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某基地长官的核平日常 第171章 黑腕断锁！猛兽出闸！

S1分部，曾经是新世界航线上令无数海贼闻风丧胆的钢铁要塞，是海军荣耀与秩序的象征。而此刻，它像一头被重创的雄狮，静静地舔舐着伤口，但弥漫在空气中的，不是哀鸣，而是愈发浓烈、令人窒息的血腥与杀气。

苏洛就坐在这片废墟的最高处，在一块巨大的、扭曲断裂的混凝土板上。他的背后，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指挥台，数十名通讯兵和参谋军官在紧张地忙碌着，各种设备发出“滴滴答答”的轻响，电话虫的“咔恰”声此起彼伏。然而，这片区域却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动作轻手轻脚，仿佛生怕惊扰了那尊沉默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雕像。

苏洛没有穿上衣，古铜色的魁梧上身布满了狰狞的伤疤，每一道都诉说着一场血腥的战斗。新换上的海军制式长裤纤尘不染，与周围的断壁残垣格格不入。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双目微阖，仿佛在假寐。但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压力从他身上扩散开来，那不是霸王色霸气的威压，而是一种更纯粹、更原始的杀意，如同万载寒冰，又似地心熔岩，冰冷与炽热交织，矛盾而又恐怖。

空气似乎都因为这股杀意而变得粘稠，阳光照在身上，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一名年轻的通讯兵鼓足了勇气，端着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战损报告，小心翼翼地走到苏洛身后五米处，立正站好，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报告长官！家属区初步统计，平民遇难…三百七十二人，重伤八百一十五人。海军士兵阵亡一百二十八人，重伤三百五十六人。建筑损毁超过百分之七十…”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感觉到那股凝滞的杀气仿佛化作了无数根尖针，刺得他皮肤阵阵生疼。

苏洛的眼皮甚至没有动一下，仿佛那些冰冷的数字只是拂过耳畔的微风。

周围的军官们心头一沉。他们知道，长官不是不在意，而是那份滔天的怒火与悲痛，已经被他用非人的意志力强行压进了内心最深处，正在酝酿着一场足以颠覆大海的恐怖风暴。

许久，苏洛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曾经的锐利与威严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猩红，仿佛燃烧着地狱的业火，又如同凝固的血海，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最纯粹的毁灭**。

“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九幽之下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临时指挥部，让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僵。

“自即刻起，S序列分部所属全部作战单位，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以S1分部为中心，向外辐射一千海里，划为‘绝对净化区’。”

“所有巡航舰队，立刻出航。”

苏洛的声音顿了顿，那猩红的眸子扫过下方一张巨大的海图，最终落在了几个被特别标记出来的红点上。那是cp组织在新世界的情报据点。

“清扫开始。”

他吐出最后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细则如下：”

一名专门记录命令的通讯兵立刻挺直了腰板，手中的笔在记录本上悬停。

“一，区域内所有非我方登记船只，无论海贼、商船、客船，一经发现，立刻勒令停船检查。反抗者，不听指令者，按照战争条令，就地击沉。”

“二，区域内所有岛屿，进行无差别清剿。海贼、山贼、走私犯、黑市商人、情报贩子…一切灰色地带的渣滓，反抗者，格杀勿论。其余，全部收押，送往S5分部大监狱。”

“三，着重——优先——清剿所有cp组织成员。”

说到这里，苏洛的声音变得愈发森寒，那股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让周围的空气都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

“自现在起，S序列分部辖区之内，cp组织，即为‘敌对武装组织’。所有S分部海兵，无论军衔高低，一旦发现其踪迹，无需汇报，无需请示，无需警告…”

他缓缓站起身，那魁梧的身影在废墟之上投下巨大的阴影，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神。

“——斩！尽！杀！绝！”

最后四个字，如同雷霆般在每个人心头炸响！

在场的所有海军，从高级军官到普通士兵，无不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这是何等疯狂的命令！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报复了，这是在向世界政府最锋利的直属利刃宣战！这是在公然撕毁世界政府内部的权力平衡！这是要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内部战争！

一名资历较老的参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当他的目光对上苏洛那双猩红的眸子时，所有劝谏的话语瞬间被那无尽的冰冷与疯狂冻结在了喉咙里。他从那双眼睛里读懂了一切——这不是在征求意见，也不是在下达命令，而是在宣读一份已经写就的、用鲜血和火焰书写的战书！

