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守山犬 第132章 小人书与分权之道

上文书咱们说到李世民看到了两幅画像，这可让他高兴坏了。当把信封掉出来的小册子打开之后，便来了兴趣。

读者大大们此刻肯定知道是什么了吧？那必须是小人书。小时候除了和小伙伴们疯闹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是看小人书了。什么《隋唐演义》，《三国演义》，《三侠五义》，《杨家将》等等，那时候谁要是有一本小人书，绝对是全场最亮的仔！

李沐凡给长安家人们写信的时候，想着老娘和几个小媳妇们，给她们写一些文字就可以了。但给便宜老丈人却不能这么简单！

李世民，千军万马的统帅啊！他最喜欢沙场点兵了，但现在他却只能老实儿的待在长安掌控全局。李世民肯定想要知道大军出征的具体情况，光用文字描述肯定无法让他满意，所以就想到了小人书。这个可是好东西……嘿嘿！

首先映入李世民眼帘的是在太极殿誓师北伐的画面，一旁还标注着时间和地点。当李世民翻到第二页的时候，具体内容出现了。七路大军的统帅以及战略部署都一目了然的交代的清清楚楚。

接下来就是沙场点兵，向北进发，太子殿下太原祭祖，一路风雪兼程到达朔州，接着冰雪加高加固城池，建造雪墙和冰雪马厩，侦探突厥动向，与突厥前锋交战，太子李承乾组织人手建造投石炮，劼利主力到来，最后决战……

这巴掌大的小册子，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册中的内容仿佛就像把整个这一阶段的事情给浓缩了一样，让人回味无穷啊！

李世民起身把小册子背在身后，让内侍拿着两幅画来到了军机处，给准备行礼的众人摆了摆手，然后让内侍把两幅画展开了，说道：“诸位爱卿过来看看，凡小子画的如何……”

杜如晦上前看着第一幅画，激动的说道：“妙啊！凡小子画的太精妙了，整个依山而建的朔州城跃然纸上，雪墙，加高的城墙，城墙上的将士栩栩如生，还有进攻的突厥人……

这幅画直接让李靖的书信内容，活灵活现的呈现于纸上！这幅画没有刻意的把我军夸大美化，而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如实描绘了战场情况，妙啊！”

“好看，真好看！”尉迟恭啧啧称赞道，“这幅画一下子就让我明白了怎么建雪墙，怎么加高城墙……”

李孝恭也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有了这幅画的示范，我军其他将领们也能举一反三的明白了如何依据地形地势，加强现有的条件把防御工事做好，以后边塞再出现敌人来犯的情况，就不怕在援军赶来之前被攻破了！”

“那该如何破之呢？”秦琼开口问道。

秦琼这话一出口，众人直接愣了一下。李世民指着第二幅画，说道：“你们看这幅画里面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众人看着陌刀兵抵抗着突厥骑兵，跳荡兵和学员们则在两侧保护着陌刀军的两翼，后面则是救回来的百姓们…

众人仔细端详了一下，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秦琼恍然大悟的说道：“陛下，您说的是不是这里…

与陌刀军厮杀的突厥人身后出现了一片空地，这片空地上有着凌乱的石块和冰块，这个地方就是投石炮的落点……

陛下明说的是投石炮！”

“叔宝所言极是……”李世民解释道，“在药师和军骑马的信上，都有提及投石炮的事情。这凡小子研制的投石炮，不仅射程比咱们的投石机射的更远，并且威力也更大！只需十多个人轮流操作即可。只要把这些碎石换成巨石，直接可以把城墙轰塌……”

“嘶……”

“这个好，这个好！”尉迟恭拍着手，说道：“陛下，这投石炮咱们得做好保密，以后不管高句丽还是吐谷浑还是西域高昌，只要他们不听话，咱们就用这个炮轰他们，任他们铜墙铁壁，也扛不住这个投石炮！”

“敬德此言有理。”杜如晦点头道，“按照范小子所言，咱们的制甲，兵刃，冶铁等技术都得保密。这样咱们的军人才能利用这些优势，以一当五，甚至以一当十！”

“善！”李世民直接拍板道，“那么就给那些民夫吸引奖赏，让他们保密吧……！”

李世民之所以马上拍板同意，主要是因为尉迟恭刚才说的那几个国家的名字，尤其是高句丽！前朝三征高句丽，百万大军和无数的民夫都没有拿下它。这算是中原王朝心中的一根刺吧！

如果说高句丽像突厥或者契丹那些游牧民族一样的话，或许李世民还不会如此在意。但高句丽是从汉朝开始就存在的一个政权，经历了五六百年的时间，已经变得和中原王朝一样，拥有了自己的文化和制度。

