲笔签令,否则任何人不得开启。”
陈群点头,落笔迅速。
“第四,账册双份抄录。一份存主城府库,专人看守;另一份每日送至我案前。若有遗漏或涂改,按律严惩。”
他说完,盯着陈群的眼睛。“这些东西不是捡来的,是将士拿命换的。用不好,就是对不起他们。”
陈群收起竹简,语气坚定:“属下清楚。今晚就调二十名可信吏员随行,连夜启程,先把第一批武器运回军工坊分类。”
“好。”**稍顿,“还有一件事。”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包,放在桌上。打开后,露出三枚铜牌和半截帛书残片。
“这些是从敌军辎重车夹层里找到的。不属于正式战利品,也不准列入正册。”
陈群看着那些符号,没问来历。
“另起暗档。”**低声说,“只编编号,不记内容。存放地点你自己选,知情范围仅限于你我二人。”
陈群合上布包,收入贴身衣袋。“属下会处理妥当。”
两人走出营帐。车队已在主路排成长列,五十辆大车装满兵器,由士卒押送。另有三十车粮草紧随其后,盖着油布防潮。
“第一批走的是武器。”陈群下令,“按主公指令,优先配发主力部队。陷阵营领三百副新制长枪,虎卫营补足盾牌与重斧,轻骑队更换弓弩。”
吏员们开始核对清单,逐一验货登册。每一辆车都有两名文吏同时签字,确保无误。
一名小吏跑来报告:“禀大人,第三十七号车上的箭囊受潮,部分箭羽脱落。”
“拆开检查。”陈群说,“能修的留下,不能用的标记报废,统一回收杆身。”
他又转向另一名下属:“通知军工坊,明日一早派工匠到城门接车,当场检修。”
**站在路边,看着一辆辆大车启动。车轴转动的声音此起彼伏,马蹄踩在碎石上发出脆响。他注意到有几辆车的轮毂磨损严重,可能是长途跋涉所致。
“这些车是从段煨军截下的?”他问身边一名押运官。
“回主公,大部分是。也有少部分来自袁绍中军。”
**记下这一点。随即对陈群说:“查一下所有运输车辆的来源记录。凡是段煨部的,重点标注。包括赶车人姓名、户籍、交接时间。”
“属下已经派人去调文书了。”陈群答,“徐庶大人之前提过,那批火药匠人也是原属段煨,现在看来,确实需要仔细甄别。”
**没再多说。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公开讲。
太阳逐渐升高,风也停了。空气变得干燥。车队陆续出发,尘土扬起,在空中形成一条灰黄色的线。
陈群最后检查了一遍随行人员名单。二十名吏员全部到位,都是经过审查的老实人,做事稳妥,不会乱说话。
“我可以走了吗?”他问**。
“去吧。”**点头,“路上小心,别让东西出问题。”
陈群翻身上马,位于队伍前方。一声令下,车队缓缓前行。脚步声、车轮声、马蹄声混在一起,渐渐远去。
**仍站在原地。他的右手垂在身侧,手指轻轻碰到了剑柄。那里有一道干掉的血痕,颜色发黑,擦不掉。
他没有去摸它。
远处最后一辆车驶出谷口,消失在山路拐角。空地上只剩下几个散落的箭头和半截断矛。有士兵过来收拾,准备带回熔炉重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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