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总部大厦的顶层会议室,落地窗外是深圳 cbd 鳞次栉比的摩天楼群,晨雾尚未散尽,玻璃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将阳光折射成细碎的光斑。会议桌是整块黑色大理石打造,两端对立的位置仿佛天然划分出楚河汉界,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陆靳深坐在主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平日里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覆着一层阴鸷,目光时不时飘向会议室门口,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
林舟站在他身侧,低声汇报着最新调查结果:“陆总,苏清颜的资料显示,她五年前从美国斯坦福大学金融系毕业,之后进入华尔街一家私募基金工作,去年才回国加入鼎盛集团。但奇怪的是,美国那边的学籍档案有些模糊,像是后期补录的,而且这五年间,她没有任何公开的社交记录,像是凭空出现的人。”
“凭空出现?” 陆靳深冷笑一声,指腹摩挲着拇指上的尾戒,“这世上哪有人凭空出现?继续查,重点查五年前她回国的时间点,还有她和苏晚有没有任何隐秘联系。”
“是。” 林舟应声退到一旁,心里暗自叹气。自从昨天机场重逢后,陆总就像变了个人,往日的冷静自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他跟了陆靳深十年,从未见过老板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哪怕是当年的林薇薇,也未曾让他这般失魂落魄。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陆靳深猛地抬头,视线精准地落在为首的女人身上。
苏晚依旧是昨天那身白色西装套裙,只是今天在领口别了一枚银色胸针,衬得脖颈愈发纤细修长。她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未施粉黛,却比精心妆容时更显清冷。她身后跟着顾衍之和鼎盛的谈判团队,一行人步伐沉稳,气场全开。
当她走到会议桌另一侧的主位坐下时,目光与陆靳深在空中短暂交汇。没有惊讶,没有波澜,甚至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普通的商业对手。
陆靳深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他记得五年前的苏晚,总是低着头,眼神怯生生的,看他时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像只温顺的小猫。可现在的她,眼神坚定,姿态从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再也不是那个会因为他一句话就红了眼眶的女人了。
“陆总,久仰。” 苏晚率先开口,声音清冷悦耳,却带着拒人千里的距离感,“我是鼎盛集团首席分析师苏清颜,负责本次与陆氏的合作谈判。”
“苏分析师。” 陆靳深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硬,“希望贵公司的诚意,能配得上苏分析师的名声。” 他刻意加重了 “名声” 二字,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试图捕捉到一丝慌乱。
但苏晚只是淡淡一笑,从容不迫地翻开面前的文件夹:“诚意这种东西,从来不是靠嘴说的。陆总,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关于城东 cbd 地块的联合开发项目,鼎盛这边有一份新的合作方案,相信能解决双方之前的分歧。”
她的指尖纤细白皙,翻动纸张时动作利落,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陆靳深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光洁如玉,没有任何饰品。他突然想起,五年前苏晚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当年为了保护他,被破碎的玻璃杯划伤的。那道疤痕,他曾经无数次在深夜里抚摸过,只是当时的他,从未放在心上。
“陆总?” 苏晚见他走神,提醒道,“是否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方案的核心内容?”
陆靳深回过神,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冷声道:“不必。苏分析师的方案,我已经提前看过了。只是鼎盛提出的利润分配比例,未免太过贪心了。”
谈判正式开始,双方围绕项目的利润分配、风险承担、施工周期等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陆氏的谈判代表步步紧逼,提出了诸多苛刻的条件,试图让鼎盛让步。
苏晚始终保持着冷静,面对对方的刁难,她总能精准地找到突破口,用详实的数据和专业的分析一一反驳。她的语速不快,却字字珠玑,逻辑清晰,偶尔抛出的几个问题,更是让陆氏的代表哑口无言。
陆靳深坐在主位,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一直在暗中观察她。他发现,苏晚思考时会下意识地轻咬下唇,这个小动作和五年前一模一样。还有她握笔的姿势,食指会微微弯曲,甚至连她整理文件时,喜欢将纸张对齐边角的习惯,都与记忆中的苏晚别无二致。
这些细微的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他愈发确定,苏清颜就是苏晚。那个他以为已经葬身大海的女人,不仅活着,还以这样耀眼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陆总,” 苏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关于风险承担比例,鼎盛的底线是三七分。陆氏作为行业龙头,理应承担更多的风险,这也是对贵公司实力的认可。”
“三七分?” 陆靳深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苏分析师倒是会算账。鼎盛只出技术和部分资金,却要分走三成利润,是不是太不合理了?”
