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望长夜 第32章 永生

远方，整个村子化为火海，滚滚黑烟笼罩在村子上方，暴怒的源星之息在其中翻涌，三位四阶源者的攻击让整个村子化为恐怖的修罗场。

除了赵灵以外的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幸免于难，死的人可是扶桑宗宗长的儿子，这是他唯一的血脉，纵使只是一个天资低下的废物，但最起码这也是他唯一的血亲，也只有他能够为宗主干任何肮脏的事，而其他人则是各怀鬼胎，可以说，赵青崖一死，很有可能连带着赵青海也一同步入死亡之地。

李旬念神色复杂，有着赵二的记忆，他对这个村子同样怀着难以割舍的情感，在王叶出现之前，这个村子内的人一直都是安居乐业，虽说与世隔绝，但这里民风淳朴，已经能够做到外户而不闭，哪个村民宰牛杀羊，村子内都会热闹几天，但这样的场景在往后只会存在于记忆之中，溪木村没了，大火过后，没有任何人还会记得它。

“究竟是什么样的麻烦会让你眼睁睁看着这些村民死在源者手下。”李旬念不解，在青春期时，由于刚刚掌握源星之息的力量，他也曾经目中无人，按他所想，凡人想要度过一生如此简单是不公平的，这些凡人就理所应当低人一等，也能够随意屠杀。

是李天全纠正了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凡人想要安然的活过一生也是需要费尽全力的，可以说，李旬念能够不计代价的站在凡人这边，有很大一部分因素都是因为李天全，可他现在不理解，为什么那时候对凡人一视同仁的叔叔能够如此狠心，更何况这一切都还是他惹出来的，要是只有李旬念自己死了，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让整个世界与我们家族为敌，这样的麻烦足够大吗？”李天全挑眉问道。

“全……全世界与我们家族为敌？”李旬念一愣，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这几个字怎么可能能够组成一个句子。

“或许你没有发现，在我们万道宗，任何一位师兄或者师弟都姓李，为何在记忆中，每一位师兄师长都好似从未离开，他们始终伴你左右，这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样一说，李旬念确实也感受到了不对，记忆里，他确实好像没有参加过哪位师兄或者是师弟葬礼，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宗门与宗门之间的厮杀是避免不了的，更何况是万道宗这样的大宗门，生离死别更是家常便饭，可李旬念自小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虽然某些师兄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不见，但李旬念知道他们还活着，因为时刻会有他们的信件寄回来。

“也许你心中有了多少答案，我们的确获得了永生之力，获得无数源者梦寐以求的永生之力，不过这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不死，我们的灵魂会进入其他凡人的身体内，只要一死，便会如此，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李天全的声音有些悲凉，“这就像是诅咒一样融入了我们的灵魂之中，我们就仿佛是被地狱所排斥，就连魔鬼也不愿意收留我们。”

“永……永生？”李旬念瞳孔猛地放大，丝毫没有察觉出叔叔语气中的那股情绪，“你是说，我从出生开始就获得了所有源者梦寐以求的永生能力？这……”他的语气透着无比的兴奋，他根本不敢想象，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获得了这个世界的所有。

永生啊，这可是永生，这条路上无数人埋葬尸骨，无数人费尽一生也难以目睹这条路的终点，可李旬念只是出生这么简单，他什么都不需要便到达了这个世界的巅峰。

李天全看着李旬念，笑了笑，神色有些复杂，“希望你还能够继续开心下去吧。”

“既然我们是永生，那还有什么好怕，谁来找我们不也是死路一条吗？”惊喜过后，李旬念仍是不解。

“不不不，你的眼界只看到了这四阶源者，可你不知道的是，那些**阶源者早已在这个世间布满眼线，如果永生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你觉得单以我们万道宗挡的住吗？死而复生又能怎么样？这弊端很明显，复活之后，我们又要重新修炼，如果在这个时候被抓到，你觉得他们会对我们干出什么样的事情？”

李天全坏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我们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救回了那名不死者，但也就是这两天的时间，他就疯了，彻头彻底的疯了。”

他波澜不惊的话让李旬念不由得脊背一凉，能够让一个人在两天之内疯掉，这人所经历的事情李旬念根本没办法想象，也根本不敢想。

看着后方冲天的火海，李旬念忽然觉得还是自己比较可怜，如果被永世的折磨，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话说，叔叔，你咋找到我的？”李旬念好奇，自己一没有大肆宣扬自己是不死者，二没有与以前的人联系，怎么想也不能说被人所发现。

“如果说你在所居住的地方生活着一个懦弱的老实人，无论是家人还是自己被欺负，他也从不反抗，而有一天，在没有经历任何的变故，他突然就敢向着自己最害怕的人叫喊，你会觉得奇怪吗？如果他突然想要成为源者，你会觉得奇怪吗？”

不等李旬念回答，他继续说道：“不死者复活还有一个特性，我们死后，只会复活在最近的凡人身上，所以根据这个特性，我便能很容易找到你。”

“嘶，原来是这样啊。”李旬念恍然大悟，但忽然，他又有一个疑问，“不对，你怎么知道赵二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在五年内，你需要伪装成一个凡人去了解周围的一切凡人，我相信你也可以做到。”李天全淡淡地说，“为了避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情况，万道宗派了数以千计的不死者负责每一个区域，他们被称为寻剑者，他们或许是你的邻居，或许是你的兄弟，甚至有可能是你的养父，当不死者在他们所负责的区域迎来第一次死亡，寻剑者就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找到他们。”

他顿了顿，“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引起注意，一下杀掉三位四阶源者，我可能就很难在这片区域隐藏下去。”

“原来是这样，这还真是难为你了，堂堂一位高阶源者却只能蜗居在这一小地方，明明你能够去追求更广阔的天地。”李旬念为叔叔感到可惜。

李天全微微一笑：“当你拥有永生之力一段时间后，你就能明白了……”

接下来的时间李天全又和李旬念普及了一些不死者的特性。

在不死者死后，他们会进入距离他们尸体最近的凡人体内，并且获得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同时无论这个凡人是否具有开源的特性，不死者都会赋予这具身体能够开源的资质。

同时，源者共有四种体质，然而，不死者无法靠死亡重新开源而获得新的体质，新的开源只会成为上一世的体质，因此，不死者没办法靠圣物获得更高的上限。

最后，不死者拥有属于自己更大的责任，这个责任自己没办法逃避，这是从一出生就注定的，这仿佛就是与魔鬼交换永生的代价。

而至于是什么责任，李天全并没有说，但从那几分沧桑的眼神中，李旬念觉得这责任并不简单，至少是寻剑者这般的悲哀。

这条路，似乎并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