“是！！！”

短暂的死寂之后，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彻云霄！

每一个S分部的海军士兵，眼中都燃起了复仇的火焰。他们的家园被毁，他们的战友牺牲，他们的亲人倒在血泊中，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除了金狮子，还有那些卑劣的、躲在阴影里的政府走狗！

苏洛的怒火，就是他们的怒火！

苏洛的意志，就是他们的刀锋！

“传令给鬼蜘蛛、鼯鼠。”苏洛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们的舰队，将作为此次‘大清扫’的先锋。告诉他们，不要俘虏，不要报告，我只要结果。”

“是！”

通讯兵立刻将这道血腥的命令，通过加密电讯传向了正在外海巡航的两支主力舰队。

……

新世界，某片风高浪急的海域。

两支庞大的海军舰队正呈掎角之势，如两头钢铁巨兽般犁开波涛。旗舰的甲板上，鬼蜘蛛和鼯鼠并肩而立，海风吹得他们身后的正义大氅猎猎作响。

“真是恼火！”鬼蜘蛛那标志性的八字胡微微颤动，眼中闪烁着暴躁的凶光，“S1分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却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冷静点。”鼯鼠的表情同样凝重，“这是命令。而且，青雉中将已经赶过去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守好这片海域，防止再有混蛋趁火打劫。”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官神色激动地从船舱内冲了出来，甚至忘了行礼。

“报告两位中将！S1分部，苏洛长官…最高指令！”

“念！”鬼蜘蛛低喝一声。

通讯官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将那道简短却充满血腥味的命令一字不差地吼了出来：

“……以S1分部为中心，向外辐射一千海里，划为‘绝对净化区’！…重点清剿所有cp组织成员！…无需汇报，无需请示，无需警告——斩！尽！杀！绝！”

话音落下，甲板上一片死寂。

所有的海军士兵都愣住了，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鬼蜘蛛那张总是挂着残忍笑容的脸，此刻也僵住了。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看向鼯鼠。

而鼯鼠，这位一向以冷静沉着着称的剑士，此刻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手背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他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骇然，但随即，那丝骇然便被一股更加狂暴的、压抑已久的怒火所取代！

“哈哈…哈哈哈哈……”鬼蜘蛛突然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肆无忌惮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背负人屠之名的家伙！这才是我记忆中的教官啊！！”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过通讯官手中的电讯稿，又看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斩尽杀绝’…这命令，很符合我的心意啊！！”

“鬼蜘蛛…”鼯鼠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怎么？鼯鼠，你怕了？”鬼蜘蛛挑衅地看着他，“怕担责任？还是怕得罪天那些世界贵族？”

“不。”鼯鼠摇了摇头，他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刀，雪亮的刀锋在阳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他用指尖轻轻拂过刀身，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眼神变得和刀锋一样锐利。

“我只是在想……”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波涛汹涌的大海，望向地图上的的一座岛屿标志。

“……从哪里开始，比较有效率。”

那座岛，代号“蜜糖-7”，是cp5在新世界的一个重要中转站和情报据点。

鬼蜘蛛咧开嘴，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那还用问吗？！”

他猛地拔出背后的数把长刀，身上的蜘蛛腿般的头发无风自动，一股凶戾之气冲天而起。

“全舰队，听我命令！！”他的咆哮声盖过了海浪的轰鸣，“目标，前方‘蜜糖岛’！给老子把那座岛上所有会喘气的渣滓，全都清理干净！！”

“鼯鼠！你带第一、第三分队，从西侧包抄！老子带第二、第四分队，从东侧正面突击！别让任何一只老鼠溜了！”

“了解！”鼯鼠言简意赅地回应，随即转身，对着自己的部下发出一声怒吼：“第一、第三分队！全速前进！准备登陆作战！执行长官的命令！彻底剿灭他们！！”

“哦哦哦哦哦哦——！！！”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引爆！

数十艘战舰同时转向，巨大的涡轮喷出白色的浪花，钢铁舰队如同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那座看似平静的岛屿，发起了致命的冲锋！

……

与此同时，海军本部，马林梵多。

元帅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战国元帅用力地捏着眉心，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面前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来自新世界S序列辖区的紧急报告。

