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望长夜 第17章 神迹

很快，这片森林内磅礴的源星之息变得稀薄，天源树的分泌速度远不及李旬念的汲取速度，而且哪怕是吸光这一整片天源树，他也很有可能没办法成为源者。

他体内的那股属于猛虎的源星之息虽然在帮他震慑其他能量，但同时，它也在吞噬，进入李旬念体内的能量接近五成都被其所吞噬，它继承了猛虎的战斗**，仍像是个战士那般大杀四方，本该是柔和的开源过程变得就像是血腥的战场。

“源星之息，世界的本源，无数人因你而亡，无数人因你而活，树木是你的骨肉，山峦是你的皮肤，雷击是你的言语，暴雨是你的情绪，狂风是你的肆虐，烈焰是你的洗涤，疫病是你的灭绝，臻冰是你的心灵，黑夜是你对这个世界的主宰，但现在，请你为我所用！”

能量的涌动再一次发生变化，这一次不单单是空气中的，就连树木、土地内的源星之息也向着李旬念而来，它们同样懂得弱肉强食的道理，在这片森林内，李旬念身上所散发出的恐怖气场不亚于是主宰世界的天神。

七成、八成、九成！

圣穹渐渐有了现状，源星之息汇聚于李旬念的丹田之中，坍缩成了一小方寰宇，虽看着渺小，可给人的感觉却仿佛能够蕴含一切。只要源星之息继续加固这一圣穹，让它强大到足以吸收源星圣物，那李旬念便能脱离苦短血肉，成为源者。

“就是这个感觉，赵灵，从今往后，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你，李旬念，你的仇，我必须要报！”

而就在开源仪式的最后一刻，一根小小的藤蔓却在他身后生长，它凭空生长于石头之上，像是一个蠢蠢欲动的毒蛇那般向着李旬念而去。

李旬念没有察觉，他全心全意都聚集在开源仪式之上，当然他也不可能去分心观察其他地方的情况，虽然有着猛虎的源星之息在体内镇压，但如此巨量的吸入源星之息的压力也不容小觑，如果不加以调节，仍旧会有爆体而亡的危险。

藤蔓来到了李旬念的身后，爬上他的肩膀，缓缓缠绕他的脖子。

“呃……呃……怎么……怎么回事？……”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打断了他，眼前游动的源星之息消散了，在距离开源仪式成功的前一刻。李旬念能感受到那个已有雏形的圣穹正在慢慢崩塌，它太脆弱了，任何一点打击都是致命的，他尝试调动体内剩余的能量去修补，可根本做不到，绝望的窒息感让他无法凝聚心神，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圣穹崩塌。

可那不是现在唯一的麻烦，他要死了，藤蔓缠绕得越来越紧，就像是蟒蛇狩猎，只有李旬念断气，藤蔓才可能会松开。

好在他在开源前便做好了准备，匕首就在他的身旁，他很轻易就拿起匕首割断了缠在脖子上的藤蔓。

“呼呼……”他大口喘着粗气，可紧接着，他猛得一咳嗽，一抹鲜血被他吐了出来，圣穹崩塌之后，那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炸开，原本这一下应该会要了他的命，但好在体内猛虎的力量再一次发力，它们承受了大部分伤害。

“哟，这都没死呢，这么强的韧性，要是让你成为源者，以后扶桑宗的资源不都得让给你了？”一个男人讥讽似地说，从山洞门口走来，眼中杀意与蔑视交织。

李旬念缓了缓，抬头看去，那个男人的脸他有印象，也是柴房里的凡人，好像是叫朱权，但这时的他与那时不同，他不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位源者，他毫不避讳的展露自身的源星之息，就仿佛是在说：凡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源者。

“速度这么快，看来还是浪费太多时间了。”李旬念叹气，“你想干嘛，杀我？”

“显而易见。”朱权冷笑，一抬手，周围迅速长出五枝藤蔓，虎视眈眈地看着李旬念，那架势，似乎只要他心念一动，这五枝藤蔓便能立即将其绞杀。

“这不才刚刚脱离凡人吗？这么快就适应源者的身份了？”李旬念苦笑着摇摇头，“想杀我很容易啊，可你为什么不敢过来，难不成就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也要惧怕我？”

