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红星旅社,同屋的干部早已鼾声如雷。张学峰轻手轻脚地洗漱躺下,将存折和那张写着地址电话的纸条重新藏好,脑海中却依旧回放着傍晚时分那场短暂的冲突。苏晓芸……省公安厅……这两个词在他心里转了一圈,便暂且按下。眼下,他更关心的是如何安全返回,以及如何规划那笔巨款的用途。
第二天,他依旧早起,继续在省城各处转悠,像个贪婪的海绵,吸收着这个时代城市的信息。下午,他去火车站买了第二天返回的车票。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然而,就在他买完车票,准备回旅社的路上,经过昨天出事的那条僻静街道附近时,几个明显不怀好意的身影,悄然从不同方向围了上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一人,正是昨天被他拧断手腕的那个长毛混混,此刻他手腕打着简陋的夹板,吊在脖子上,脸上带着怨毒和得意的狞笑。他身边跟着五六个人,个个流里流气,手里拿着棍棒、链条,甚至还有人揣着明晃晃的匕首。昨天那个被踢断腿的和被打晕的也在其中,一瘸一拐,眼神凶狠。
“妈的!小子,你他妈挺能打啊!断了老子的手,还想拍拍屁股走人?”长毛混混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盯着张学峰,“今天不废了你两条腿,老子跟你姓!”
显然,这是不服气,找人报复来了。而且看这架势,是有备而来,人数是昨天的两倍还多。
张学峰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群乌合之众,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看来昨天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操!还他妈敢嚣张!”一个手持铁棍的壮汉骂了一句,率先冲了上来,抡起棍子就朝张学峰脑袋砸来!
张学峰眼神一厉,不退反进!在棍子即将落下的瞬间,他身体猛地一侧,避开棍锋,同时右手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叼住了对方的手腕,向下一拗!
“啊!”那壮汉惨叫一声,铁棍脱手,手腕剧痛!
张学峰顺势夺过铁棍,反手一棍就抽在对方小腿上!
“咔嚓!”又是一声清晰的骨裂!壮汉抱着腿惨嚎着倒地。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其余混混见状,嗷嗷叫着一起扑了上来!棍棒、链条、匕首,从四面八方招呼过来!
若是寻常练家子,面对这般围攻,恐怕也要手忙脚乱。但张学峰不同,他是在兴安岭与野兽搏杀中磨练出的本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招招直奔要害,毫无花哨!
他如同虎入羊群,手中夺来的铁棍舞得呼呼生风!或格,或挡,或砸,或扫!每一次出手,必然伴随着一声惨叫和一个倒下的身影!
砰!一个混混被铁棍扫中肋骨,直接横飞出去,撞在墙上。
啪!链条被铁棍磕飞,持链的混混被一脚踹中小腹,跪地呕吐。
嗤!匕首擦着他的衣角划过,他反手一棍砸在对方持刀的手臂上,匕首当啷落地。
他动作迅猛如电,身形灵活如狐,在狭窄的街道空间内闪转腾挪,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并给予对方重创!那根普通的铁棍在他手中,仿佛成了死神的镰刀,所向披靡!
不到三分钟,地上已经躺倒了七八个混混,个个筋断骨折,哀嚎不止。只剩下那个吊着胳膊的长毛混混,和他身边一个一直没动手、眼神阴鸷的刀疤脸汉子。
长毛混混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他没想到找来这么多人,还是如此不堪一击!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那刀疤脸汉子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张学峰,缓缓从后腰抽出了一把磨得雪亮的砍刀!他显然是这群人的头目,身上带着一股亡命徒的戾气。
“朋友,身手不错。哪条道上的?报个名号,免得伤了和气。”刀疤脸声音沙哑地说道,试图探探底。
张学峰将沾血的铁棍往地上一顿,发出沉闷的响声,冷冷地看着他:“我是哪条道上的,你还没资格问。要打就打,不打就滚!”
刀疤脸被他这话激得怒火中烧,狞笑一声:“好!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他双手握刀,一个箭步冲上,刀光一闪,直劈张学峰面门!势大力沉,显然是个练家子!
张学峰眼神一凝,不敢大意,侧身避其锋芒,铁棍顺势向上撩去,格开砍刀!
铛!火星四溅!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刀光棍影,呼啸生风!刀疤脸刀法凶狠,力量也足,显然是在街头厮杀中练出来的本事。但张学峰的棍法更加刁钻狠辣,融合了狩猎时对付猛兽的技巧,专打关节、软肋,力量或许稍逊,但速度和精准度远胜对方!
几个回合下来,刀疤脸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虽然没伤到骨头,但也疼痛难忍,动作渐渐迟缓。他心中越打越惊,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虚晃一刀,刀疤脸抽身就想后退逃跑!
“想跑?”张学峰冷哼一声,岂能让他如愿?他猛地一个前窜,铁棍如同毒龙出洞,直戳对方后心!
刀疤脸听到脑后恶风,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向前一扑!
噗!
铁棍虽然没能戳中后心,却狠狠砸在了他的屁股上!
“嗷!”刀疤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扑倒在地,感觉半个屁股都碎了,再也爬不起来。
战斗结束。包括刀疤脸在内的十几个混混,全部躺在地上呻吟,再无一人能站立。
张学峰站在满地狼藉之中,气息微喘,身上也溅了不少血迹,但眼神依旧冰冷锐利。他扔掉铁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都没看地上那些混混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哨声和脚步声传来!只见七八个公安在一个熟悉的身影带领下,飞快地跑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昨天做笔录时那个年长的公安,而他身边跟着的,赫然是苏晓芸和一位穿着笔挺中山装、气质威严、约莫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
“张大哥!你没事吧?”苏晓芸看到现场这惨状,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担心地跑到张学峰身边。
那位中年男子目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混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看向张学峰,眼神中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他走上前,主动伸出手:“你就是张学峰同志吧?我是苏明远,晓芸的父亲。昨天的事情,真是太感谢你了!”
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张学峰心中了然,难怪有这般气势。他伸手与苏明远握了握,不卑不亢:“苏厅长,您好。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今天这事,是他们蓄意报复。”
苏明远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公安吩咐道:“把这些寻衅滋事、持械伤人的家伙都带回去!严加审讯!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案底!”
公安们立刻行动起来,将地上那些混混如同拖死狗般铐起来带走。
苏明远这才转向张学峰,语气温和了许多:“学峰同志,让你受惊了。没想到这些社会渣滓如此猖狂,竟然敢打击报复见义勇为的好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给你一个交代!”
原来,昨天苏晓芸回家后,将遇险和被救的经过告诉了父亲苏明远。苏明远身为公安厅长,对女儿的安全后怕不已,对张学峰这个仗义出手的年轻人也心生感激,本想今天找个机会当面致谢,却不想又接到线报,说昨天那伙混混纠结了更多人要去报复救命恩人。他立刻亲自带人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战斗已经结束,而结果更是让他震惊——一个人放倒了十几个持械的混混!这身手,简直骇人听闻!
“苏厅长言重了,我只是自卫。”张学峰语气平静。
苏明远看着他沉稳的气度和那一身尚未散尽的彪悍气息,心中更是欣赏。他拍了拍张学峰的肩膀:“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回去,让我好好谢谢你!顺便,也聊聊。我对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很是好奇啊。”
张学峰本想推辞,但看到苏明远真诚的眼神,又想到对方公安厅长的身份,或许将来在某些方面能有所帮助,便点了点头:“那就打扰苏厅长了。”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路见不平。除恶务尽的同时,也让他真正走入了一位实权人物的视野。命运的齿轮,再次悄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