每一份报告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却又触目惊心。

“报告元帅！鼯鼠中将舰队，于一小时前，炮轰了‘蜜糖岛’，岛上确认存在的cp5据点被夷为平地，初步估计，无人生还！”

“报告元帅！鬼蜘蛛中将舰队，在‘无风带’边缘，击沉了三艘疑似地下组织唐吉坷德家族的走私船，拒绝了对方的投降！”

“报告元-帅！S-3、S-5、S-6分部舰队已全部出港，正在对各自辖区进行无差别清剿！此时估计所有的S分部都已经在出动了！局势有些失控了。”

“够了！”

战国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力量让桌上的文件都跳了起来。他那只宠物山羊“小仙”被吓了一跳，嘴里的纸屑都掉在了地上。

“胡闹！简直是胡闹！”战国气得来回踱步，“苏洛......就不能...唉...”

想了想苏洛刚失去刚出生的女儿，战国就算再不要脸，一些话还是说不出口。

办公室的沙发上，一个卡普模样的电话虫突然出声。

从声音就可以听出卡普正悠闲地往嘴里塞着仙贝，吃得“咔嚓”作响，含糊不清地说道“噗哈…这不是很像你吗，战国？年轻的时候，你不也这么冲动过？”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卡普！”战国怒吼道，“这是内部火并！是动摇世界政府根基的恶**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继续下去了！”

“你…！”战国气得指着卡普，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卡普说的是事实，但他作为海军元帅，必须从大局考虑。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了桌上另外一个白色的、看上去非常干净的电话虫。

这是直通大参谋鹤中将的专线。

“必须让鹤去阻止他们…如果是鹤的话，苏洛那小子或许还能听进去几句。”

战国拨通了电话虫。

“布鲁布鲁布鲁…布鲁布鲁布鲁…”

电话虫模仿着鹤中将的模样，但眼神却有些呆滞，嘴里发出的不是接通的“咔恰”声，而是一阵阵冒着泡泡的“咕噜咕噜”声。

战国一愣，把电话虫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只见这只电话虫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肥皂清香，浑身上下被洗得干干净净，连触角都泛着光泽，看上去就像一件刚出厂的艺术品。它幸福地眯着眼睛，吐着泡泡，完全失去了作为通讯工具的功能。

“这…这是…”战国目瞪口呆。

“噗——！哇哈哈哈哈哈哈！”卡普光听声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阿鹤不想理他的时候，也会洗一洗电话虫，然后他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飙了出来，“她又把电话虫给洗了啊！哇哈哈哈哈！干得漂亮啊，小鹤！”

战国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

鹤…连鹤都站在苏洛那边吗？！

她用这种方式，无声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这件事，她不管，也绝不允许别人去管！

战国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头疼。S序列分部，可以说那是苏洛一手打造的独立王国，里面的海军将领，要么是他从学院中带出来的精锐，要么是和他一同浴血奋战过的老部下，要么是极端崇拜他的新生代。

现在，这个“王国”的国王暴走了，整个体系都跟着他一起陷入了疯狂。

而海军本部，竟然一时间束手无策。

……

新世界，海军S序列分部辖区，“大清扫”行动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这片曾经混乱无序、被誉为“海贼乐园”的死亡海域，在短短数日之内，被一股来自海军的血腥铁腕彻底笼罩。

一艘悬挂着不知名海贼旗的船只，正在仓皇逃窜。船长是个悬赏金七千八百万贝利的大海贼，此刻却吓得魂飞魄散。

“快！再快点！那些疯狗追上来了！”

他的身后，三艘海军战舰排成“品”字形，不紧不慢地吊着。他们不开炮，也不喊话，就像一群耐心的猎人，在戏耍着已经入网的猎物，享受着对方在死亡面前的挣扎。

“船长！前面是‘哭嚎海谷’！那里的海流和暗礁太复杂了，我们闯进去会船毁人亡的！”大副绝望地喊道。

“闯进去是九死一生！不闯，现在就是十死无生！”船长双目赤红地咆哮，“跟海军拼了？你看看他们！那是S分部的疯子！开口就是开火！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怎么拼？！快！冲！给老子冲进去！冲进去还有机会活下来！”

