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狗场里的喧嚣和血腥气仿佛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陈阳提着那个依旧不起眼、却分量沉甸甸的旧麻袋,和周卫国、王斌等人走出了那间废弃厂房。外面清冷的夜风一吹,众人因为激动和酒精而发热的头脑才稍稍冷静下来,但脸上的亢奋却难以消退。
“阳哥!牛逼!太他娘的解气了!”周卫国用力搂着陈阳的肩膀,激动得唾沫星子横飞,“你是没看见吴老四那孙子的脸色,跟死了亲爹一样!还有那京城来的小娘们,五万块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给了!哈哈哈!”
王斌也在一旁兴奋地附和:“是啊阳哥!你那眼光太毒了!咋就看出来那‘黑阎王’是个银样镴枪头?一下就给它干趴窝了!”
陈阳笑了笑,没多解释自己那基于猎人本能的观察,只是拍了拍周卫国的后背:“行了,事儿过去就完了。找个地方,把钱分一分。”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跟着来的公子哥,像强子、大刘等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几分。他们虽然家境不错,但亲眼见到、并且即将分到这么大一笔横财,还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周卫国大手一挥:“走!去‘迎宾楼’!我请客!边吃边分!”
一行人分乘几辆吉普车,呼啸着来到了地区最有名的国营饭店“迎宾楼”。虽然已是深夜,但周卫东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经理亲自出来迎接,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最大的包间。
落座后,酒菜很快上齐。陈阳没急着动筷子,而是将那个旧麻袋提到桌子上,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中,拉开了拉链。
满满一麻袋的“大团结”,在包间明亮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光芒。
陈阳面色平静,开始分钱。他先是把属于周卫国、王斌他们最初的本金各自退回,然后开始分配赢来的钱。
“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彩头对半,下注的按比例。”陈阳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卫国,王斌,这是你们那份。”他数出厚厚几沓钱,推到周卫国和王斌面前。
接着,他又给强子、大刘等今天跟着出力、下注的人也各自分了一份,数额根据他们下注的多少和出力情况,都相当可观,远超他们平时的零花钱。
“谢谢阳哥!”
“阳哥仗义!”
强子等人拿着钱,手都有些发抖,纷纷向陈阳道谢,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敬佩。陈阳这种公平、守信、不吃独食的做法,瞬间赢得了这些公子哥真正的认可和拥戴。
周卫国看着自己面前那堆小山似的钞票,粗略一看也得有两三万,激动得脸膛发红,端起酒杯:“兄弟们!啥也不说了!这杯酒,敬阳哥!以后阳哥的事,就是我周卫国的事!干了!”
“敬阳哥!”众人齐声响应,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阳趁着去卫生间的功夫,把王斌也叫了出来,在走廊僻静处,他从麻袋里又拿出一沓钱,正好一万块,塞到王斌手里。
王斌一愣:“阳哥,你这是……”
“斌子,”陈阳压低声音,“这钱你拿着,跟卫国商量着,给今天在场的兄弟们,还有可能没来但平时关系不错的,都分润分润,或者安排点别的乐子。咱们既然一起玩,就不能让兄弟们白忙活,也不能光咱俩吃肥肉。具体怎么弄,你看着办,卫国那边你去说。”
王斌手里捏着那厚厚一沓钱,心里顿时热乎乎的。他明白,这是陈阳在让他和周卫国做人情,巩固这个刚刚形成的圈子。这份心思,这份大气,让他对陈阳更是死心塌地。
“阳哥,你放心!我明白!保证办得妥妥的!”王斌重重地点了点头。
回到包间,气氛更加热烈。周卫国显然已经从王斌那里知道了消息,看陈阳的眼神更多了几分亲近和感激。这一万块看似是陈阳出的,但经由他和王斌的手散出去,这人情和威望,可就落在他俩头上了。
这顿酒喝得是天昏地暗。吃完饭,周卫国兴致不减,又拉着众人去了地区唯一一家有点规模的歌舞厅。昏暗的灯光,嘈杂的迪斯科音乐,扭动的人群……陈阳对这种环境兴趣不大,坐在角落喝着饮料,看着周卫国、王斌他们搂着不知从哪叫来的姑娘,在舞池里群魔乱舞。
强子凑过来,挤眉弄眼地说:“阳哥,咋不去跳一个?要不……我给你叫个妹子?保证水灵!”
陈阳摆摆手,笑了笑:“你们玩你们的,我有点累了,歇会儿。”
又待了一会儿,陈阳感觉倦意上涌,便起身对还在兴头上的周卫国和王斌说:“卫国,斌子,你们接着玩,我有点乏了,先回招待所睡觉。”
周卫国玩得正嗨,也没强留:“行,阳哥,那你先回去歇着!房间我都安排好了!明天咱再聚!”
