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狩者之釉变 第2章 窑口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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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铁线不会说谎。

江瓷的指尖轻轻抚过剑柄上交错的金色纹路，冰凉的触感透过手套传来。这把出土于命案现场的龙泉青瓷剑，剑身已经碎裂，唯独剑柄保存完好——这正是最可疑的地方。

清晨六点，龙泉大窑遗址还笼罩在薄雾中。江瓷蹲在3号探方边缘，军用强光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泥土中半掩的匣钵碎片。她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与遗址上升腾的地气融为一体。

第七处吻合。她低声自语，将剑柄纹路与刚出土的南宋官窑瓷片进行比对。显微镜下，那些被称为金丝铁线的开片纹路，在放大四十倍后呈现出完全一致的矿物结晶走向。这是现代技术无法复制的自然窑变痕迹，就像指纹一样独一无二。

她的耳机里突然传来电流杂音，技术科的小陈声音断断续续：江科...磁场异常...你那边...检测到...

声音戛然而止。江瓷猛地抬头，发现雾气中不知何时多了几道模糊的人影。她迅速关闭手电筒，但已经晚了——三束强光同时锁定了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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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窑的温度骗不了人。

盗掘者留下的痕迹还很新鲜。江瓷贴着潮湿的窑壁前行，战术靴踩在碎瓷片上发出细微的脆响。这座依山而建的龙窑，像条沉睡的巨蟒蜿蜒在山坡上，二十三个窑室中，第七窑室的温度计显示着可疑的余温。

她蹲下身，镊子从窑灰中夹起半片垫饼。这种用耐火土制成的圆形窑具，本该是土黄色，此刻却泛着诡异的暗红。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皱眉——这绝不是自然冷却该有的状态。

三天内有人在这里烧窑。她对着微型记录仪说道，使用速燃剂升温，但没掌握好还原焰...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瓷器碰撞的轻响。江瓷瞬间绷紧身体，战术腰带上的陶瓷匕首已经滑入掌心。

黑暗中，一只釉色青灰的梅瓶静静立在窑室角落。瓶身布满细密开片，在月光下像张破碎的网。这绝不是南宋的器型——瓶底中国景德镇的机刻款识证实了她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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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波是会杀人的。

当第一块碎瓷片从窑顶坠落时，江瓷就意识到了陷阱。那些看似随意散落的青瓷残片，在月光下呈现出规律的扇形分布，就像精心布置的声学装置。

她急速后撤，但已经晚了。又一块瓷片砸在窑床的支钉上，340赫兹的声波在龙窑特殊的隧道结构中不断反射放大。江瓷感到耳膜刺痛，接着是更可怕的共鸣——她口袋里那枚作为证物的青瓷剑碎片，正在发出高频震颤。

整座窑室突然响起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数以百计的开片纹路在声波共振中崩裂，飞溅的瓷片像弹片般四射。江瓷扑向最近的窑柱，却看见柱身上的金丝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这些看似古朴的纹饰，实则是用导电金浆描绘的电路！

她的战术手表发出尖锐警报，磁场读数瞬间爆表。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江瓷死死攥住了那块垫饼。烧窑人留下的指纹，就藏在这片滚烫的窑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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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验笔记（节选）

证物07-3：青瓷剑柄残件

? 金丝纹含铜量92.3%，与南宋官窑样本偏差0.7%

? 铁线纹检测出纳米级碳化钨，系现代激光雕刻痕迹

现场疑点：

1. 龙窑第七室温度梯度异常，推测使用过氧化氢类助燃剂

2. 垫饼残留物含二甲基亚砜，常见于文物修复溶剂

3. 声波陷阱频率精准对应青瓷开片固有频率（338±2h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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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火，烧了八百年还没灭。

当江瓷在县医院醒来时，左手还保持着握紧的姿势。摊开掌心，那块垫饼上清晰的指纹已经被高温烙进皮肤。窗外的龙泉山笼罩在暮色中，远处不知哪个窑口正在开窑，火光将云霞染成秘色瓷般的青灰。

她摸向枕边的战术包，指尖触到个冰凉的物件——不知是谁放进去的。那是个小巧的匣钵模型，底部刻着行小字：大窑后山，寅时三刻。

输液管的滴答声突然变得急促。江瓷盯着自己手臂上密布的针眼，突然笑了。这些日子注射的所谓破伤风疫苗，在紫外线灯下正泛着诡异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