然而，就在他们的船只即将冲入海谷的瞬间。

轰！轰！轰！

三艘战舰上的主炮，终于在同一时刻发出了怒吼。

三发炮弹，没有瞄准海贼船，而是精准地轰击在海谷入口两侧的悬崖峭死。

轰隆隆——！！！

山崩地裂！无数巨大的岩石滚落，瞬间将整个海谷的入口彻底封死！

海贼船一个急刹，险些撞上坍塌的岩壁。船上的海贼们惊恐地回过头，看到那三艘战舰已经呈扇形将他们所有的退路完全堵死，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死神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他们。

“不…不要……”

迎接他们的，是下一轮覆盖式的齐射。

另一片海域。

一座繁华的地下黑市岛屿，此刻正被数十艘海军战舰围得水泄不通。

岛上的港口，无数想要趁乱逃走的海贼船、走私船挤作一团，却被海军无情的炮火一艘艘点名，炸成海面上的残骸。

“我们是cp9！奉世界政府之命在此执行秘密任务！你们无权干涉！”

一栋建筑的屋顶上，几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特工厉声喝道，他们试图用身份来压制这些已经杀红了眼的海军。

回答他们的，是一名海军少校冰冷的眼神，和他手中缓缓举起的长刀。

“一把手有令…”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S序列辖区之内，cp组织，即为‘敌对武装组织’…”

“斩！尽！杀！绝！”

“出击！”

“杀！”

十数名海军校官同时从战舰甲板上暴起，脚踏虚空，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残影，朝着那几名cp9特工扑杀而去！

“混蛋！你们这是叛乱！”为首的cp9特A工又惊又怒，立刻摆出了“铁块”的架势。

然而，迎接他的，是三把缠绕着武装色霸气的长刀，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同时斩向他的脖颈、心脏和腰腹！

噗嗤！

鲜血飞溅，那名特工脸上的惊怒表情永远凝固，身体被瞬间斩成了数段。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这些cp特工或许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但在S序列分部这种成建制的、配合默契的军队面前，他们就彻底失去了作为精锐的优势，毕竟，海军里可不止有精锐军官还有严整队列的海兵们。

屠杀！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有组织、有预谋的屠杀！

海军在屠杀海贼，屠杀走私犯，更是在屠杀世界政府的特工！

消息如惊雷般传到了世界政府。

五老星同时错愕了，以他们的沉稳都有些坐不住了！

“疯了！他疯了吗？！”

“区区一个小鬼...”

“他是在向世界政府宣战吗？”

“重新决策吧，清理还是...安抚。”

当最后一个问题出来以后，无人再次陷入沉默，看来意见并未短时间达成一致。

……

S1分部的废墟之上。

苏洛依旧静静地坐着，仿佛对外界那场由他亲手掀起的腥风血雨毫不知情。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电话虫。

这是一个特殊的、属于大参谋鹤中将的私人电话虫。

就在刚刚，这个沉寂了许久的电话虫，终于响了。

苏洛没有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电话虫响了很久，终于停下。片刻之后，一份加密电讯传了过来。

上面没有多余的文字，只有一张海图，和一个移动的红点轨迹。

红点的旁边，有一个金色的狮子头像标记。

金狮子史基！

鹤中将用她的方式，回应了苏洛。她没有阻止苏洛的“大清扫”，反而动用了海军最精锐的情报系统，为他大致锁定了金狮子的位置。

苏洛看着那张海图，猩红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缓缓地，抬起手，拿起了那份电讯。

“长官！”一名通讯兵快步跑来，神情激动地报告，“鬼蜘蛛中将、鼯鼠中将联合舰队，已成功攻陷cp5于新世界最大的据点‘蜜糖—7’！全歼敌方所有抵抗力量！cp9三号指挥官，代号‘夜枭’，被鬼蜘蛛上校当场格杀！”

苏洛闻言，没有任何表示。

他只是将手中的电讯纸，慢慢地、仔细地折叠起来，然后放进了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缓缓坐下，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喧嚣、报告声、电话虫的鸣叫声，似乎都离他远去。

