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灵能波动如同深海掠食者的触须,在虚空中一触即收,却在鹰巢洞内每个人的心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寒意与危机感。暴露的阴影,远比疲惫和伤痛更令人窒息。
“必须立刻转移。”铁毅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洞内压抑的沉默,“无论刚才注意到我们的是什么,继续留在这里都等于坐以待毙。仲裁者尚未抵达,但他的‘眼睛’可能已经看到了我们。”
“可李垣的伤……”莉亚担忧地看向脸色依旧苍白的李垣。
“我能走。”李垣支撑着石壁站起,动作缓慢却坚定,“至少比留在这里等死强。”
岩心祭司和石脊长老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祖洞虽隐秘,但并非绝对安全。我们还有更远的、连氏族内部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的‘古猎道’,可以通往群山另一侧的‘雾隐盆地’。那里终年云雾缭绕,地形复杂多变,更容易藏匿。”
“就去那里。”铁毅当即决定,“夜枭,你带两个人,先行探路,确保古猎道安全,并在雾隐盆地边缘建立临时观察点。其他人,立刻收拾,一刻钟后出发!”
撤离的命令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让刚刚稍作休整的队伍再次高速运转起来。重伤员被重新固定在担架上,设备被快速拆卸打包,所有可能暴露身份或技术的痕迹被小心清除。氏族的萨满将残余的熏香灰烬和草药残渣收集起来,进行特殊的处理,以防被追踪。
一刻钟后,一支比来时更加沉默、却也更加决绝的队伍,在氏族老猎人的引领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鹰巢洞,沿着一条几乎被岁月和藤蔓完全掩盖的、开凿在悬崖峭壁上的古老栈道,向西南更深的山域进发。
古猎道名不虚传,险峻异常。许多地方的木板早已腐朽,仅靠嵌入岩壁的石钉和粗大的藤蔓维系。脚下是万丈深渊,耳边是呼啸的山风,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队伍行进速度缓慢,但所有人都咬紧牙关,无人抱怨。未知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顶,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们向前。
李垣拒绝了担架,坚持自己行走,只在最险要处由雷或氏族战士搀扶。他手中紧握玉佩,那温润的感觉似乎能稍稍驱散身体的虚弱和心中的不安。他能感觉到,随着他们向西南方向深入,玉佩与远方“镇岳”那沉重脉动之间的微弱共鸣,似乎变得……略微清晰了一丝?仿佛距离的拉近,减弱了某种阻隔。但同时,那股曾经惊鸿一瞥的、冰冷的“权威”灵能波动,却再也没有出现,仿佛那只是遥远存在一次不经意的扫视。
是对方暂时失去了兴趣?还是……正在调集力量,准备更精确的定位与打击?
无从得知。只能前行。
艰难跋涉了大半日,在夕阳将群山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时,队伍终于抵达了古猎道的尽头——一片被浓重白雾笼罩的、地势相对平坦的盆地边缘。这里就是“雾隐盆地”。浓雾如同有生命的实体,在晚风中缓缓流淌,将盆地内的一切景象都遮蔽得严严实实,只有近处一些嶙峋怪石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
夜枭的侦察小组已经在此等候,并找到了一个背靠岩壁、前有巨石遮挡的相对隐蔽处作为临时营地。
“盆地内雾气极重,能见度不足二十步。我们尝试深入了一段,地形复杂,沟壑纵横,且有大量天然的石林和溶洞,极易迷路,但也非常适合隐蔽。”夜枭汇报,“没有发现大规模人类活动痕迹,只有一些小型山地动物的踪迹。暂时安全。”
“就在这里休整。”铁毅下令,“布置警戒,安排轮值。所有人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我们可能需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营地在沉默中迅速搭建起来。没有篝火(烟雾和火光在雾中会成为灯塔),只有冷光符文灯提供最低限度的照明。人们挤在岩石和帐篷的遮蔽下,啃食着冰冷的干粮,吞咽着寡淡的清水,默默处理着伤口。
李垣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闭上眼睛,尝试将心神沉入玉佩。在鹰巢洞捕捉到的“镇岳”脉冲特征,以及此刻更近的距离,让他有了一种模糊的冲动——或许可以尝试进行更主动、但更谨慎的“沟通”?不是像之前那样试图“询问”或“唤醒”,而是像发送一段简短的、表明身份和来意的“身份编码”,如同在黑暗的森林中,向可能存在的盟友发出约定好的鸟鸣。
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铁毅和岩心祭司。
“太冒险了。”雷立刻反对,“任何主动的能量发射,都可能再次暴露我们的位置。”
“但被动的等待,同样危险。”李垣坚持,“‘仲裁者’迟早会来,而且他可能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定位手段。如果我们能在此之前,与‘镇岳’建立哪怕最初步的‘认知’,或许能在关键时刻获得一丝转机,或者至少……了解‘钥匙’激活对它造成了什么影响,我们该如何应对。”
岩心祭司沉吟良久,缓缓道:“圣山有灵,或许能分辨善意与恶意。但如何将‘善意’传达给它,而非被它视为又一次的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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