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阳光透过清晨的薄雾,洒在这座小县城的火车站,给这座宁静的小站,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
红砖砌成的候车室显得年代感十足,候车室的窗户上还挂着几缕未散的雾气,仿佛是清晨的梦还未完全醒来。
站台上,人群熙熙攘攘,人们或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或拉着家人的手,脸上写满了期待与不舍。
一声清脆的汽笛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那声音悠长而有力,烟囱里冒出一缕缕白色的蒸汽,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站台上,来送站的叶天桥和刘凤,正朝着缓缓启动的绿皮火车招着手,而在绿皮火车的一个窗口上,叶一诺和叶小倩正露出半张脸,朝着两人挥舞着手。
虽然平常,叶一诺对刘凤也没什么好感,但毕竟要离开原主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心底不由萌生出一丝酸涩。
绿皮火车缓缓地启动了,巨大的车轮在铁轨上发出“哐当哐当”的节奏,随着这种很有节奏的声音,那熟悉的小县城在视野中渐渐远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叶一诺的脸上,映出一丝淡淡的忧伤,车站的轮廓在阳光下变得清晰又模糊,仿佛是记忆中的一幅画,渐渐被时光拉远。
火车的速度渐渐加快,风从车窗的缝隙中灌进来,她微微眯起眼睛,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刺眼。
离别的伤感、对未来的迷茫、对过去的不舍,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
从冀北小县城坐火车去京都,至少要三天,也就是这三天吃住行都要在车上,而且,这个时代的火车,可没有动车,速度极慢,且舒适度也很差。
时间过的飞快,就在火车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音中,时间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庆叔,我去打点水!”
迷糊了一觉醒来的叶一诺,揉了揉眼睛,发现水缸里已经见底,便起身朝庆海打了个招呼,朝着两节车厢中间的热水器走去。
列车正在行驶中,车厢时而颠簸,叶一诺小心翼翼地端着水杯,生怕刚打的开水洒出来。
她知道,这水缸里装的都是滚烫的开水,一旦洒出,烫着自己是小事,要是烫着其他乘客,那可就麻烦了。
她低着头,专注地盯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然而,意外往往会在不经意间到来。
就在叶一诺小心翼翼地走过几排座位,眼瞅着离自己的座位只有两排之遥时,突然,“咚”的一声巨响传来。
叶一诺诧异地抬头看去,只见车厢尽头,连接另一个车厢的车门被人猛地推开,车门重重地撞在车厢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紧接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进来,他顺着车厢内的通道,朝着叶一诺的方向飞奔而来,仿佛一只发疯的哈士奇,完全不顾及周围的人。
而在男孩身后三四步远的地方,一个头上包着花布、遮住小半边脸的中年妇女,正紧追不舍,嘴里焦急地喊着:“慢点,慢点,别撞着人!”
叶一诺看到男孩瞬间就冲到了跟前,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努力侧身,将右手端着的水杯高高举起,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撞上!”
……
但事与愿违。
或许是男孩奔跑得太急,或许是绿皮车颠簸了一下,男孩的步子突然乱了,他跌跌撞撞地朝着叶一诺撞了过来。
火车上的过道本就狭窄,两个成年人面对面路过,都要互相侧身才能通过。
叶一诺已经尽力躲避,可男孩还是撞了过来,此时,即使叶一诺能躲开,也不能躲了,否则,男孩就会一头撞在座位上。
这一切看似很慢,其实只是转眼间发生的事。
下一瞬,男孩的身体猛地撞在叶一诺的身上,一股巨大的冲力,瞬间将她撞得身体一晃,站立不稳。
叶一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右手端着的水杯再也无法稳住,滚烫的开水瞬间从杯中倾洒而出,像是一道炽热的瀑布,朝着四面八方飞溅而去。
与此同时,那个头上包着花布的中年妇女,已经追赶到了男孩的身后,伸手朝着男孩的胳膊拽去。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脚步急促而慌乱,嘴里还喊着:“别跑!”。
然而,就在这一刻,叶一诺手中的开水已经如雨点般洒落。
女人的尖叫声几乎在瞬间响起,那是一种被烫伤时本能的惊恐和痛苦。
滚烫的开水无情地泼洒在她的头脸上,瞬间烫红了她的皮肤,花布头巾也被开水浸湿,紧紧贴在脸上,仿佛是一张被火焰灼烧过的面具。
女人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捂住脸,可开水已经顺着她的脸颊、脖子流淌下来,烫得她浑身颤抖,痛得几乎无法站立。
叶一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中的水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开水还在从杯中滴落,发出“滋滋”的声响。
周围的一切,仿佛在这一刻都静止了,只剩下女人那凄厉的尖叫声,在车厢内回荡,刺痛着每个人的耳膜。
下一刻,女人从剧痛中恢复了一些神智,一伸手拉住了撞在叶一诺怀中的男孩,巨大的拉扯力将男孩朝着她怀中拉过去。
叶一诺下意识拉了下男孩,但没想到女人的气力很大,一下将男孩拉扯倒,并拽着男孩朝着她怀里拉去。
“你个调皮猴子,疼死鹅了,看鹅一会不揍死你!”
说着话,女人拉扯着男孩就朝着之前的车厢门走去,丝毫没有要因为被浇了一头开水,而要跟叶一诺理论的架势,只是急切地想要带着男孩离开。
“???”叶一诺满脑的问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难道是这个时代的人,都太朴实了?
所以,哪怕自己失手洒了她一头一脸的开水,她居然连责怪下都不责怪,就只想着拉着孩子离开。
这一幕,似乎有些诡异啊!
“放开我,你不是俺娘,凭什么管我!”
就在这时,被女人拉扯的男孩,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小屁股都坐到了地上,脸部表情狰狞,在努力的挣扎着。
一边挣扎,男孩嘴里还嘟嘟囔囔着,声音里带着几分倔强和不满,一看就是不想跟着女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