那股盘踞在他身上的、令人心悸的杀意，没有因为这场酣畅淋漓的报复而有丝毫减弱，反而像是被投入了新的燃料，愈发凝实、厚重。

通讯兵看着长官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更大的寒意。

他忽然明白了。

这场席卷了数千海里的“大清扫”，这场让无数海贼和政府特工闻风丧胆的血腥风暴…

对苏洛长官而言…

或许…

仅仅只是开始！

三天。

整整三天，苏洛就像一尊被血色浸染的雕像，端坐于废墟之巅，除了基本的进食以外，其他时间纹丝不动。

他的身躯化作了风暴的中心，而那场名为“大清扫”的血腥风暴，已经以S1分部为原点，席卷了新世界数千海里的广阔海域。无数的海贼团在睡梦中被炮火撕碎，无数的地下交易所在黎明前被血洗，无数个被世界政府标记为“灰色”的岛屿，被海军的铁靴踏平，染成了彻底的赤红。

S序列各分部，这个由苏洛一手锻造的战争机器，此刻正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近乎自毁的疯狂效率运转着。一道道沾染着血腥味的捷报通过电话虫传回临时指挥部，但它们没有换来苏洛哪怕一丝一毫的反应。

那股凝如实质的气势，仿佛拥有了生命，化作了肉眼不可见的阴云，笼罩在S1分部的上空，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感到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第三天的黄昏，夕阳的余晖将断壁残垣染上了一层凄美的金色。

一道修长的身影，踏着满地的碎石，缓缓走到了废墟之下。

是青雉。

他消失了三天，此刻终于回来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些疲惫，但那双总是半睁半闭的眼睛里，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与沉重。他抬头仰望着那道魁梧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回来了。。”

废墟之上的苏洛，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回头。

“没有失误。”青雉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把她安置在了第五层的的医疗冷冻库里，只要冰不融化，她就不会有任何变化，不会衰老，也不会……”

青雉没有说下去。他知道，托莉托玛的时间被永远定格在了失去女儿的那一刻，这是一种保护，一种极其残忍的保护。

“我知道了，辛苦了。”

许久，苏洛才吐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

青雉叹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份皱巴巴的电讯稿，那是他刚刚在指挥部看到的，苏洛下达的“大清扫”指令。每一个字都透着疯狂，每一个条款都足以让世界政府的高层们集体震怒。

“你掀起了一场不得了的风暴啊。”青雉自言自语般地说道，“鬼蜘蛛和鼯鼠那两个家伙，现在恐怕已经杀疯了。”

他顿了顿，抬眼看着苏洛那比钢铁还要坚硬的背影。

“我能做些什么。”

听到这句话，苏洛的肩膀，终于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你我，都不能动。”

苏洛声音依旧冷漠。

青雉苦笑了一下，将那份电讯稿揉成一团，随手一抛，纸团在空中瞬间冻结成冰块，然后碎裂成无数冰晶，随风飘散。

“我知道了，我会一直在这的，不管什么情况。”

说完，他便转身，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石板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眼罩戴上，似乎准备就在这片废墟里睡上一觉。他没有劝说，也没有阻止，他可太了解苏洛的脾气，况且，这一次，他并不觉得苏洛有什么错。

苏洛微微扫了他一眼，有些意外，青雉的性格和原着有了明显差异，原着里，最初的青雉也是如同现在这般热情开朗，直到海军和世界政府的一些行径严重违背了他的正义理念，而他却被迫参与，逐渐的，他的正义理念被自己压在心底，如果他能角逐上位到海军元帅，或许他还能改变一些什么，但是他最终输了，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导致他彻底脱离海军。

而现在，在苏洛的手下，青雉的个人理念得到了很好的实行，特别是苏洛的有意保护下，此时看到苏洛如此模样，说实话，青雉是很愤怒的，也替苏洛感到深深的委屈。

作为中将，他可是知道的更多，特别是关于苏洛军衔的问题。

为什么众多海菊称呼他为中将，而称呼苏洛却是定义不明的长官，那是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上校这个军衔和苏洛的身份是极不匹配的，他们无法违抗命令，也不愿意委屈苏洛。

尽管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苏洛的军衔迟迟不得晋升慢点，但是，他们对苏洛的尊重却从没有降低分毫。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咔恰、咔恰”声打破了黄昏的宁静。

一名通讯兵捧着一只剧烈颤抖的电话虫，脸色苍白地冲了过来，他甚至不敢靠近苏洛，只是远远地站着，声音带着哭腔：“长、长官！是、是大熊中校的紧急通讯！从未知海域！”

电话虫模仿着大熊焦急而愤怒的脸，嘴里发出的声音几乎是咆哮：

“苏洛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S1分部被袭击了？！金妮！波妮！还有那个消息不是真的吧！小苏琳…小苏琳她怎么样了？！”

