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狩者之釉变 第8章 暗流涌动

消毒水的气味在病房里弥漫，江瓷盯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右手。三天前那场营救行动中，这只手曾被按在烧至通红的曜变天目盏上，现在仍能感受到神经末梢残留的幻痛——尽管她的先天性痛觉缺失症本该屏蔽这种感受。

温度传感器显示当时盏面达到723摄氏度。林砚放下一叠资料，金属义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犯罪组织用特殊釉料降低了表面可见光反射，让你误判了温度。

江瓷用左手翻开法医报告。死者张工程师的胃内容物检测出高浓度氧化钴，与他们在古窑发现的雨过天青釉料成分吻合。这种宋代秘方本该失传，却在三个月内连续出现在三起命案现场。

不是误判。她突然撑起身子，输液针头带出一串血珠，曜变的虹彩光晕角度不对。真正的建盏在偏光下会呈现12°色散，那个赝品只有7°。

病房门被推开，陆焰拎着两盒龙井茶酥走进来。台商精致的西装下隐约露出绷带轮廓——营救行动中他替江瓷挡下了一枚淬毒的瓷片。

刚收到东京实验室的数据。他递过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纳米级釉层结构图，现代电窑烧不出这种气泡矩阵，除非...

三人同时沉默。除非有人掌握了《陶记》里记载的龙鳞柴窑建造技术，那种用特定松木搭配秘传堆窑法才能达到的烧制环境。

林砚突然抓起外套：我去趟市档案馆。1987年景德镇技工学校火灾案，幸存者名单可能还在。

待林砚离开后，陆焰从内袋取出块丝绢包裹的瓷片。江瓷瞳孔骤缩——这是她父亲失踪时随身携带的标本，边缘还沾着暗褐色痕迹。

今早在码头截获的。陆焰声音发紧，走私者说货主指定要用明代青花罐装运，就像二十年前...

江瓷的指尖抚过瓷片裂纹。在法医实验室的紫外灯下，那些看似天然的纹路突然显现出人工刻蚀的痕迹，组成一组熟悉的化学方程式——正是她父亲最后那页被撕毁的研究笔记。

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两人扑到窗前，正好看见林砚的摩托车被一辆无牌面包车逼停。三个戴磁州窑白釉面具的黑衣人持械冲出，为首的举起个青瓷香炉状的装置。

闭眼！陆焰猛地拉上窗帘。几乎同时，窗外爆发出令人眩晕的强光，那种北宋汝窑特有的晨星稀天青色充斥整个房间。江瓷的视网膜上残留着最后画面：林砚的金属义肢闪过一串异常的电弧。

当警方赶到时，现场只剩打翻的茶酥和一块正在融化的釉块。检验显示其中含有放射性镧系元素，与三个月前南京博物院失窃的战国琉璃成分一致。

病床上的江瓷摩挲着父亲留下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行小字：釉变非幻，火照阴阳。此刻她终于明白，所有案件都指向那个失传的古老技艺——用特定釉料配方记录信息的技术。

而犯罪组织要找的，很可能是藏在某件国宝级建盏中的，足以改写现代材料科学的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