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罗洲的季风,裹挟着海盐的咸腥与雨林深处腐烂枝叶的闷热,年复一年地吹拂着这片被神战遗痕与岁月尘埃共同掩埋的土地。然而,在曦光台盆地深处,一种不同于以往任何时代季风的“新风”,正悄然孕育。
自死亡山谷核心的“次级稳定核心”被初步修复,其净化力场如同投入死水的活源,开始缓慢却坚定地荡涤着盆地西北角积郁数百年的污秽。暗红色的畸变雾霭日淡一日,终在某个无月的深夜彻底消散,露出其后被侵蚀得千疮百孔、却依旧能看出古老恢弘轮廓的山体岩壁。一种散发着微光的蕨类植物,率先在净化后的岩缝中扎下根须,柔嫩的荧光为这片灰暗之地带来了第一抹属于新时代的生机。
盆地内部的改变更为显着。“心室”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仅能容身、危机四伏的避难所。在团队数月来近乎不眠不休的建设下,它已然成为一个功能齐备、秩序井然的微型要塞都市雏形。
中央的“星核”光球依旧悬浮,其脉动在“支持场”的温养和外部环境改善的双重作用下,变得平稳而有力,散发的光芒稳定了许多。围绕它,岩壁上开凿出了层级分明的居住区、工作坊、储藏库和研究室。经过强化的符文照明系统取代了摇曳不定的油灯,将主要区域照得亮如白昼。通道被拓宽、加固,并设置了巧妙的防御闸门和预警符文。
最为壮观的,是那以“心室”为核心,如同神经网络般向外辐射的“净化节点网络”。十七个大小不一、功能各异的节点,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点缀在盆地各处。它们不仅净化着路径、压制着残余畸变区,更开始尝试主动调节小范围内的能量流动,甚至为特定区域(如新建的种植试验坑)提供温和的促进能量。网络本身也在进化,基于从“星种”和“次级核心”破译出的符文逻辑,第二代节点的设计已接近完成,其效率与稳定性将远超第一代。
李垣站在“心室”边缘新开辟的顶层了望台上,俯瞰着下方灯火通明、井然有序的基地。夜风拂过他略显消瘦却愈发坚毅的面庞,吹动着他身上那件融合了古代符文布与现代实用设计的工作服。他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那枚温润的玉佩——“星辉之钥”。它依旧平凡无奇,但李垣知道,自己与它的联系,以及透过它所感应到的那些属于这片土地、甚至更遥远时空的“低语”,已愈发清晰。
来自五百年后的灵魂,带着对“未来”历史悲剧的深刻记忆,以及改变这一切的模糊使命,他比任何人都更珍惜眼前这来之不易的秩序与希望,也更清楚这脆弱的火光在即将到来的、被称为“大黑暗前夜”的时代洪流中有多么易碎。
“光铸前路……”他低声重复着数月前那场胜利后大家提出的口号,眼中却映照着更远处的黑暗,“前路之上,风暴将至。”
他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尽管曦光台内部欣欣向荣,但外围侦察带回的信息却不容乐观。盆地之外,婆罗洲的混乱正在加剧。小规模的畸变兽潮时有发生,零星的部落冲突因资源匮乏而升级,更有一些陌生的、带着明显外界风格的武装队伍活动的踪迹。其中,最为警惕的便是与“赤焰旗”相关的痕迹。虽然死亡山谷一役重创了其在盆地的势力,但影刃的小队曾在更远的东方丛林边缘,发现过风格类似但规模更大的临时营地痕迹,以及……疑似进行过某种大规模能量献祭仪式的可怖现场。
“赤焰旗”及其背后的“焚世之焰”教派,并未离开,反而可能在酝酿更大的动作。
此外,洪昆和石嵴通过反复比对古籍残卷、“星种”信息流以及“次级核心”数据库的碎片,逐渐拼凑出一些令人不安的推论:婆罗洲大地之下,似乎存在着不止一处类似曦光台或死亡山谷核心的古代能量节点或封印。这些节点在神战年代受损,又在漫长岁月中失于维护,其状态极不稳定。某些节点可能像死亡山谷核心一样被污染,成为畸变源头;另一些可能处于沉睡或濒临崩溃边缘;更可怕的是,根据只言片语暗示,可能有节点已被某些极端势力发现并试图利用,作为达成其恐怖目的的“钥匙”或“能量源”。
“我们所在的曦光台,或许只是这张庞大而危险的古代网络中的一个节点。”洪昆在一次内部简报中严肃指出,“了解、保护乃至修复这些节点,可能不仅是我们的责任,也关乎整个婆罗洲乃至更广大区域的安危。”
责任重大,前路艰险。但此刻的团队,已非吴下阿蒙。核心成员各司其职,配合默契。林文远总揽全局,调度有方;吴二副负责后勤与外联,心思缜密;洪昆与石嵴醉心研究,不断将古代智慧转化为实用技术;铁毅和影刃则一个主内防、一个主外侦,将基地守得固若金汤。阿吉依旧是那个不可或缺的“纽带”,他的直觉预警和高效通信多次化解了潜在危机。
李垣自己的角色也愈发清晰。他不仅是“星辉之钥”的持有者、关键技术的灵感来源,更在一次次决策和行动中,展现出一种超越年龄的视野和决断力,隐隐成为团队精神上的另一极。他知道,这是穿越者先知先觉的优势与责任感共同作用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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