大熊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慌与狂怒，那股几乎要溢出电话虫的暴戾气息，让周围的海军士兵们都感到一阵心悸。那是平日里温和沉稳的大熊从未展现过的一面。

苏洛缓缓地转过头，那双猩红的眼眸第一次聚焦在了电话虫上。

“大熊。”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大哥！我马上返航！我马上就回去！我会找到史基！我会救出...”大熊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音。

“待在原地。”苏洛的命令简洁而冷酷，“这是命令。”

“可是…！”

“没有可是。”苏洛打断了他，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纯粹得像是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待在原地，继续你的任务，不要让我再重复一次。”

“我…”

电话虫那头，传来了大熊粗重的喘息声，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狂躁与悲痛。

许久，他才用一种几乎被碾碎的声音，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是，苏洛…大哥。”

苏洛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指，轻轻一点。

“咔恰。”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

做完这一切，他又缓缓地转过身去，重新变回了那尊沉默的雕像。仿佛刚才那通电话，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

但只有离他最近的青雉，敏锐地察觉到，苏洛身上那股盘踞不散的杀意，在那一瞬间，变得更加狂暴、更加汹涌，仿佛随时都要挣脱他那具魁梧身躯的束缚，将整个世界都拖入毁灭的深渊。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缓缓流逝。

雨水给苏洛进行了清理，阳光却照不进苏洛的阴郁。

当夜幕彻底降临，第八天清晨的曙光刺破黑暗时，海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点。

了望塔上的哨兵，用望远镜看清了那个黑点的真面目后，先是愣了三秒，随即用尽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嘶吼起来：

“是…是泽法大将的军舰！！是泽法大将！！”

这一声呐喊，如同在死寂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整个S1分部的废墟，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所有正在忙碌的海军士兵，无论军衔高低，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个越来越清晰的黑点。

那是一艘伤痕累累的军舰。

它的船身侧面，有几处巨大的凹陷和焦黑的痕迹，显然是经历过恶战。但最触目惊心的，是它那几乎要烧毁的动力系统。巨大的烟囱里冒出的不再是正常的白色蒸汽，而是一股股夹杂着火星的浓重黑烟，整个船尾的涡轮组都泛着不正常的暗红色，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解体。船帆残破不堪，桅杆上甚至能看到裂痕。

这艘英雄的座驾，看起来就像一头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从地狱里冲出来的钢铁困兽。

从G1分部到S1分部，正常航行需要至少半个月的漫长旅程。

而泽法，仅仅用了十一天。

这十一天里，这艘军舰究竟是以怎样一种超负荷的状态在无尽的风暴与恶浪中狂奔，已经无人能够想象。它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几乎彻底报废的动力核心和濒临崩溃的船体结构。

当这艘顽强的军舰终于靠上临时搭建的简陋码头时，所有前来迎接的海军士兵，都自发地向它行以最崇高的军礼。他们敬畏的，不仅仅是那位传说中的海军大将，更是这份沉默却重如山岳的、不顾一切的急切。

舱门打开。

身披“正义”大氅，的泽法，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了下来。

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也刻满了一些如刀锋般的皱纹，不过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眼前这片满目疮痍的基地。

他没有看那些向他敬礼的士兵，他的目光，越过了人群，越过了断壁残垣，精准地锁定在了废墟最高处，那道孤寂而庞大的身影上。

周围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泽法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却坚定有力地朝着苏洛走去。

他每走一步，脚下的碎石就发出一声轻响。他的身后，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人心惶惶的基地；他的前方，是自己一手养大、此刻却化身为复仇魔神的儿子。

没有一个士兵敢于阻拦他的道路，他们只是默默地让开一条通道，用混杂着敬畏、担忧和一丝希冀的复杂目光，注视着这位传奇大将教官的背影。

终于，泽法走到了废墟之下。

他停下脚步，抬头仰望着苏洛。

苏洛也感觉到了他的到来。那具僵硬了数日的身体，终于有了明显的动作。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低下了头。

