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寺的香火愈发鼎盛,香客摩肩接踵,檀香与烛火的气息交织,在庭院里弥漫成一片厚重的雾霭。苏绝带着眉庄和甄嬛刚走出法物流通处,就见一个穿着锦缎袍服的中年妇人迎面走来,她鬓边插着赤金镶珠的簪子,眼神却有些浑浊,像蒙着一层灰。
“哟,这不是甄府和沈府的姑娘吗?”妇人的声音尖细,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目光在甄嬛和眉庄脸上打了个转,最终落在甄嬛手中的《诗经》上,“小小年纪就捧着经书读,莫不是想做女先生?可惜啊,女子读再多书,懂再多经义,将来还不是要入宫选秀,拼着命争宠,成了皇家的工具?”
这话像一根针,刺破了刚才的融洽。甄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攥紧了经书,指尖泛白——这话戳中了她心底最深的不安,母亲也常说“女子的归宿终究是夫家”,难道她读的书、懂的理,真的只是争宠的点缀?
眉庄眉头微蹙,正要反驳,却见那妇人周身的空气微微扭曲,一缕极淡的黑雾从她颈后升起,像条小蛇般蜿蜒游动,悄无声息地往甄嬛面前凑。
“放肆。”
苏绝的声音陡然转冷,原本温和的眼神锐利如刀。她并未动手,只是指尖在袖中轻轻一弹,一股无形的气劲散开,那缕黑雾像是被烈火灼烧,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瞬间化作点点灰光,消散在空气中。
中年妇人“啊”地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到,眼神突然清明了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子,喃喃道:“我……我刚才说什么了?”她摇了摇头,仿佛失忆一般,匆匆行礼后便转身离去,脚步踉跄,像是在躲避什么。
甄嬛和眉庄都愣住了,刚才那瞬间的诡异变化让她们心头发紧。
“苏先生,刚才那是……”眉庄率先反应过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绝望着妇人远去的方向,眼底还残留着一丝冷意:“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依附在人的怨气上,专挑人心底的弱点下手。”她转向两个小姑娘,语气缓和下来,“她说的话,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可她说……女子终究是争宠的工具……”甄嬛咬着唇,声音低落。刚才那妇人的话像魔咒般在她耳边回响,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读的书、学的理,是不是真的没用。
“她错了。”苏绝蹲下身,平视着甄嬛的眼睛,认真道,“争宠或许是一条路,但绝不是唯一的路,更不是你们的命。就像这寺庙里的路,有人走正门,有人走偏门,有人甚至会绕去后山看风景——路是死的,人是活的,走什么路,怎么走,从来都是自己说了算。”
她指着庭院里的银杏树:“你看这树,春天发芽,秋天落叶,看似循规蹈矩,可每片叶子落下的轨迹都不一样。你们也一样,就算将来入了宫,也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可以不争宠,守着本心过日子;可以交朋友,互相扶持着往前走;甚至可以读书作画,把日子过得像诗一样。”
眉庄若有所思:“先生是说,就算身处后宫,也能守住自己的‘理’?”
“正是。”苏绝点头,“后宫是个大牢笼,但心是自由的。若你们自己都觉得‘只能争宠’,那才真成了工具;可若你们心里清楚‘我还有别的选择’,那这牢笼就困不住你们。”
她看向甄嬛,补充道:“你懂经义,不是为了在皇帝面前炫耀,是为了让自己明事理,辨是非;眉庄学医理,不是为了害人,是为了自保,为了护着想护的人。这些本事,都是你们自己的,与争宠无关,更不是谁的工具。”
甄嬛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她想起苏绝教她的“观心”,想起刚才那黑雾散后,自己心里的不甘——她不甘心只做个争宠的工具,她想活得像自己。
“我明白了!”甄嬛抬起头,脸上又有了笑容,“就像《诗经》里说的‘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的心不是石头,不会任人摆布。”
眉庄也笑了:“先生说得对,路是自己走的。就算将来入宫,我也能守着自己的规矩过日子。”
苏绝看着两个小姑娘眼中重燃的光彩,暗自松了口气。那野心型意识果然没放弃,竟想趁她们心性未定时下手,用“宿命论”困住她们。幸好及时发现,否则这刚萌芽的“独立意识”,很可能被这股负能量掐灭。
“走吧,去后山看看。”苏绝站起身,“那里的枫叶红了,比前殿的香火好看。”
三人往后山走去,山路蜿蜒,枫叶如霞。甄嬛和眉庄走在前面,小声讨论着刚才的经义,时不时传来清脆的笑声,刚才的阴霾早已散去。
苏绝走在后面,望着她们的背影,又看了看天空。远处的云层里,隐约能看到玉兰花虚影的轮廓,比之前清晰了些许——看来,这两个孩子的“清醒”,已经开始为守序天道注入能量了。
野心型意识的干扰,不过是徒劳。只要这两颗心始终通透、坚定,将来的后宫,定会是另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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