“惧怕你？源者惧怕凡人？你是以为自己是什么很可怕的存在吗？在这片森林里可没有赵青崖，你只不过是低我一等的凡人，我有什么好怕你的。”朱权不屑地说。

话虽如此，可他却仍没有向前一步，哪怕是在李旬念口吐鲜血，气力微弱的时候他也没有上前补刀，因为他的心中确实心存害怕，再怎么说，李旬念也是单杀过老虎的人，而且就他刚刚所掀起的那一股涌动，就证明他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如果近距离搏斗，朱权自己绝对讨不到好果子。

“干嘛？害怕了？腿在颤抖了？过来啊，我的命就在这里，你现在已经是个源者了，怎么还像个凡人一样懦弱胆小？”李旬念不停嘲讽，他清楚，这个家伙身上顶多就只有一两个源星圣物，而且应该在近战方面也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只有把对方激怒，让他来到近点，自己才有可能胜利。

不过朱万三并不傻，他冷冷一笑，轻轻挥手，顿时，五支藤蔓猛的向李旬念袭去。

“操，不上当。”

李旬念挥手斩断两根藤蔓，随后立马向前突去，朱权现在所施展的是一种名叫鬼藤的一品源星圣物，这个圣物的效果是使用者可以随时随地召唤出藤蔓控制对手，杀伤性不大，但通常以量胜优，只要源星之息足够，他便可以无限制的召唤藤蔓消耗李旬念，直至将他杀死。

“一个凡人，竟敢向源者拔刀，我定让你尸骨无存！”

朱权冷笑，面对袭来的利剑，他不避不闪，心念一动，顿时，李旬念的眼前再次长出两根藤蔓，这次的藤蔓足有蟒蛇那般粗壮，他挥刀砍去，藤蔓上却只是多出了一条浅浅的刀痕。

“该死！”

李旬念想闪，但挥刀后身形不稳，以凡人的体质根本没办法再次调动肌肉做出其他动作，藤蔓缠住了他的双臂，力量之大，竟是一个呼吸间，他的双臂就因缺血而变得通红，就连匕首也一同掉在地上。

“啊！”李旬念惨叫一声，他的双腿也被藤蔓捆绑，以一个跪倒的姿势被朱权控制在地。

结束了，这场战斗仅仅持续了一分钟，上一秒处于开源仪式的李旬念还有着不可一世的气质，可现在，他却宛如一只丧家之犬般动弹不得，这就是凡人与源者之间的差距，有着源星之息的加持，哪怕是战无不胜的角斗士，也有可能被随手绞杀。

面对已动弹不得的李旬念，朱权依旧保持谨慎，他再次唤出藤蔓，将李旬念的双臂、腿部加固捆绑，确保他失去全部还手能力后，他才向前走来。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是说我的腿在颤抖吗？我在害怕吗？”朱权向李旬念走来，“我想你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已经不是凡人了，我是源者，圣星源者，是你遥不可及的存在，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底气说出这些话……”

话落，他猛地一巴掌扇在李旬念脸上，力气之大，李旬念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血红的巴掌印。朱权这是在发泄怒火，在扶桑宗时，看着李旬念总能接受赵青崖的特殊照顾，他的心中早就憋着一股火，只是碍于赵青崖才没有发泄，而就在刚才他突破二段之时，他的能量还通通被李旬念抢走，这更是火上浇油。

“赵二啊，赵二啊，你也会落到我的身上，现在你还能让谁过来帮你？赵青崖？宗长？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一个垃圾，我只需抬抬手，你便会人头落地。”

啪！

又是清脆的一掌，脸上的巴掌印渗出血丝，朱权的力量已经异于常人，源星之息在潜移默化的改造他的身体。

李旬念不言，他尝试挣扎，但因为关节处都被藤蔓锁住，导致他根本没有办法发力，而且藤蔓还在不断收紧，不消两分钟，哪怕朱权不出手，这藤蔓也能将其全身骨骼脉络粉碎。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李旬念心中咆哮，眼前明明只是一个刚刚步入林木境界的垃圾，为什么能够将自己置于如此地步，自己可是臻寒境界的强者，任何在自己面前乱说话的林木界都只有死路一条的份，“为什么，老天爷给我重生的机会，为什么我还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三次，三次，我明明有三次可以成为源者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都失败了！……”