四目相对。

没有言语。

泽法的眼中，没有愤怒，没有责备，没有质问。那双见证了无数风浪的深邃眼眸里，只有一种情绪——痛。

如同刀割一般，深可见骨的痛。

他看到了苏洛那双已经完全被血色吞噬的眼睛，看到了那里面燃烧的地狱业火和无尽的毁灭**。

但他更看到了，在那片猩红的尽头，隐藏着一个正在哭泣、正在流血的灵魂。

苏洛也在看着泽法。

看着这个将他养大，给了他守护，给了他一个家的男人。

看着这个教他战斗，教他何为正义，却又总是默默为他承担一切的男人。

这些天来，他用冰冷的理智和非人的意志，将所有的情感——悲伤、愤怒、悔恨、自责——全部死死地压在心底，将自己变成了一台只为复仇而存在的杀戮机器。

他可以对青雉冷漠，可以对部下下达最冷酷的命令，可以在全世界面前展现出疯狂的一面。

但是，在泽法面前，他那层用杀意和疯狂堆砌而成的坚冰外壳，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痕。

泽法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抬起自己那只完好的、布满老茧的左手，一步步走上废墟，来到了苏洛的面前。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泽法那只宽厚而温暖的大手，轻轻地，落在了苏洛那颗低垂的、如同狮王般的头颅上。

他没有用力，只是像小时候无数个苏洛做噩梦惊醒的夜晚一样，轻轻地、缓缓地揉了揉他那头坚硬的短发。

这个动作，仿佛一个开关。

一个开启了泄洪闸门的开关。

苏洛那魁梧如山岳般的身躯，猛地一震。

他依旧低着头，肩膀却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一滴。

两滴。

滚烫的、晶莹的液体，从那双猩红的眼眶中决堤而出，砸落在脚下的混凝土碎块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紧接着，是压抑了太久的、如同野兽悲鸣般的呜咽。

“呜……”

他死死地咬着牙，牙龈已经渗出了鲜血，巨大的力量让他的下颌骨骼都在发出“咯咯”的悲鸣。他不想哭，他不能哭，他是S序列分部的最高指挥官，他是那个让新世界闻风丧胆的“人屠”。

可是，那股撕心裂肺的痛，那股焚尽理智的怒，那股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悔恨，那股压得他几乎要粉身碎骨的沉重，在泽法手掌传来的温度下，再也无法抑制。

委屈、愤怒、悲伤……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化作了山洪海啸，冲垮了他用尽全力筑起的堤坝。

“啊——！！”

苏洛终于再也忍不住，他跪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了自战斗结束以来，第一声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充满了无尽痛苦的咆哮。

那不是魔神的怒吼，而是一个失去了最珍贵宝物的孩子，最无助、最绝望的哭嚎。

而苏洛真的是刚幸福了家人们，就转瞬间被拉下痛苦地狱！

落差感大的让他喘不过气。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他那张冷酷的脸上滑落。这个身高超过六米，能一拳轰碎岛屿的男人，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在他的父亲面前，哭得撕心裂肺，浑身颤抖。

周围的海军士兵们，看到这一幕，无不感到鼻子一酸，许多人默默地低下了头，眼眶泛红。他们心中的那尊魔神雕像，在这一刻轰然倒塌，露出了里面那个同样会痛、会流血的血肉之躯。

泽法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依旧放在苏洛的头上，用一种沉默而坚定的力量，支撑着他，让他将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出来。

他知道，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并不需要无力的言语安慰，现在他只需要一个情绪宣泄的出口。

哭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苏洛的哭声渐渐变成了低沉的抽泣，直到他的身体不再剧烈颤抖。

泽法才缓缓地收回手，用他那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轻轻地对苏洛点了点头。

“去做吧。”

苏洛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泽法的眼神，平静而坚定，仿佛一片能容纳一切风暴的深海。

“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这里，交给我。”

这短短的一句话，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有力量。它不是一句简单的安慰，而是一个承诺，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深沉的托付与支持。

他没有问苏洛想做什么，也没有问他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他只是告诉他，放手去做。

所有的责任，所有的重担，所有的后果，从这一刻起，由我——前海军大将，“黑腕”泽法，来替你承担。

苏洛怔怔地看着泽法，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意。内心深处最后的一丝枷锁，在这一刻，彻底崩碎。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眼中的泪水已经被蒸干，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深邃的猩红。

然后，他转过身，一言不发，迈开脚步，朝着码头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解开最后的束缚了。

他要去追猎那头金色的狮子。

他要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

而泽法，就站在那片废墟之上，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那件残破的“正义”大氅，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pS：长！是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