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锻炉 第2章 星穹回响

灵魂深处的鸣响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激起的并非声浪，而是一种无形的、跨越维度的涟漪。幽蓝色的星光符号悬停在山腹中央，核心那点璀璨白光缓缓旋转，仿佛一只凝视着此方天地的、来自遥远星海的瞳孔。整个山神禁地的光芒与能量都在与之共鸣，岩壁刻痕明灭，温泉水汽蒸腾，天窗落下的月华光柱也稳定而持续。

铁毅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磅礴异象所震慑，精神链接几乎维持不住。但他们咬牙坚持，努力稳住心神，目光紧紧锁定李垣和李垣身前那神秘的符号。

李垣此刻的状态极为奇特。他双眼中的银光已然收敛，恢复了原本的银灰色，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澈、专注，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感。他静静地坐着，仿佛与那星光符号，与整个禁地的古老意志融为一体，成为这宏大共鸣的一部分。

时间仿佛被拉长。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息，或许是几个时辰。

那星光符号核心的白光，忽然向内一缩，随即向外绽放出更加柔和、却充满实质感的光芒。光芒中，无数细碎的、仿佛星辰尘埃般的光点流转、凝聚，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的轮廓。

轮廓越来越清晰，最终，一个身影出现在光芒之中。

并非实体，更像是由纯粹能量与信息构成的、高度凝实的投影。来人穿着一身简洁的、仿佛由流动星光织就的长袍，长发如银河垂落，面容被一层柔和的光晕笼罩，看不真切，只能感受到一种超越性别与年龄的、深邃而宁静的气质。其手中，握着一柄由星光凝聚的、造型古朴的长杖。

正是曾在雾隐山惊鸿一现、救下李垣的“观星塔”信使——“辉光之刃”艾拉瑞尔！

她的投影目光扫过山腹，掠过震惊的铁毅等人，最终落在李垣身上，微微颔首，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李垣面前那悬浮的星光符号上。

“古老的‘星枢之契’……竟在此地被再次引动。”艾拉瑞尔的声音直接响彻在众人心间，平和而清晰，“持有‘星辉残响’的旅人，你们寻回了迷失的‘钥语’。”

“艾拉瑞尔阁下！”铁毅定了定神，率先开口，语气恭敬却不失气节，“晚辈等人冒昧引动信标，实因情势危急，不得已而为之。归寂教廷……”

“吾已知晓。”艾拉瑞尔打断了他，目光投向禁地之外，仿佛穿透了厚重山岩，看到了对面山巅那污秽的祭坛废墟，“‘归墟之影’在此地的躁动，早已扰动星轨。他们觊觎的，是‘古厄’残留的‘寂灭核心’。一旦封印被彻底撕裂，不仅此地生灵涂炭，其逸散的‘归墟之息’更可能污染地脉，形成新的‘侵蚀节点’，危害深远。”

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话中透露的信息却让众人心中一沉。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更严重。

“阁下，我们力量微薄，难以阻止。恳请‘观星塔’施以援手！”阿亮忍不住恳求道。

艾拉瑞尔的目光再次落到李垣身上，沉吟片刻，道：“‘观星塔’遵循古老盟约与戒律，不直接干涉尘世纷争，除非涉及星辉遗珍、大规模虚空侵蚀，或‘星枢之契’的持有者遭遇致命威胁。”

她顿了顿，继续道：“此地，乃是远古‘观星士’与本地‘地只’（山灵）缔结盟约、共镇‘古厄’之所，留有‘星地共鸣之阵’。李垣身负星辉传承，又得此地‘地只’余韵认可，引动‘星枢之契’，已具备启动此阵的部分资格。而你们……”她看向铁毅等人，“作为他的同伴与守护者，意志坚定，与阵亦有微弱共鸣。”

“启动此阵？有何效用？”铁毅抓住关键。

“此阵全盛时，可引动群山地脉与特定天星之力，加固封印，净化污秽，乃至短暂隔绝‘归墟之影’与其本源的联系。”艾拉瑞尔解释道，“然，岁月流逝，地只沉睡，阵法残缺，星辉传承亦不完整。强行启动，威能十不存一，且需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主持阵眼者——即李垣——需以自身尚未完全复苏的神魂与残存的星辉本源为引，承受阵法运转的反噬与‘归墟之息’的直接冲击。轻则神魂再次受创，恢复遥遥无期；重则……本源溃散，魂飞魄散。”艾拉瑞尔的声音不带感情，却字字如锤，敲在众人心头。

“而你们这些辅助者，亦需以精神意志稳固阵基，分担部分压力，同样有神魂受损的风险。且阵法一旦启动，便会暴露位置，引来‘归墟之影’的疯狂反扑。”

代价，沉重得令人窒息。

铁毅看向李垣。李垣似乎听懂了艾拉瑞尔的话，他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茫然，有犹豫，但渐渐被一种微弱却坚定的决意取代。他嘴唇翕动，发出缓慢而清晰的声音：“我……试试。不然……大家……都会死。”

“不行！”阿亮脱口而出，“你才刚刚恢复一点！不能再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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