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天台,位于血炼禁区东南边缘,是一座孤悬于幽暗虚空中的巨大石台。石台通体呈暗金色,表面铭刻着繁复而古老的符文,散发出一种冰冷、威严、不容亵渎的气息。这里,是“牧者”监察此方区域的据点,也是施加“牧化”法则,将万千修士视为牛羊般圈养、筛选、收割的枢纽之一。
此刻,石台中央。
一道身影笼罩在朦胧的灰白光晕中,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感觉到其目光如万载寒冰,漠然地俯瞰着下方禁区内发生的一切。他身着素白长袍,袖口与衣襟处绣有淡金色的云纹与锁链图案,正是天庭最低阶的正式仙吏服饰,却也代表着在此界至高无上的权威——牧者,白牧。
在他身旁稍后半步,恭敬地站立着一名血袍老者,面容阴鸷,周身缠绕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煞之气,正是血戮尊者。只是此刻,这位在万法星海凶名赫赫的邪道巨擘,在牧者面前却显得格外恭顺,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血戮,”牧者白牧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金石摩擦,“你麾下的气息,又消失了几个。在核心区边缘。”
血戮尊者心神一凛,连忙躬身道:“牧尊明鉴,定是那星海盟的明玑贱婢垂死挣扎,或是触动了什么残留禁制。属下已派得力人手前去处理,想必……”
他的话还未说完,白牧那漠然的目光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看向了某个方向。
“不用了。”白牧的声音依旧平淡,“他们已经不在了。连一点残魂印记都未留下,被一种……很纯粹的‘终结’之力抹去了。”
血戮尊者脸色骤变:“什么?难道是禁区深处那畸变体的力量泄露?还是……”
“不是畸变体。”白牧打断了他,灰白光晕下的目光似乎泛起了一丝极细微的涟漪,“那股‘终结’之力,虽然带着归墟的气息,却更加有序,更加……深邃。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该存在的‘新生’波动。有趣。”
他缓缓抬起一只被白光笼罩的手,指向石台下方某个正缓缓接近的方位。
“他来了。”
血戮尊者顺着方向望去,神识全力展开。起初并未察觉异常,但数息之后,他脸色猛地煞白。
只见下方那被血色与污秽浸染的荒芜大地上,一道身着混沌灰袍的身影,正不疾不徐地踏空而来。他的步伐看似缓慢,却每一步都仿佛跨越了空间的阻隔,速度快得惊人。更让血戮尊者心惊的是,此人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到了极致,若非牧者点明,他甚至几乎无法准确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仿佛那是一片移动的虚无。
而在那灰袍身影旁边,还跟着一名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已然稳固许多的紫衣女子,正是明玑仙子!
“周……周凌云?!”血戮尊者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一丝惊骇。他明明记得,此人被自己与牧者联手算计,引动了禁区最深处的恐怖存在,按理说绝无生还可能!即便侥幸未死,也应是重伤垂危,怎会……怎会散发出连他都感到心悸的气息?
周凌云在距离望天台百丈之外的虚空中停下脚步,微微抬头,混沌色的眼眸平静地望向石台之上的两道身影。他的目光先在血戮尊者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平淡无波,却让血戮尊者感觉如同被无形的利剑刮过神魂,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然后,周凌云的目光落在了牧者白牧身上。
“天庭的牧者?”周凌云开口,声音清晰地传上石台,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白牧周身的灰白光晕微微波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审视。片刻后,他那漠然的声音响起:“下界修士,报上你的名号,以及你所修之道。你的身上,有归墟的气息,却并非畸变,反而……有种令人不悦的‘完整’感。”
周凌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将万千修士视为牲畜,圈养收割,断人道途,这便是天庭之道?”
此言一出,石台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血戮尊者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周凌云竟敢如此直斥天庭仙吏!
白牧似乎也顿了一下,随即,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般从石台上弥漫开来,笼罩向周凌云。这不是简单的灵力威压,其中蕴含着一种更高层次的法则力量,带着“驯化”、“禁锢”、“主宰”的意志。
“蝼蚁之辈,也敢妄议天庭?”白牧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其中的冰冷与威严却倍增,“此界生灵,生于罪土,长于樊笼,能被‘牧化’,成为供养天庭的资粮,乃是尔等莫大荣幸。反抗,即是悖逆天条,当受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之刑!”
威压临身,周凌云身边的明玑仙子闷哼一声,脸色再度变得惨白,身形摇摇欲坠,只觉得自身的灵力、神识乃至道基,都在这股威压下瑟瑟发抖,生出一种想要跪伏臣服的本能恐惧。
然而,周凌云却仿佛毫无所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