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大佬落我家 第121章 暗处的嫉妒

万象学院上空的愿力祥云日益浓郁，金色的光芒在阳光下流转，如同神国降临人间。学院内外，前来朝圣、求助、投靠的人络绎不绝，俨然成为新时代的圣地。

但在光芒照不到的阴影里，另一些聚会正在悄悄进行。

东海市废墟边缘，一栋外表残破、内部却经过精心修复的别墅地下室。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出几张神色各异的脸。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身着唐装的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手中盘着两颗温润如玉的核桃。他是华东古武界硕果仅存的几位宿老之一，司徒弘。左手边是个穿着改良教士袍、胸前挂着残破银十字架的中年男人，约翰·哈里斯，西方教廷在东方最后的红衣主教。右手边则是个面容阴鸷、眼中时不时闪过电光的壮汉，雷霸，曾是某个大型异能组织的首领。

此外还有几张面孔，有僧有道，有男有女，皆是各地残余特殊势力的头面人物。他们面前摆着清茶，却无人有心思饮用。

“……都说说吧，诸位如何看待如今的局面？”司徒弘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手中核桃发出规律的轻响。

雷霸率先冷笑一声，指尖跳跃着细小的电弧：“怎么看？跪着看呗！人家现在是救世主，是神明在世，我们这些‘旧时代’的残渣，除了仰望还能如何？”

他的语气充满讥讽，更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与不甘。曾几何时，他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麾下异能者数百，在华东一带说一不二。如今组织烟消云散，自己却要仰仗别人的庇护。

一位身着残破道袍的老道叹了口气：“雷霆施主话虽刺耳，却不无道理。那位林院长与学院中几位……存在，展现的力量确非人力可及。若非他们出手，此界已覆。感恩，是应当的。”

“感恩？”角落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说话的是个面容姣好却眉眼凌厉的妇人，“清虚道长，感恩是一回事，将全部希望、全部未来寄托于一人、一地，又是另一回事！他林凡凭什么？就凭他运气好，得了那些存在的青睐？”

她是西南地区某个巫蛊世家的家主，蓝凤凰。家族传承数百年，擅使蛊毒巫咒，在地方上势力盘根错节。如今族人死伤大半，传承之地毁于一旦，她对力量的渴望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约翰主教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声音低沉：“主教导我们谦卑与感恩。林院长及其同伴拯救了无数生灵，这是不容置疑的善举。但是……”他话锋一转，碧蓝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深邃，“力量需要约束，过于强大的、不受制约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种危险。谁能保证，今日的救世主，不会成为明日的……独裁者？”

“主教阁下说到点子上了。”一个一直沉默、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中的瘦高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感激归感激，恐惧归恐惧。诸位不妨扪心自问，当你们看到那通天一剑、看到那逆转生死的造化之光、看到那操控寰宇水元的无上伟力时……除了庆幸，当真没有一丝……颤栗？”

地下室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颤栗？何止是颤栗。

那是蝼蚁仰望苍穹，凡人直面神只时，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与恐惧。而在敬畏恐惧之下，滋生的便是——不甘，以及……嫉妒。

司徒弘手中的核桃停住了。他抬起眼帘，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某种鼓动人心的力量：

“老朽痴活一百二十余载，见过王朝更迭，见过力量变迁。从来没有什么力量是凭空得来，也不该被一人独占。他林凡，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何德何能，可以驱使那般存在？可以成为亿万生灵唯一的希望？”

他顿了顿，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等改天换地的力量……若能为更多人所有，若能建立新的、更公平的秩序，而不是系于一人之身……”

这话如同火星，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压抑的野火。

雷霸眼中电光爆闪：“司徒老的意思是……”

蓝凤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神危险：“力量，应该分享。至少……应该有制衡。”

清虚道长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约翰主教手指摩挲着残破的十字架，低语：“主说，权力导致**，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我们需要……保障。”

阴影中的瘦高男子发出低哑的笑声：“诸位，共识达成了？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分享’？如何‘制衡’？直面那些存在？我们绑在一起，怕也不够那位黑袍剑仙一剑斩的。”

现实的冰冷让刚刚燃起的火焰摇曳了一下。

是啊，差距太大了。那是本质的差距，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

就在众人再次陷入沉默时，地下室最阴暗的角落，一个此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无人注意的身影，忽然发出了声音。

那声音极其沙哑、干涩，像是砂纸摩擦铁器，又像是多年未曾开口之人强行挤出的音节，带着一种非人的怪异感：

“凡欲成神者……必经考验。烈火锻真金，众生证道心。”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猛地看向那个角落。烛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竟照不清那人的具体样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如同阴影凝聚的轮廓。

“你是谁？何时进来的？”司徒弘沉声喝道，浑身气机提起。在场众人也都暗自戒备，他们竟无一人察觉此人何时潜入！

那阴影并未回答身份问题，只是继续用那沙哑的声音说道，话语如同毒蛇吐信，钻进每个人心里：

“他林凡，如今被捧上神坛，受万民信仰。信仰如火，可铸神位，亦可……焚神躯。”

“若这信仰动摇呢？”

“若他守护的众生反过来质疑他呢？”

“若他‘理所当然’该解决的麻烦，迟迟无法解决，甚至……愈演愈烈呢？”

阴影的声音带着某种诡秘的诱导力。

“世间从无完美之神。神像崩塌，往往始于一道微小的裂痕。”

“我们不需要直面那些存在，我们只需要……帮他找到那道裂痕，或者，制造一道。”

“当考验降临，当他应对失措，当光环褪色……届时，力量的天平，或许才会真正开始……倾斜。”

话音落下，阴影似乎微微晃动，如同水波荡漾，随即变得更加淡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地下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沙哑诡异的话语，如同魔咒，在每个人心头反复回响。

制造……裂痕？

制造……考验？

司徒弘深吸一口气，老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雷霸握紧了拳头，电弧在指缝间明灭。

蓝凤凰眼中闪过狠色。

约翰主教划十字的速度加快。

清虚道长默念道号，却并未出言反对。

阴影的提议，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幽暗。

那阴影似乎低笑了一声，最后留下一句：

“想想吧……一个‘需要帮助’的神，和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哪个……更符合诸位的利益？”

言罢，阴影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烛火重新变得明亮，地下室却比之前更加阴冷。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犹疑，以及一丝被点燃的、名为野心的火光。

考验么……

或许，是该给那位年轻的“救世主”，准备一些特别的“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