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潭岛的血腥硝烟,随着最后一声枪响的沉寂,终于缓缓散去。胜利的捷报传遍大江南北,举国欢腾,但北伐军高层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辉煌的战果背后,是舰队惨重的损失、精锐飞行员的血洒长空,以及无数陆战队员永远留在了那座孤岛之上。这是一场惨胜,一场用无数忠魂烈骨堆砌而成的胜利。
北平行辕,战后总结会议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巨大的沙盘上,平潭岛的位置插上了一面小小的蓝旗,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这面旗帜染着怎样的鲜血。
“此战,我军虽光复平潭,斩断敌寇一指,然自身亦受重创。”叶知秋羽扇轻摇,语气沉痛,“‘恒山’号重巡洋舰近乎报废,需大修一年;‘华夏号’航母飞行甲板严重损毁,舰载机损失过半,短期内难以形成有效战斗力;驱逐舰沉一伤三;海军航空兵精锐飞行员阵亡四十七人,其中包括李雷这样的王牌……陆战队伤亡逾四千……代价,太惨重了。”
冯婉卿接着汇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初步估算,此战直接军费消耗及舰船维修、抚恤开支,需大洋近八百万。苏雪晴妹妹那边传来消息,国际银根紧缩,后续贷款极为困难,而我们的国库……已然见底。”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顾静仪和方清尘也面色凝重地汇报了舆论方面的压力,虽然主流是欢庆胜利,但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开始质疑如此巨大的牺牲是否值得。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沉默不语的林阳。
他没有看沙盘,而是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仗,打完了。人,没了。船,伤了。钱,花了。这些都是事实。”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但我们换来了什么?我们换来了东南沿海的一个战略支点,换来了日军不可战胜神话的破灭,换来了全军将士用鲜血淬炼出的实战经验,更换来了……我们认清自身不足的宝贵机会!”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点在平潭岛上:“此战暴露出的问题,显而易见!我军登陆舰艇老旧,抗损性差;滩头火力支援精度不足;防空体系,尤其是近程防空,存在致命短板;舰载机数量和质量,与日军仍有差距;更重要的是,我们缺乏应对日军‘特攻’战术的有效手段!”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而这些问题的根源,在于我们的工业基础,尤其是船舶制造和航空工业,还不够强大!我们的技术,还不够先进!”
“所以!”林阳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刀,“哀悼过后,不是沉溺于悲伤,而是奋起直追!阵亡将士的血不能白流,他们用生命为我们换来的时间和经验,必须用在刀刃上!”
“传令!”他声音斩钉截铁,
“一、命林一:舰队即刻退往三都澳基地进行紧急维修,同时选拔有功将士,总结经验教训,编练新的海军陆战旅和航空兵大队,以战代练,缺额兵员由陆军精锐补充!”
“二、命冯婉卿:启动‘特别战时经济法案’,发行‘胜利债券’,动员国内一切可动员的资源,优先保障海军重建和抚恤!告诉雪晴,哪怕砸锅卖铁,也要把最急需的机床、特种钢材和发动机给我买回来!”
“三、命叶知秋、顾静仪、方清尘:对外宣传,要高调宣扬平潭大捷,鼓舞民心士气;对内总结,要深刻反思不足,形成条例,下发全军学习!我们要让每一次牺牲,都变得有价值!”
最后,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了西山方向,语气柔和了些许,却更加坚定:
“四、命宋清漪……转告云汐,平潭之战,她改进的声呐和战士们对她设计的装备的信任,起到了关键作用。但现在,我们需要更多、更好的‘剑’与‘盾’。请她……务必保重身体,海军未来的脊梁,需要她来锻造。”
【叮!成功进行战略复盘,汲取重大战役经验教训!获得奖励:全军经验获取速度 20%,技术研发瓶颈突破几率 10%!】
【触发长期建设任务“强筋健骨”:大幅提升海军装备自给率与技术水平。阶段性奖励:根据完成度,解锁高级工业图纸及稀缺资源。】
命令下达,整个北伐军体系再次高速运转起来,但这一次,少了几分急躁,多了几分沉稳与坚韧。
真正的转机,在数日后,来自于西山疗养院那一缕微弱的电波。
楚云汐的病情,在宋清漪倾尽全力的调理和这次“心灵感应”般的刺激下,竟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好转。她虽然依旧无法下床,但精神明显健旺了些,清醒的时间也变长了。更重要的是,李雷驾机撞敌、壮烈牺牲的事迹(宋清漪以委婉的方式告知了她),深深震撼了她的灵魂。
那一夜,她屏退左右,独自靠在床头,对着摇曳的烛光,拿起铅笔,在摊开的图纸上,开始勾勒。没有复杂的计算,没有系统的灌输,有的只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对生命的敬畏与对责任的担当所迸发出的灵感。她画的不再是具体的装备,而是一种全新的、模块化、易于批量生产的登陆艇设计构想,着重强调装甲防护和火力点布局;是一种简化操作、提升射速的多联装近程防空炮塔的草图;甚至……是一种基于飞行员反馈和此次空战教训,对“惊鸿”战机结构加强和火控系统优化的初步思路。
她的笔迹依旧虚弱,线条时断时续,但其中蕴含的理念,却超越了时代。这并非系统的直接赐予,而是她将系统提供的知识、前线的鲜血教训与自己的天才智慧融会贯通后,产生的创造性火花。
“慧心玲珑”与“命运共享”的羁绊,在这一刻,展现了其不可思议的力量。
当她颤抖着手,将这几张潦草却意义非凡的草图交给宋清漪,请她务必转交“大东方造船总局”和飞机设计局时,宋清漪看着图纸上那些充满想象力的线条,再看看楚云汐那苍白却闪烁着坚定光芒的眸子,瞬间热泪盈眶。
“云汐妹妹……你……你真是……”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楚云汐虚弱地笑了笑:“清漪姐,我没事……只是,不想再看到……那么多年轻人……因为我们的装备不够好……而白白牺牲了……”
【叮!楚云汐于病中进入“顿悟”状态,成功突破技术瓶颈,获得关键性设计灵感!】
【获得特殊奖励:“匠心独运·涅盘”(楚云汐主导的研发项目,在遭遇重大挫折后,有极高几率产生跨越式进步)!】
【楚云汐芳心值 8(以自身智慧告慰英灵,找到生命新意义,与主导者事业高度契合)。当前芳心值:331(max)!】
当林阳在北平看到宋清漪加急送来的、带着药香和泪痕的草图时,他久久无言。 他轻轻抚摸着图纸上那些略显稚嫩却充满生命力的线条,仿佛能感受到那个在病榻上仍心系万里海疆的女子,那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心跳。
“传令……”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将这些图纸,列为最高优先级!集中所有资源,立刻进行论证和试制!我要在三个月内,看到新式登陆艇和防空炮的样船、样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