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狩者之釉变 第2章 痛觉迷局

法医实验室的紫外线灯在江瓷手臂上照出一道三厘米长的伤口，边缘整齐得像用手术刀划出来的。她盯着那道泛着荧光的伤痕，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

伤口形成时间不超过两小时。陈法医摘下手套，金属托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你真的没感觉？

解剖台的不锈钢表面映出江瓷紧绷的下颌线。她记得在古窑现场弯腰取证时，后颈确实掠过一丝凉意，但先天性痛觉缺失症让这种细微触感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现在这道伤口正在所有人眼前，像一份盖着红章的举报信。

调查组长张明把平板电脑推到她面前，监控画面定格在她俯身检查尸体的瞬间。放大二十倍的图像里，有个模糊人影在她背后闪过。技术科确认过，这不是光影错觉。

我需要重新检测瓷片上的指纹。江瓷去拿证物袋，被陈法医按住手腕。对方食指正好压在她桡动脉上，脉搏在专业指法下无所遁形。

停职调查。张明把决定书折成方块塞进她口袋，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突然就......后半句话融化在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里。

江瓷走出市局大楼时，暴雨刚停。积水倒映着霓虹灯，把她的影子扯成五颜六色的碎片。手机在包里震动第三次时，她才注意到快递柜的取件通知。包裹用旧报纸包着，拆开后露出半张泛黄的宣纸，上面是父亲标志性的瘦金体笔记：「祭红釉氧化亚铜比例不得高于4.3%——」后半截被撕掉了。

瓷片从信封滑落时，江瓷条件反射地戴上手套。这块青瓷碎片边缘呈锯齿状，裂纹里嵌着某种黑色结晶。她对着路灯转动瓷片，那些裂纹突然组成一个模糊的字。

实验室的x射线荧光光谱仪发出蜂鸣。江瓷盯着屏幕上的元素分析图，铜和钴的峰值曲线像两把交叉的剑。她调出父亲的研究数据对比，发现这块瓷片的烧成温度比常规青瓷低了整整200c。电脑突然蓝屏，监控探头红光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声波共振频率327赫兹。江瓷对着录音笔喃喃自语，示波器上的正弦波突然剧烈震荡。她把瓷片贴近超声波清洗机，裂纹里的黑晶粉末开始簌簌掉落。这是父亲笔记里提过的声纹密码，用特定频率震动能让隐藏信息显形。

次日清晨的景德镇古玩市场刚开市。江瓷把头发染成栗色，眼镜框上挂着文物修复师的假工作证。她在听雨轩门口停下，橱窗里摆着和匿名包裹里同款的青瓷碎片，标价牌右下角印着小小的火焰徽记。

陆先生对宋代影青瓷很有研究。店主擦拭着茶海，特别是带放射性特征的。紫砂壶嘴飘出的热气里，江瓷看见对方无名指上的茧子——那是长期使用离心培养皿留下的。

私人博物馆的安检门发出警报时，陆焰正在给明代釉里红瓶打蜡。他西装袖口的黑曜石袖扣映出江瓷的侧脸。江警官，令尊的笔记里应该提过，祭红釉最怕氯离子。他指尖掠过展柜玻璃，上面立刻浮现出指纹解锁的光纹。

展柜里的瓷片排列成dNA螺旋结构。江瓷注意到第三排第二块碎片缺了一角，和她包里那块断面完全吻合。陆焰突然按住她肩膀，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有人出价两百万买你父亲的配方，但我觉得......警报器突然尖啸起来。

消防通道的安全灯把两人影子投在元代青花瓷板上。江瓷摸到后腰的陶瓷刀——这是她用古法烧制的，安检仪检测不出二氧化硅成分。陆焰突然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位置的条形码烙印：我们才是同类。

博物馆顶层的玻璃幕墙映出整个景德镇的灯火。江瓷看着平板电脑上父亲实验室的平面图，某个红点正在地下三层闪烁。陆焰把U盘插进她手机：看完这个，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法医报告里......

窗外突然传来无人机旋翼的嗡鸣。江瓷在玻璃反光里看见至少三个红外瞄准点，正沿着陆焰的后心缓缓上移。她本能地扑倒对方时，听见瓷片在包里碎裂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