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道人步履看似不疾不徐,穿行于崎岖山林之间,却总能在最恰当的地方落脚,避开盘根错节的树根与湿滑的苔藓,仿佛对这片山野了如指掌。铁毅四人紧随其后,起初还有些吃力,但渐渐也摸索出道人步法的几分韵律,跟得稳当了些。
道人一路无话,只有山风拂过林梢的沙沙声、溪流淙淙,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猿啼。气氛沉默却并不压抑,反而有种奇异的宁静,冲淡了先前激斗的紧张与疲惫。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豁然开朗,一处清幽的山坳出现在眼前。坳中有几间简朴的茅屋,以竹篱环绕,屋前有菜畦药圃,引山泉灌溉,清冽的泉水汇成一个小潭,潭边立着一块光滑的青石。此地背靠陡峭岩壁,面朝幽深山谷,云雾半掩,颇有几分出尘之意。
“此乃贫道清修之所,陋室简慢,诸位将就歇脚。”玄尘道人推开柴扉,引众人入内。
茅屋内陈设极为简单,一桌一榻,几个蒲团,墙上挂着一柄古剑和一幅烟云缭绕的山水图,再无他物。但屋内异常洁净,空气中有淡淡的松香与药草气息,令人心神宁静。
阿亮忍不住取出能量感应罗盘,只见指针微微偏向屋后岩壁方向,玉器本身也似乎更加温润了一些。“此地……地气很纯净,而且似乎对星辉能量有微弱的滋养作用。”他低声对铁毅道。
玄尘道人似乎听到了,看了阿亮一眼,点了点头:“此谷名为‘漱玉’,地脉中蕴含一丝先天金玉之气,虽不及‘灵枢之眼’,但对温养金石玉髓、澄澈灵台,略有裨益。”他示意众人坐下,自己也在主位蒲团上盘膝而坐。
“道长,”铁毅率先开口,再次郑重拱手,“方才林中援手,还未正式谢过。晚辈铁毅,这几位是我的同伴。”他将雷、夜枭、阿亮简单介绍。
玄尘道人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在阿亮小心放在桌上的合并玉器上。“此物,你们从何处得来?又怎知‘灵枢之眼’与唤醒神魂之法?”
铁毅知道,面对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高人,隐瞒或编造并非明智之举。他斟酌词句,将事情的大致脉络(省略了穿越、曦光台等核心秘密)道出:同伴李垣为对抗邪魔(归寂教廷),引动家传古玉(玉佩)本源之力,导致神魂重创沉眠;他们为救同伴,四处寻访,偶得古籍残卷(未提具体来源),得知“星辉遗宝”需借“灵枢之眼”与特定天象方可温养修复,或能唤醒神魂;而泰山丈人峰,据残卷记载,可能有一处“灵枢之眼”。
“至于这玉圭,”铁毅指着合并玉器较大的一部分,“是我们近日于鄱阳湖一处古遗迹中寻得,与家传玉佩本属一体,故而融合。只是……两者皆有损伤,融合后亦不稳定。”
玄尘道人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长髯,眼中时而闪过一丝了然,时而露出思索之色。待铁毅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原来如此。‘归墟教’(他对归寂教廷的称呼)贼心不死,竟已渗透至此。你们在鄱阳湖所见那黑色石碑,名为‘寂灭碑’,乃上古大劫后残留的‘归墟之引’碎片所化,能污秽地脉,接引虚空邪力。那些邪魔寻找并激活此碑,必有所图,或许……与泰山有关。”
他顿了顿,看向玉器:“你们手中这‘星枢玉’,确是上古‘观星士’一脉遗珍。所谓‘灵枢之眼’,在古时,乃是‘观星士’借助地脉天星之力,淬炼星辉、沟通星穹的重要节点。泰山丈人峰下,确有一处,乃古封禅时期,某位精通星象的帝王所设,后逐渐荒废。贫道在此清修百年,也曾感应到其存在,但从未深入,因其内似有古禁制与守护灵。”
“百年?”雷忍不住低呼出声。这道人看起来不过中年,竟已在此清修百年?其修为当真深不可测。
玄尘道人微微一笑,并不解释,继续道:“你们来得也算巧。秋分将近,地脉潮汐将起,正是‘灵枢之眼’能量相对活跃、古禁制也可能出现缝隙之时。以这残损的‘星枢玉’为引,或可感应并短暂进入其核心区域。但能否借此温养修复玉器,乃至唤醒你们同伴,贫道亦无把握。且其中凶险未知,那归墟邪魔似乎也在图谋泰山,恐生变数。”
“纵有千难万险,我们也必须一试。”铁毅语气坚定,“恳请道长指点‘灵枢之眼’确切入口与进入之法。此恩此德,没齿不忘。”
玄尘道人看着铁毅眼中不容动摇的决心,又看了看桌上散发着执着微光的玉器,沉默片刻,叹道:“也罢。相遇即是缘法,你们既有救友赤诚,又有星辉遗宝在身,或许正是天意,要让这沉寂千年的‘灵枢之眼’重现于世。贫道便告知你们入口所在,并赠你们几件小物,或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他起身,从屋内一个不起眼的木匣中,取出三样东西:三张叠成三角状的黄色符纸,其上用朱砂绘着繁复的云雷纹;一小截颜色暗沉、隐隐有光华内蕴的木头;还有一张绘制在兽皮上的、极其简略的丈人峰后山地形图,其中一个位置被特意标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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