“合理与否,要看投入的价值。” 苏晚抬眼,目光直视着他,“陆总,城东地块的开发最大的难点在于后期的商业运营,而这正是鼎盛的强项。我们的运营团队曾成功打造过三个类似的商业综合体,投资回报率均超过百分之三十。而且,”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据我所知,陆氏之前在商业运营上吃过不少亏,去年城西那个项目,是不是至今还在亏损?”
这话戳中了陆氏的痛点,陆靳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城西项目确实是他的一块心病,投入了大量资金,却因为运营不善,一直处于亏损状态。这件事在业内并不算秘密,但被苏晚当众点破,还是让他觉得有些难堪。
“苏分析师倒是对陆氏的情况很了解。” 陆靳深的声音冷了几分,“只是不知道,这些信息,是鼎盛的调研结果,还是…… 有人特意告诉你的?”
他的目光带着试探,紧紧锁住苏晚的眼睛,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苏晚神色不变,从容应对:“作为谈判对手,了解对方的优势和劣势是基本素养。陆总,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如果陆氏无法接受三七分的利润分配,那恐怕这次合作,很难达成共识。”
“你在威胁我?” 陆靳深的语气愈发冰冷。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苏晚合上文件夹,“陆总,城东地块的竞争很激烈,不止鼎盛一家公司想要合作。如果陆氏没有诚意,我们不介意寻找其他合作伙伴。”
谈判陷入僵局,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陆氏的代表们面面相觑,都看向陆靳深,等待他的决定。
顾衍之适时开口,打破了沉默:“陆总,苏分析师的方案已经很有诚意了。鼎盛之所以提出这样的分配比例,也是基于对项目前景的信心。我们相信,只要双方真诚合作,这个项目一定能实现双赢。”
陆靳深没有理会顾衍之,目光依旧停留在苏晚身上。他注意到,苏晚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耐。这个细微的表情,让他突然想起五年前,有一次他因为林薇薇的事情迁怒于她,她也是这样,强忍着委屈,眉头微蹙,却始终不肯说一句软话。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沉闷得厉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年对她的伤害有多深。那些冷漠的话语,那些无情的指责,那些视而不见的付出,像一把把刀子,将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
“好。” 良久,陆靳深突然开口,“我同意三七分的利润分配。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苏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让步。她点了点头:“陆总请说。”
“项目的运营团队,必须由双方共同组建。” 陆靳深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陆氏要派人参与到每一个决策环节。”
这个条件在情理之中,苏晚没有犹豫:“可以。但是,运营团队的负责人,必须由鼎盛这边指派。”
“没问题。” 陆靳深一口答应,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我还有一个私人请求。”
苏晚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谈判结束后,我想请苏分析师和顾总一起吃个午饭,算是庆祝我们达成初步共识。” 陆靳深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顾衍之刚想开口拒绝,苏晚却抢先说道:“抱歉,陆总。我中午还有别的安排,恐怕没时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和我的团队就先告辞了。”
她说完,起身就要走。
“苏分析师,等等。” 陆靳深也跟着站起来,快步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苏晚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眼神带着疏离:“陆总还有什么事?”
“昨天在机场,那个孩子……” 陆靳深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颤抖,“他叫陆星辰,对吗?”
苏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是。怎么了?”
“他为什么姓陆?” 陆靳深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先生也姓陆?”
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直刺苏晚的心脏。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却依旧强装镇定:“这是我的私事,与陆总无关。”
“怎么会无关?” 陆靳深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那个孩子,他长得和我一模一样!苏晚,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我的儿子?”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看向他们,脸上满是震惊和好奇。
顾衍之立刻上前,挡在苏晚身前,沉声道:“陆总,请你自重!清颜已经说了,她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星辰也有自己的父亲。你这样胡言乱语,未免太失态了。”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她心里清楚!” 陆靳深指着苏晚,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不甘,“苏晚,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五年前你为什么要假死?你为什么要带着我的孩子离开?这五年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晚的嘴唇微微颤抖,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就被冷漠取代。她看着陆靳深,声音冰冷如霜:“陆总,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是苏晚,我叫苏清颜。星辰是我的孩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影响鼎盛和陆氏的合作。”
她说完,绕过陆靳深,快步走出了会议室。顾衍之和鼎盛的团队也连忙跟上,留下一屋子错愕的陆氏员工和脸色铁青的陆靳深。
陆靳深站在原地,拳头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着苏晚消失的方向,心中的痛苦和懊悔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太冲动了,不仅没有问到真相,反而可能让她更加反感。可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想到那个孩子可能是自己的儿子,一想到苏晚这些年可能受了很多苦,他就无法保持冷静。
“陆总,” 林舟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要不要派人跟着苏分析师?”
