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干净的手掌还可以看到手部的纹路和青筋,微微的抖动,再往前看一些,从手腕处可以一看到一条线将手部和手臂分裂开来的,是从手腕到手臂处的灰尘。
这是只把手部擦干净了。
鞠橙子抬起手,白皙小巧的手搭在沈磊的大手上,滑腻的手心触碰到对方手心的粗粝茧子,有些痒。
鞠橙子率先收拢手指握住沈磊的手借力,沈磊回应一般握住鞠橙子的小手托起对方,鞠橙子再往车下一跳。
当当当!
完美落地。
“谢谢。”
鞠橙子收回手道谢,这个时候倒是觉得沈磊不是一个脾气坏的人了。
但是沈磊又别过了脸,连回应都没有,直接转身就去后头帮忙卸砖去了。
鞠橙子眨巴两下眼睛,自己都犯懵。
这个人……性格真怪!
“橙子,哎哟,怎么脸上都灰了?”
张子君刚放下肉墩子就看见鞠橙子自己下来了,连忙过来看着,心疼的去擦擦鞠橙子脸上的灰尘。
说起这个,鞠橙子转头看向车子上放着的衣服,以及菜篮子里头的黄瓜辣椒和地瓜,都有一层灰了。
鞠橙子去将菜篮子提过,又把衣服拿下来,还有那两个水果罐头。
“妈妈,没事儿,洗个脸的事儿,就是菜有灰了,还有这个是李叔叔的徒弟的衣服,我坐车的时候人家拿给我你挡灰尘了,现在脏了。”
张子君看了一眼,“这是棉麻的衣裳,等会儿我搓一下,拧干些,现在这个太阳一下午就能干,能还给人家。”
“好,那我洗菜吧。”
“行,走吧,你先回去洗个脸,衣服也换了,头发要洗嘛?”张子君拨弄着鞠橙子的头发,看着好像没啥灰土,多亏了那个草帽。
“要!”
鞠橙子爱干净得很。
“行,妈给你烧水啊。”
张子君和鞠橙子朝着屋子里头走,肉墩子哒哒的跟着,举起小手喊道:“妈妈,我也要洗!”
“好好,你也洗,赶紧跟上来!”
“来啦!”
外婆给外头的人端了水回来,帮着家里一起弄,晚饭多准备两个客人的,还要给陈大力和龚二狗他们准备带回去的礼节。
只要是有人来帮忙了,要是不在家里头吃一顿,那准备带回去的礼节是必要的,讲究的人家都这么干,主打一个有来有往,互相帮助也互相记着情谊。
家里头还有腊肉香肠风干鸡,外婆直接拿出来做了,再加上一些家里头的蔬菜,搞出一顿体体面面又不张扬的饭菜来绝对可以,更何况,外婆还杀了一只鸡。
肉墩子站在鸡棚里头对着剩余的两只鸡感慨,“你们要乖乖哦,不然你们也要进肉墩子的肚子里头的!”
“肉墩子,别再鸡棚里头了,衣服沾上鸡屎就自己洗啊!”
张子君看见小孩儿在鸡棚里头立马喊了一句,手上还在帮鞠橙子搓着头发。
“知道啦,我出来啦!”肉墩子回应了。
鞠橙子蹲在屋檐下低着脑袋任由妈妈搓洗头发,“妈妈,我可以自己洗的。”
张子君可不听鞠橙子的,手上还在揉搓鞠橙子的头发,绵密的泡沫和乌黑的头发交织,妈妈的手十分有力气,鞠橙子的脖子挺得那叫一个费劲。
专门买的香皂是牡丹花味道的,他们这儿也没有什么牡丹花,也不知道是不是牡丹花的香味,但是很香就是了。
“可别,我几下给你搓了,你等会儿就在院子里头把头发晒干,你要是自己洗,不知道要磨蹭多久。”
“哦……”
鞠橙子有些心虚,她确实是有些拖拖拉拉。
张子君的手在鞠橙子的脑袋上抓抓搓搓,鞠橙子时不时喊一句。
“亲爱的妈妈,沫子进眼睛了。”
“那你闭上眼睛。”
“已经进去了!”
“擦擦!”
“妈妈!”
“又怎么了?”
“水流到脖子里头了!”
“你弯下去点!”
终于洗完了头,鞠橙子被张子君按在屋檐下,面对着厨房坐着,她这个位置正好是脑袋可以晒到太阳,而正面是在屋檐下的阴凉里头的。
“头发干了才准进屋子啊,别感冒了!”
张子君在厨房还不忘叮嘱鞠橙子。
鞠橙子叹气,“知道啦。”
大热天的谁会感冒啊,妈妈真是瞎操心。
但是鞠橙子还是美滋滋的坐在院子里头晒头发,还有肉墩子这个小跑腿帮着拿水拿书,真是棒极了。
外婆和妈妈很快就把菜备好了,鞠老二掐着时间进来。
“老娘,老婆,我来炒菜了,都是我兄弟,让我用手艺征服他们。”
外头卸砖的几个男人笑哈哈,“彬哥厉害哦!会做饭哦!”
“老二可是我们村儿里头出了名的手艺好,他在家啊,嫂子都不用进厨房的!”
“彬哥有手艺,才有媳妇儿!”
“哈哈哈哈!”
“滚犊子啊!干你们的活儿去!不然等下可尝不到老子的手艺啊!”
鞠老二吼了一嗓子回去,然后撸起袖子就去厨房忙活了,不一会儿,外婆从厨房里头出来,不掺和两夫妻的厨房空间,跟鞠橙子坐在一起晒太阳,顺便逗逗肉墩子,偶尔出去添些茶水。
外头青砖卸下的热火朝天,厨房里头鞠老二炒菜也是滋滋啦啦,肉墩子倒腾着小腿端茶倒水,只有院子里头的鞠橙子和外婆岁月静好。
嗯,不错,真不错。
傍晚,鞠老二从厨房里头端出一道道菜,叫人吃饭。
陈大力他们说什么都要走,鞠老二没能拦住,直接给人手上塞一碗蘑菇炖鸡,还有其他几个油水多的小菜拼盘,足够陈家一大家子晚上添菜了,愣是让陈大力几兄弟端走,不然就打人。
吓唬的时候陈大力没好意思笑,道谢的话倒是说了一大箩筐。
至于龚二狗,他说什么也不留下,“彬哥,我现在好不容易能够轻轻松松的一个人吃饭睡觉了,多舒服的,你就别拉着我一起了呗,大不了,你多给我装点儿酒,我自己回家喝一个。”
鞠老二多少懂龚二狗的心理,前半辈子为之奋斗赡养的父母离去之后,除了伤心,轻松还有与之而来永久孤独空虚的余韵。
别人的家庭填不了自己家中的空虚。
“行,那你可要少喝点啊,明天要来给我打地基的,我房子落好了,新家宴能赶上年夜饭,你一定要来的啊。”
“那肯定啊!我就只有你这个哥了!”
龚二狗笑嘻嘻的应下,最后鞠老二给他装了一大碗的肉菜饭,还有自己的半瓶散白。
“明天要来啊,我家的碗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