他的喉咙发甜，缠绕在脖子上的藤蔓将他的喉咙挤压出血，甚至于他能够听出自己浑身骨头碎裂的声音。

是幻听吗？不，或许那是死亡的前兆。

“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嚣张劲呢？”朱权拿起匕首，眼神像是刽子手那般冰冷，同时带着几分宛如在看畜生的轻视，“不过你也不是一无是处。”他看看周围，成为源者之后，他能够很清楚感受空气中的源星之息，而这山洞内的源星之息，便像是陈年的老酒般醇厚，“竟然吸引了这么多的源星之息，如果我能够将这些能量全部吸收，说不定能够一步来到黑涌境界，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才行。”

李旬念闭上双眼，他不是在等死，而是在重新凝聚心神，脖子上藤蔓还在不停加大力度，但哪怕如此，他也没有放弃，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了，如果能够在那把利刃刺穿身体前成为源者，或许他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体内猛虎的力量也在沸腾，它也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每一次的涌动都带着不甘的咆哮，它竟开始构建起崩塌的圣穹。

周遭的能量立场变得不对，这些四逸的能量似乎是感受到了李旬念心中的猛虎，纵使他还没有凝聚心神感受四周，但这些源星之息仍像是听话的奴从般涌进他的体内。

“我不能死，我要成为源者！”

他的血液在沸腾，爆体的压力直线型上升，可他却浑然不顾，仍是贪婪的吞噬周围的一切源星之息，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活下去。

“这？……”朱权愣住，他从未看过或是听过这样的现象，几乎任何一本古籍都说过开源过程要在聚精凝神中进行，虽然也有那种处于崩溃或是极度愤怒中完成的开源，但那种开源是在一瞬间所完成的，根本不可能像这样缓慢进行。

李旬念的开源就像是设定好的机器那般，缓慢且有秩序，而那蕴含万物之源的圣穹不再是平和，而是透着肃杀之意。

“凡人就老老实实去死啊，别还想着挣扎。”朱权不再废话，提刀捅去，直击心脏，“去死吧！”

一声闷响传来，那是尖刃刺进血肉的声音。

安静，短暂的安静，朱权的脸色变了，变得像是遇见厉鬼那般恐惧。

刀子仅仅是捅了短短一厘米便再也捅不进去，那触感就仿佛是触碰到了钢铁。

“怎么回事？”朱权大惊，不由后退一步，他用神识看去，刀尖所触碰之处汇聚着一大片金光，那竟是一片由源星之息所组成的屏障。

“什么？这？……”

朱权瞪大双眼，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一个尚未成为源者的凡人，他体内竟有源星之息主动抵挡外界的攻击，这是哪怕扶桑宗长老也绝不可能相信的事情。

可李旬念做到了，他竟然操控体内那些还未臣服于他的力量替他抵挡攻击。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能做到这样的事情？”朱权手中的刀险些掉落在地。

李旬念没有回答，他也没办法回答，窒息感仍在加强，他甚至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体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行，绝对不能让你活下去。”朱权再次将刀捅了进去，这一次，刀口汇聚着的他体内的源星之息，“这样就一定能把你杀掉！”

可他错了，大错特错，刀口上的那些源星之息在面对李旬念身体中的能量时，竟摧枯拉朽的被尽数摧毁，宛如纸张那般脆弱。

“什么？”朱权不信邪，这一次，他调动出体内的全部源星之息汇聚刀尖，只为杀掉李旬念。

他刚刚成为源者，圣穹并不稳定，体内的源星之息仍在进行加固，而如此大规模的使用源星之息，对他圣穹的损伤是完全不可逆的，甚至于可能会影响到日后修行。

可他浑然不顾，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掉李旬念，他对这个凡人充满了恐惧，如果不杀掉他，朱权相信，死的人就一定是自己。

李旬念的防御渐渐出现破损，朱权不计代价的攻击绝不可能是他一个凡人可以扛下来的，哪怕那是属于猛虎的源星之息。

“我不能死，我还要永生，我不能死！”

他的内心同样在咆哮，他的血肉在沸腾，每一寸骨肉在努力容纳源星之息的渗入，只为能够快点成为源者。

“去死吧！去死吧！”朱权有些癫狂，双眼猩红，只要杀掉李旬念，霸占掉这一洞府，那他便有可能一跃成为二阶源者。

一厘米、两厘米、血液渗了出来，但也仅此而已，因为下一瞬，一抹金光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