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草’与‘雪莲精’……北境有!”沈念几乎是吼出声。还魂草生长于边境冰魂泉畔,正是她当初来北境时,听闻过的传说药材!
她抬起头,看向萧墨寒,这个江湖侠客,为了她,为了家国,奔波至此,已是生死之交的义气。
“多谢!”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没有时间多言。
她迅速将药方递给身边的军医,声音冷静而果断:“全军听令,以最快速度从冰魂泉取回‘还魂草’,并调集军中所有雪莲精存货!按照此方,立刻大规模制药,分发给所有将士!”
军医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呆了,但沈念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他们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领命而去。
此时,前方战况已到了最惨烈的时刻。
谢行川的长刀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他身边的亲兵已折损近半,但他依然如同北境的雪山,坚不可摧。然而,敌军的毒攻策略奏效了,北境军的战线开始动摇。
“将军,敌军主帅正在后方调集兵力,似要发动最后的冲锋!”副将大喊。
谢行川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以命相搏,为沈念争取制药的时间,哪怕只有一刻。
就在他准备下达死战命令时,一支利箭破空而至,直指他的喉咙!
“铛!”
一支银针后发先至,精准地击中箭尾,改变了箭矢的轨迹。紧接着,一道身影驾马冲上点将台,正是沈念。
她不再是那个后方的医者,而是穿上了谢行川特意为她定制的轻甲,腰间悬着银针囊,手中拿着的不是药材,而是军中布阵图。
“将军,药已制成,援军已到!”沈念的声音透过轻甲,坚定而清晰,如同雪夜中的一道光。她将一瓶药剂扔给谢行川,又将布阵图展开:“蛮夷毒性发作的士兵已全部退守中线,这正是我们反击的机会!”
谢行川接过药瓶,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他的妻子,这个曾经被世人嘲笑的庶女,此刻站在他身边,比任何人都更像一位将军。
“听夫人的!”谢行川仰头,将药剂一饮而尽。一股清凉之意瞬间洗涤了他因疲惫而混沌的精神。
沈念迅速指着布阵图:“蛮夷主帅贪功冒进,后方空虚!将军,我请命率领一支轻骑,从侧翼突袭敌军后方粮草营!您正面佯攻,一旦粮草被焚,蛮夷必乱!”
谢行川看着那双清泉般的眼睛,此刻其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沈氏医典带来的医术,更是她通晓兵法的才情。
“准了。阿念,小心。”谢行川沉声回应,这是战场上最高的信任。
沈念策马飞驰,身披战甲,手中银针不再是救人的工具,而是指引战术的旗帜。她率领着一队精锐轻骑,如同离弦之箭,冲向蛮夷的后方。
正如她所料,蛮夷主帅被正面的佯攻吸引,对后方毫无防备。当冲天的火光在蛮夷粮草营燃起,浓烟滚滚,整个蛮夷军阵瞬间陷入混乱。
毒药被解,粮草被焚。谢行川抓住战机,率军发动反击,北境军士气大振,势如破竹。
这一场决战,从毒计阴谋到逆转战局,只在一瞬之间。最终,在风雪之中,北境军大获全胜,蛮夷主帅被谢行川亲自斩于马下。
战后,沈念站在谢行川身边,看着漫山遍野的狼烟和重整军容的北境将士。
“阿念。”谢行川侧过身,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此战若无你,北境已失。”
沈念的眼中没有邀功的喜悦,只有历经生死后的平静。她知道,她不仅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更赢得了在北境军营中,与谢行川并肩而立的地位。
“将军,”她轻声回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们是夫妻,更是战友。要守的,不只是北境,还有京城那个腐烂的根。”
她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在寒风中传递着温暖与力量。此番获胜,意味着他们彻底撕破了太子党和蛮夷勾结的丑恶面纱。现在,他们拥有了沈氏医典的秘密,拥有了北境的军权,更拥有了彼此不离不弃的深情。
夜色笼罩了军营,空气中血腥味被风雪冲淡,只留下松木燃烧的温暖气息。
谢行川的将军帐内,此刻寂静无声。沈念亲手为他卸下沉重的黑金战甲,那些坚硬的甲片碰撞声,仿佛是卸下了他肩上承载的整个北境的重量。
她注意到他的右肩有一块被蛮夷的刀划开的伤口,皮肉翻卷,血已凝固。她心头一紧,立刻取出银针和药箱。
“坐下,我为你清理伤口。”沈念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但在谢行川听来,却比任何军令都更加温柔。
谢行川顺从地坐在榻上,任由她靠近。褪去战甲的他,只着一件玄色的单衣,身形高大得几乎要撑破帐篷。他低头看着沈念,看她柳眉下的双瞳专注而宁静,仿佛外界的喧嚣和厮杀从未进入她的世界。
她跪坐在他身边,动作轻柔地用烈酒为他清洗伤口,刺痛让谢行川的身体微微一僵。
“忍着点,很快就好。”沈念轻声安抚,仿佛在哄一个受伤的孩子。
“这点小伤,不碍事。”谢行川的声音沙哑,带着战后的疲惫。他抬手,想碰触她额角因忙碌而沾上的一块灰尘,却又怕自己粗糙的指尖弄疼她。
沈念按住他的手,眼神里充满了爱怜:“战场上没有小伤,将军。哪怕是一点皮外伤,也是我心口的肉。”
她说完,抬头撞入他深邃如鹰的眼眸。那双常年冷厉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她清晰的倒影,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情。
“阿念……”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他伸手,轻轻抚摸她因风雪而微凉的面颊,指尖粗糙的茧子蹭过她光滑的肌肤。
“我曾以为这桩婚事,不过是沈家的一场敷衍。我对你,也只当是应付了事。”他坦白,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直到我看到你,在血色风雪中,在千军万马前,运筹帷幄,比任何人都更像我的北境将军夫人。”
他的话语,彻底击碎了沈念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她将头靠在他的胸甲残存的边缘,听着那颗强劲的心脏,为了她而激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