“不用。” 陆靳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查,我要知道所有关于苏清颜和陆星辰的事情,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是。”
陆靳深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苏晚和顾衍之一起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子很快驶离了陆氏大厦。他的目光追随着那辆车,直到它消失在车流中。
五年前的画面突然涌上心头。那个雨夜,苏晚留下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然后就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中。他曾经以为,这就是他们故事的结局,他会带着对她的愧疚和懊悔,孤独终老。
可现在,她回来了。带着一个酷似他的孩子,以这样耀眼的姿态,重新闯入他的生命。
他不知道这五年里,她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改名换姓,以对手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但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再让她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不管她是苏晚,还是苏清颜,不管她是不是在报复他,他都要把她留在身边,用尽一切办法,弥补当年的过错。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助理打来的。
“陆总,查到了。陆星辰的出生证明显示,他的父亲信息是空白的。而且,苏清颜五年前回国的时间,正好是苏晚‘坠海’后的一个月。”
陆靳深的心脏猛地一跳,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
空白的父亲信息?回国时间刚好吻合?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答案 —— 陆星辰,就是他的儿子。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五年的愧疚、懊悔、思念,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他靠在冰冷的玻璃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的脸庞,想起他奶声奶气地说 “叔叔,你长得好像我”,想起他说 “般若阿姨的分析报告超厉害的”。
般若…… 苏清颜…… 苏晚……
原来,那个让他屡次受挫的神秘分析师,真的是她。
她不仅活着,还成为了如此优秀的人。而他,却在过去的五年里,一直活在对她的思念和愧疚中。
陆靳深猛地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苏晚,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你欠我的,我欠你的,我们都要一一算清楚。
与此同时,苏晚坐在顾衍之的车里,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刚才在会议室里,陆靳深的质问像一把尖刀,刺穿了她精心伪装的铠甲,让她几乎溃不成军。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以为自己可以从容面对过去的一切。可当陆靳深提到星辰的姓氏,提到五年前的事情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心慌。
“晚晚,你还好吗?” 顾衍之担忧地看着她,“刚才陆靳深太过分了,你别往心里去。”
苏晚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起疑。”
“他那么聪明,星辰又长得和他那么像,起疑是早晚的事。” 顾衍之叹了口气,“晚晚,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他一直追查下去,真相迟早会暴露的。”
苏晚沉默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坚定:“暴露就暴露吧。我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苏晚了。现在的我,有能力保护自己和星辰。至于陆靳深……” 她顿了顿,语气冰冷,“他欠我的,欠苏家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车子行驶到半路,苏晚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的。
“苏女士,您好。星辰今天有点不舒服,一直在咳嗽,还说想妈妈。您方便过来接他一下吗?”