王斌也要送他,被陈阳拦住了。
走出歌舞厅,喧嚣被抛在身后,深夜的冷风让陈阳精神一振。他正准备步行回招待所,却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阳哥,等等。”
陈阳回头,见是孙晓峰从里面跟了出来。他脸上也有些酒意,但眼神还算清明。
“晓峰?你没接着玩?”陈阳问道。
“嗨,跟他们闹腾没啥意思,”孙晓峰笑了笑,搓了搓手,“我正好晚上没事,准备开车回县里。我看你也回招待所?要不,蹭我车一起回去?路上还能唠唠嗑。”
陈阳一听,这倒是正好。坐车回去比走路舒服多了,而且他对这个同为青林县老乡、看起来比较沉稳的孙晓峰印象不错。
“那敢情好!麻烦你了晓峰。”陈阳也没客气。
“嗐,这有啥麻烦的,顺路的事儿!”孙晓峰很高兴,领着陈阳走到路边停着的一辆七成新的212吉普旁。
两人上车,孙晓峰发动车子,吉普车平稳地驶入夜色中的街道。
离开了市区的灯光,车外一片漆黑,只有车灯照亮前方一片雪白的路面。车里的暖风开着,很舒服。最初的困劲过去,陈阳反而没了睡意。
孙晓峰开车很稳,他看了眼副驾上的陈阳,打破了沉默:“阳哥,今天真是开眼了。你那手相狗的本事,绝了!比很多老跑山的都厉害。”
“山里待久了,跟畜生打交道多,多少懂点皮毛。”陈阳谦虚道。
“你这可不是皮毛,”孙晓峰摇摇头,语气真诚,“卫东和王斌那俩小子,平时眼高于顶,能让他们这么服气,你是头一个。”他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语气,试探着问:“阳哥,我看你本事这么大,有没有想过……找个正经单位上班?要是想的话,我回去跟我爹说一声,县里这些单位,你看中哪个,问题都不大。”
陈阳闻言,心里笑了笑。他知道这是孙晓峰的好意,也是想进一步拉拢他。但他重生一世,岂会再去受那份朝九晚五的约束?
他正要开口婉拒,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闪!自己是不需要,但有人需要啊!李秀兰!她一个农村户口的小寡妇,在县城无名无分,如果能有份正式工作,那身份地位就完全不同了,也能更安心地在县城生活。
想到这里,陈阳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无奈笑容,说道:“晓峰,你的好意哥心领了。不过我这个人散漫惯了,山里跑野了,受不了单位那些条条框框。不过……”他话锋一转,“我家里有个表妹,叫李秀兰,农村户口,但人挺本分,也认得几个字。一直想在县城找个安稳活儿干,你看……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不用啥好单位,能让她有个着落就行。”
孙晓峰一听,秒懂。什么“表妹”,他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对这些门道清楚得很。他非但没有看轻,反而觉得陈阳这人重情义,肯为身边人着想。
“嗨!我当多大个事呢!”孙晓峰爽快地一拍方向盘,“阳哥你放心,包在我身上!表妹多大年纪?文化程度咋样?”
“二十二,念过初中。”陈阳把李秀兰的情况简单说了下。
“行,我知道了。等信儿吧,快的话,就这一两天。”孙晓峰一口应承下来。对他来说,在县里安排一个普通工作,确实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更何况是帮陈阳这个他极力想结交的人的忙。
“晓峰,那哥就先谢谢你了!”陈阳真诚地道谢。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阳哥你这就外道了!咱兄弟之间,不说这个!”孙晓峰心情很好,感觉和陈阳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车子在漆黑的公路上行驶,两人又聊了不少,从打猎趣闻说到县里的一些人和事,相谈甚欢。陈阳发现孙晓峰虽然出身优越,但并没有太多纨绔之气,反而有些见识,人也算实在。
不知不觉,车子就开进了青林县城。此时已是后半夜,县城里万籁俱寂。孙晓峰按照陈阳指的路线,直接把车开到了县一中后面那个小院的门口。
“阳哥,到了。”孙晓峰停稳车。
“谢了兄弟,路上慢点。”陈阳提着麻袋下车。
“放心吧阳哥,回头联系!”孙晓峰挥挥手,调转车头离开了。
陈阳站在院门口,看着吉普车的尾灯消失在小巷尽头,这才掏出钥匙,轻轻打开了院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主屋还亮着灯,显然是李秀兰给他留的。他刚走进院子,主屋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李秀兰披着一件外衣,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惊喜和些许睡意:“小阳?你回来了?”
紧接着,旁边厢房的门也开了,陈默这小家伙也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看到陈阳,立刻跑了过来,小声喊道:“阳叔!”
看着在清冷月色下等着自己的一大一小,陈阳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就是他在这个时代的牵挂和港湾。
“嗯,回来了。没事了,默娃,快去睡吧,明天还得早起。”陈阳揉了揉陈默的脑袋。
陈默乖巧地点点头,又看了看李秀兰,这才返回厢房。
陈阳和李秀兰走进主屋。屋里烧着炕,暖烘烘的。李秀兰帮他脱下带着寒气的外套,关切地问:“吃饭了吗?锅里还温着粥……”
“吃过了,在外面吃的。”陈阳看着灯下李秀兰温柔的脸庞,几天不见,心里也有些想念,他拉住她的手,“别忙活了,这么晚了,赶紧上炕睡觉。”
李秀兰脸一红,顺从地点点头,吹熄了煤油灯。
黑暗中,两人躺在温暖的炕上。熟悉的体香萦绕在鼻尖,陈阳的手自然地环住了李秀兰柔软的腰肢。李秀兰身体微微一颤,随即更紧地贴向他,无声地诉说着思念。
几天的小别,积蓄的情感在此刻爆发。不同于以往的急切,这一次带着一种重逢后的珍惜和缠绵。陈阳的动作格外温柔,而李秀兰也前所未有地主动和投入,仿佛要将自己彻底融入他的身体里。低沉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在黑暗的炕上交织,汗水浸湿了褥子,直到灵魂仿佛都交织在一起,攀上愉悦的顶峰……
云散雨歇,陈阳满足地搂着浑身酥软的李秀兰,感受着她光滑肌肤上传来的温热,沉沉睡去。窗外,县城的夜,宁静而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