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五天,环礁秘密据点进入了高速运转的备战状态。空气里弥漫着桐油、磨刀石、草药和汗水的混合气味,取代了前几日休养的宁静。
李垣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充实。白日里,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陈长老临时整理出的“资料室”里——一间堆满了从各船汇集来的相关卷宗、海图、以及那本《星髓概略》笔记抄本的木屋。陈长老亲自陪同讲解,帮助他梳理“曦光台”内部可能的区域划分、能量节点分布、以及“净障”系统的原理与可能的修复切入点。
笔记内容浩如烟海,许多术语和原理超出了李垣的知识范畴,但得益于之前亲身进入曦光台核心区域的体验,以及“鉴气枢”带来的模糊感知记忆,他理解起来竟比陈长老预想的要快。那些抽象的符号、能量流图、结构剖面,在他脑海中逐渐与记忆中那座宏大而沉寂的古城景象对应起来。他尤其重点关注了关于“净障发生器”(通常位于区域核心能量池附近,由特定频率的“星髓”能量驱动,通过遍布遗迹的符文网络产生净化力场)的记载,并反复揣摩赵先辈留下的几处关于“应急启动”和“局部修复”的潦草注释。
下午,他会抽出时间进行恢复性锻炼。手臂上的“蚀心瘴气”在陈长老的药物和内功疏导下,已基本拔除,只留下一道浅淡的疤痕,偶尔会传来细微的麻痒感。精神力的恢复则缓慢得多,虽然不再头痛欲裂,但集中注意力久了仍会感到疲惫,对能量的感知也远不如前。他尝试握着“湛星”短剑进行简单的冥想,剑身传来的清凉宁神气息确实有助于稳定心神,但补充精神力效果微乎其微。陈长老说这是水磨工夫,急不得。
铁毅则成了训练场上的常客。他拉着“潜蛟号”、“墨鳞号”上挑选出的六名精锐好手——都是些经历过风浪、身手矫健、眼神锐利的汉子——进行对抗演练和战术配合。铁毅的刀法本就悍勇,加上“湛星”短剑的锋锐和特殊效果(他们发现这剑对普通兵刃有轻微的压制和损伤效果),很快便赢得了这些老海狼的尊重。他们演练林间潜行、小队攻防、遭遇战阵型变换,喊杀声和兵器碰撞声在椰林边的空地上不绝于耳。阿吉也被铁毅硬拉着参与一些基础的体能训练和侦察技巧学习,少年学得很认真,沉默寡言,但眼神里逐渐多了些属于战士的坚毅。
林文远和吴二副则忙于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他们根据李垣和陈长老提供的曦光台内部信息、以及之前逃出时对盆地外围地形的记忆,反复推敲潜入路线、备用方案、撤退接应点。登陆地点最终选在了距离李垣他们上次出来的山涧溪流入海口约三里的一处隐蔽礁滩,那里地势复杂,红树林茂密,不易被发现。接应船只(“潜蛟号”和“墨鳞号”放下的小艇)将在指定时间、指定海域等候,以灯火和特定哨音为号。
陈长老则统筹全局,与即将负责外围牵制的“飞鱼号”保持信鸽联系,协调物资补给,并亲自检查每一名潜入队员的装备——特制的、浸过桐油和某种驱虫药液的紧身水靠、便于丛林行动的短靴和绑腿、轻便但坚韧的皮甲、应急的干粮(压缩肉脯、炒米)、水囊、火折、伤药、以及针对“旧影”和“蚀心者”邪术可能用到的特殊物品:少量混合了朱砂、硫磺、艾草末的“辟邪粉”,以及几面小型的、刻画着简易“山涡”净心符的铜牌(陈长老说或许能抵挡微弱的精神侵蚀)。
第三天傍晚,“墨鳞号”终于抵达环礁。这是一艘比“海狼号”略小,但线条更加流畅、船身涂成深灰色的三桅快船,船首像是一条昂首的墨色蛟龙,显得低调而危险。船长是一位名叫韩重的冷面汉子,话不多,但行动干练,他带来的二十余名水手也个个精悍,立刻融入了据点忙碌的节奏。
第五天,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所有潜入队员聚集在木屋前的空地上,做最后的装备检查和任务确认。十一人,包括:领队林文远,副领队兼战术指挥吴二副,技术核心李垣,先锋铁毅,联络员阿吉,以及六名代号分别为“礁石”、“海葵”、“箭鱼”、“梭子蟹”、“夜光贝”、“老锚”的精锐队员(这些代号显然是他们的习惯称呼)。每个人都换上了统一的深色丛林作战服,背负着行囊和武器,脸上涂抹了防虫的草汁和简易的丛林伪装色,神情肃穆。
陈长老站在众人面前,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面孔。“多余的话不必再说。此次任务,凶险万分,你们每个人都知道。但‘曦光台’的秘密关乎重大,‘蚀心者’的阴谋必须阻止。会首与总会数千弟兄,在后方等你们消息,亦在调集力量,准备应对可能随之而来的更大风浪。记住你们的任务:潜入、探查、阻止、修复。若事不可为,以保全自身、带回情报为第一要务。明白吗?”
“明白!”众人低声应诺,声音不大,却透着金石般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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