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锻炉 第22章 归途暗潮

第一节：隐月谷

“隐月谷”藏匿在岛屿腹地最为险峻的群山褶皱之中，入口是一道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狭窄石缝，被茂密的藤萝完全遮掩。穿过石缝，里面却别有洞天——一个约莫百亩大小的山谷，四周皆是陡峭如削的岩壁，只有头顶一片狭长的天空，形如弯月，故名“隐月”。谷底有潺潺溪流，土壤肥沃，生长着不少野果树和可食用的根茎植物，甚至还有几处天然的岩洞可供栖身。这里确实是绝佳的避难所。

山风寨两百余口人，扶老携幼，带着匆忙收拾的有限家当，在拂晓前悄然抵达了这里。暂时的安全带来了喘息之机，但悲伤和茫然依旧笼罩着人群。家园已毁，未来未知，许多妇孺忍不住低声啜泣。

岩伯强打精神，指挥着青壮清理岩洞、搭建简易窝棚、分配有限的粮食和饮水。李垣和铁毅也帮着处理伤员，阿吉则带着几个半大孩子去溪边打水、采摘野果。

“多谢两位好汉救命之恩。”岩伯安排妥当后，来到李垣和铁毅休息的岩洞口，郑重地躬身行礼，“若无二位，山风寨今日恐已不复存在。”

李垣连忙扶起他：“岩伯不必如此，我们也是自救。只是……连累寨子背井离乡，心中实在不安。”

岩伯苦笑摇头：“怨不得你们。是那些豺狼自己找上门来。没有你们，寨子也守不住。现在只盼他们找不到这里，过些时日自行退去。”

自行退去？李垣心中却不乐观。那个黑袍人对“神石”（源晶）如此执着，发现上当后，绝不会轻易罢休。就算搜不到人，也可能长期在岛屿周边巡弋，或者留下眼线。

“隐月谷虽隐蔽，但并非万无一失。”李垣沉吟道，“粮食有限，这么多人，撑不了多久。而且，如果那些人在岛上长期驻扎，我们迟早会被发现。”

岩伯脸色一黯：“那……该如何是好？”

“两条路。”铁毅开口道，他肩头的伤已经重新包扎，精神好了些，“要么，等风头稍过，分批派人出去，寻找其他岛屿或大陆海岸落脚。山风寨的乡亲们擅长渔猎，只要能到海边，总能有条活路。要么……”他看向李垣，“我们想法子，把那些人彻底赶走，或者……解决掉。”

彻底解决？谈何容易。对方人数众多，装备精良，还有黑袍人那样神秘危险的首领。仅凭寨民和受伤的他们三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李垣沉默片刻，道：“两条路或许可以并行。一方面，岩伯组织寨民做好准备，一旦有机会，就分批转移，寻找新的家园。另一方面，我和铁大哥设法探查那些人的动向，看看有无可乘之机。至少，要弄清楚他们到底是谁，为何而来，以及……他们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知己知彼，才能找到破局的关键。

岩伯知道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点头应允：“好！寨子里的事我来安排。两位恩公尽管去探查，需要什么，尽管开口。阿吉对山林最熟，让他跟着你们，也好有个照应。”

阿吉一直在旁边听着，闻言立刻挺起胸膛：“阿爸，李大哥，铁大哥，我一定好好带路！”

事不宜迟。李垣和铁毅稍作休整，带上武器、干粮和水，由阿吉引路，再次离开了隐月谷。这次他们的目标是：摸清黑袍人一伙的动向，最好能探听到他们的身份和计划。

三人沿着险峻的山脊行进，阿吉果然对山林了如指掌，总能找到最隐蔽的路径。他们花了小半天时间，悄悄绕回到了山寨和海湾附近的高处，隐蔽在茂密的树冠中观察。

海湾边，焦黑的船骸依旧。但原本的倭寇营地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零星的尸体和散落的杂物。而在更靠近后山方向的一片林间空地上，一个新的、规模更大、警戒也更森严的营地已经搭建起来！数十顶规整的帐篷，外围设有简易的木栅和哨塔，穿着墨绿色短靠或“假官兵”服色的人影在其中穿梭，秩序井然。

“他们没走！还建了新营地！”阿吉低声道，声音里带着恐惧和恨意。

李垣举起望远镜（从“隐舟坞”带来的那个），仔细观察。营地中央最大的一顶黑色帐篷格外显眼，周围守卫也最严密。应该就是黑袍人的居所。营地内人员约莫还有七八十人，比昨夜离开时似乎少了一些，可能派出了搜索队。他看到有人在保养火铳和弓弩，有人在磨刀，也有人在审讯几个被绑在木桩上的……似乎是落单的寨民？李垣心中一紧。

“看那边！”铁毅指向营地边缘靠近后山的方向。那里，一队约二十人的队伍正垂头丧气地返回营地，许多人身上带着泥土和刮擦的伤痕，显得疲惫不堪。为首的正是那个阴鸷头目，他脸色铁青，正向迎上来的另一个头目低声说着什么，看神情，显然是搜寻“神石矿脉”无功而返。

“他们没找到东西，肯定气疯了。”阿吉小声道。

就在这时，黑色帐篷的帘子掀开，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走了出来。即便隔着很远，李垣也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黑袍人似乎听取了阴鸷头目的汇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那股压抑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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