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浪”掀起的能量噪声如同无形的潮水,冲刷着死亡山谷外围。对“赤焰旗”而言,这突如其来的、覆盖式的干扰是毁灭性的。营地内,精密仪器屏幕雪花一片,远程通讯只剩刺耳的杂音,灵能者头痛欲裂,感知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毛玻璃。外围警戒哨的预警符文间歇性失灵,尖锐的警报声此起彼伏,与随后从多个方向袭来的“暗流”小队制造的爆炸、箭矢破空和短暂交火声混杂在一起,彻底撕裂了山谷边缘的寂静。
营地中央,红斗篷首领猛地掀开帐篷门帘,金属面罩下的双眼在混乱的火光和扭曲的能量光影中闪烁不定。“不要乱!是干扰和袭扰!所有战斗小组,按预案防御,固守营地外围!能量组,立刻启动备用感应阵列,给我找出干扰源和主攻方向!”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对方的手段超出了他的预计,这种大规模、高强度的能量干扰,绝非寻常探险队或小型势力能够做到。
营地内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迅速从最初的混乱中恢复,依托帐篷和临时工事组成防御圈,用目视和简易的声光信号进行联络,与外围如同鬼魅般时隐时现的袭扰者周旋。但失去了能量探测的优势,他们如同被蒙住了眼睛的猛兽,空有爪牙却难以精准发力,只能被动地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零星攻击,兵力被牢牢牵制在营地周边。
就在这片由“浊浪”与“暗流”编织的混乱帷幕深处,李垣所在的“净光”小组,正沿着影刃规划的那条“安全”路径,如同一把淬毒的薄刃,悄无声息地向死亡山谷的心脏地带切入。
路径比预想的更加难行。即使避开了已知的畸变体巢穴和主要能量乱流,山谷深处的环境本身就如同活物的脏腑,充满了恶意。空气粘稠得仿佛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和甜腥的刺痛。地面不再有稳定的形态,有时是嘎吱作响的、布满孔洞的脆壳,有时是没过脚踝、吸附力极强的泥沼。暗红色的雾霭在这里浓得化不开,可视距离不足十步,只有影刃凭借超凡的记忆力和方向感,以及李垣胸前共鸣增幅器越来越清晰的脉动指引,才能确保不迷失方向。
护卫小队的三名成员(包括影刃)呈楔形队形,将李垣护在中央。他们动作迅捷如猎豹,却又轻盈如猫,最大限度地利用地形阴影和雾霭的掩护。偶尔有零星的、被干扰刺激得更加狂躁的畸变体扑来,都会被最前方的影刃用涂了强效“凝晶”的短刃无声解决,或者被侧翼的队员用特制的消声弩箭精准点杀,尸体迅速拖入阴影或抛入能量乱流中。
李垣的全部心神,一半放在脚下的路和胸前的增幅器上,另一半则沉入那愈发强烈的“呼唤”之中。玉佩在镂空球体内温热得烫人,但它散发出的波动却奇异地中和着周围涌来的负面能量侵蚀。增幅器似乎真的在发挥作用,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半径不到一尺的、极其微弱的“纯净领域”,将暗红的雾霭排斥在外。虽然领域范围极小,强度也随时可能被更强的负面能量潮冲垮,但足以让他保持清醒,并更清晰地感应到那个“呼唤”的源头。
那呼唤不再仅仅是模糊的求救或引导,随着距离的接近,开始夹杂着一些断续的、难以理解的“低语”。不是语言,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意象和情感碎片——有古老的威严,有被漫长岁月侵蚀的疲惫,有被污秽缠绕的痛苦,还有一丝……仿佛看到唯一希望般的、微弱却执着的期盼。
“快到了。”影刃突然停下脚步,伏低身体,打出手势。前方,暗红色的浓雾出现了一个不自然的旋涡状流动,仿佛被中心某个巨大的存在吞吐着。透过稀薄些的雾霭间隙,已经能隐约看到一个无比庞大的、如同山峦般的黑色轮廓,静静地矗立在旋涡中心。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混合着毁灭与某种神圣堕落交织的诡异气息,扑面而来。
那里,就是核心。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寻找合适位置接近那庞大轮廓时,侧前方一片扭曲的石林中,突然爆发出数道暗红色的能量闪光和急促的呼喝声!
“隐蔽!”影刃低喝,四人瞬间滚入旁边一处凹陷的岩缝。
只见大约三十步外,五六个“赤焰旗”士兵正围着一块半人高的、表面布满血管般暗红纹路的黑色晶簇,操作着某种便携式的能量抽取设备。设备发出的暗红光线与晶簇连接,正在强行从中抽取一股股粘稠的、充满恶意的能量流。晶簇似乎连接着地脉,他们的行为显然加剧了周围能量的不稳定,引发了小范围的喷发。
“他们在强行抽取地脉畸变能量?疯子!”一名护卫队员低骂道。
“看来他们也没闲着,干扰之下,反而在趁机收集‘燃料’或进行某种危险的实验。”影刃眼神冰冷,“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也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否则可能引发更大的乱子,干扰李垣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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