苏晚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对顾衍之说:“衍之,麻烦你先回公司,把刚才谈判的后续事宜处理一下。我去接星辰。”
“我送你去吧。” 顾衍之说,“你现在的状态,开车不安全。”
苏晚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车子很快到达幼儿园,苏晚快步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陆星辰。小家伙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小脸通红,眼神里满是委屈。
“星辰!” 苏晚快步走过去,抱起他,“宝贝,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陆星辰看到妈妈,委屈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紧紧抱住她的脖子:“妈妈,我难受,我想你。”
“妈妈在,妈妈在。” 苏晚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温度,“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她抱着星辰刚走出教室,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幼儿园门口。车窗降下,露出陆靳深那张阴沉的脸。
苏晚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将星辰抱得更紧了。
陆靳深推开车门走下来,快步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星辰通红的小脸上,眼神里满是担忧:“星辰怎么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与你无关。” 苏晚冷着脸,想要绕过他离开。
陆靳深却拦住了她的去路,语气带着一丝恳求:“晚晚,让我送你们去医院吧。星辰现在不舒服,坐车也方便一点。”
“不用了,谢谢陆总的好意。” 苏晚语气坚决,“我们自己有车。”
“你的车呢?” 陆靳深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其他车辆,“顾衍之的车已经走了,不是吗?这里不好打车,星辰病得这么重,不能耽误。”
苏晚回头看了一眼,顾衍之的车确实已经不见了。她咬了咬牙,心里有些犹豫。星辰的体温越来越高,脸色也越来越红,确实不能再耽误了。
“妈妈,我好难受。” 陆星辰靠在苏晚的怀里,虚弱地说。
看着儿子难受的样子,苏晚最终还是妥协了。她冷冷地看了陆靳深一眼:“上车。”
陆靳深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欣喜,连忙为她打开后座车门:“快上车,我已经让司机联系好医院了。”
苏晚抱着星辰坐进车里,陆靳深也跟着坐了进来,坐在他们身边。车内的空间瞬间变得狭小,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陆靳深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气。
这种香气,曾经让她无比依赖,如今却让她觉得无比刺眼。
陆星辰靠在苏晚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坐在旁边的陆靳深,小眉头皱了起来:“妈妈,是那个陆叔叔。”
“嗯。” 苏晚轻轻应了一声,“他送我们去医院。”
陆靳深看着儿子虚弱的样子,心里心疼得厉害。他想要伸手摸摸星辰的额头,看看他烧得厉害不厉害,可手伸到一半,又怕苏晚反感,只好又缩了回来。
“星辰,哪里不舒服?告诉叔叔。” 他柔声问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陆星辰看了他一眼,又把头埋进苏晚的怀里,小声说:“头疼,喉咙疼。”
“乖,忍一忍,马上就到医院了。” 陆靳深的声音更加温柔,眼底满是疼惜。
苏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五味杂陈。她不得不承认,陆靳深看向星辰的眼神,充满了父亲对孩子的疼爱。这种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可一想到五年前他对自己的冷漠,想到苏家所遭受的一切,她的心又硬了起来。
车子很快到达医院,陆靳深率先下车,为苏晚打开车门,还贴心地准备了一件外套:“医院里有点冷,给星辰披上。”
苏晚没有接,抱着星辰快步走进医院。陆靳深没有在意她的冷漠,紧跟在她身后,为她跑前跑后,挂号、缴费、找医生,全程都非常积极。
医生检查后,说星辰是感冒引起的发烧,需要输液。
看着护士将针头扎进星辰细细的胳膊里,苏晚心疼得眼圈都红了。陆靳深站在一旁,看着儿子皱紧的小眉头,心里也不好受。
输液室里很安静,只有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陆星辰靠在苏晚的怀里,渐渐睡着了。
苏晚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眼神温柔而专注。陆靳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直看着她们母子,目光从未离开。
他看着苏晚温柔的侧脸,看着她眼底对星辰满满的爱意,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他渴望能和她们母子一起,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渴望能每天看到星辰的笑脸,渴望能弥补这五年来对他们的亏欠。
“晚晚,” 陆靳深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五年前,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当作薇薇的替身,不该对你那么冷漠,不该……”
“陆总,” 苏晚打断他,语气冰冷,“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现在,我只想好好照顾星辰。至于我们之间,除了工作,没有任何关系。”
“有关系的!” 陆靳深激动地说,“星辰是我的儿子,我们之间不可能没有关系!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弥补你们母子,我会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苏晚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嘲讽:“好丈夫?好父亲?陆靳深,你觉得你配吗?五年前,你把我弃如敝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做一个好丈夫?五年前,我怀着星辰,独自在异国他乡挣扎求生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要做一个好父亲?现在,你说弥补就弥补,你以为这世上的事情,都能这么轻易地挽回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像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靳深的心脏。
陆靳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因为苏晚说的都是事实,都是他无法弥补的过错。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 陆靳深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但我是真心想弥补你们。晚晚,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如果你心里有气,你可以打我,骂我,怎么都好,只求你不要把我拒之门外,不要不让我见星辰。”
苏晚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冰冷。
“陆靳深,”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星辰是我的儿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说完,她不再看他,低头温柔地看着怀里的星辰,眼神里满是母爱。
陆靳深坐在那里,看着她决绝的侧脸,心里一片冰凉。他知道,想要挽回苏晚的心,想要认回儿子,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但他不会放弃。
哪怕这条路充满荆棘,哪怕会被她一次次拒绝,他也绝不会放手。
输液室里的灯光柔和,照在苏晚和星辰身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晕。陆靳深坐在对面的阴影里,看着那道光晕,眼神坚定而执着。
苏晚,陆星辰,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们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