如果不把它灭掉，那么它很可能会成为中原王朝的一个强大的对手。

所以李世民才会下定决心将投石炮作为秘密武器给保密起来，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要是攻打高句丽的话，那么投石炮就可以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在李世民拍桌子的时候，一个小册子掉了出来，眼尖的尉迟恭赶紧捡起来，在准备还给李世民的时候，突然看到上面的图画，但这个册子是皇帝陛下的，自然忍住好奇心，给放到了桌子上。

李世民对于尉迟恭这个举动非常满意，自己最信任的打手，懂得避嫌才是好手下。但小册子已经露了出来，不好收回去。于是说道：“这个册子是凡小子写的，这上面把朕在太极殿誓师北伐，到朔州大捷的整个经过都用图画和文字记录了下来，诸位看看吧……”

李世民说完，便将小册子交给了尉迟恭。

“呸……”尉迟恭用手指沾了一下口水，就翻开小册子看了起来。

“你这…”

“敬德…”

看到尉迟恭没素质的样子，在座的众人纷纷摇头起来。

“啧啧啧……有意思，嘿嘿…”

听着尉迟恭一边翻着小册子一边夸赞的声音，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了过去……

当尉迟恭把小册子翻完之后，便被杜如晦一把抢了过去，然后就与一旁，秦琼、杜如晦几人一同看了起来。

良久之后，张公瑾吧唧吧唧嘴，说道：“陛下，这小册子有意思，比李靖和军司马写的书信有意思多了…”

“再就是一目了然的知道了中路大军这一路的具体情况。”

“凡小子的有心之作，想必应该另有深意吧…”

听着几人的议论，李世民微微一笑：“是啊，凡子有心了！这两幅画和这个小册子，不仅让咱们坐镇中枢的人对于战局有着清晰的了解，还可以作为教材和宣传之用…”

“宣传之用？”

杜如晦作为文人出身，自然明白李世民话中的意思，当即说道：“宣传倒是可以，可现在懂得此画作之人寥寥无几，那该当如何是好？”

“出书吧…”李世民沉吟片刻，说道：“咱们大唐现在不缺纸张笔墨，直接让匠人雕刻出来即可……

就当做给民间一些消遣之物吧！”

一件事情敲定之后，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北伐之事，李世民便来到了内阁。

内阁这边正在商议着各道巡查组的事情，在此次巡查过程中，新学员们表现的相当出色。尤其是一些明算科的学员们更是大放异彩，不管是粮仓，还是布匹又或者盐库，所有的账目都被他们查的清清楚楚。

一些世家子弟起初还想着帮着自家利益关系的官员遮掩一二，但在寒门子弟和其他身份学员的互相审核下，直接露出了马脚。

当然世家子弟们的借口是五花八门的，什么账目太多一时疏忽，什么账本记得太乱，自己也看不懂之类的。

对此，其他官员们给学员们打分的时候，可有可无的给打了相对来说，还可以的分数。但御史台和大理寺刑部的官员们却直接给了低分。

当然这些分数或许不太影响学员们的仕途，但这是相对于谁而言。李世民和内阁大臣关注的点不一样，自然四年学业结束之后的起始职位也不一样了。

长孙无忌没有先去看各州道反馈回来的信息，而是一直关注着学员们的打分情况和御史台给的评语。

看到寒门学子和普通学子们的评语都很不错，把名字都圈出来后，就笑着说道：“我们财政部准备着重培养这些孩子，他们做事认真负责，态度端正，是监管国家财政的好苗子！”

萧瑀闻言，便拿过名册看了一下，说道：“他们基本上都是寒门学子，给予他们优厚的待遇，相信他们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这时李世民走了进来，问道：“什么不会让朕失望？”

“陛下……”众人起身行了一礼。

“都坐……”心情美美的李世民，坐到c位，笑道：“萧爱卿，你继续说……”

“回陛下，微臣和长孙尚书聊着学子们评分的事情呢。”萧瑀说道，“根据巡察组的反馈，没有背景的学子们，他们此次巡查的表现非常不错。尤其是明算科的学子们，更是将各州的账目算得清清楚楚的……”

听到萧瑀的评价，李世民微微颔首，满意的说道：“他们既然表现不错，那就着重培养一下，尤其是明算科的学子们。”

说到这里，李世民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问道：“诸位爱卿，来说说那些世家子弟该如何培养？”

如何培养世家子弟，这可是一件麻烦事。世家子弟自小就得到了族里最好的教育资源和生活条件。按理来说目前已经出现问题的世家官员们不应该为了那些阿堵之物而贪污受贿。

但是这才查了多久就出现了这么多问题，可想而知世家子弟们的连带关系太严重了。严重到他们为了给族里多弄几百亩田地，就敢以身试法。

当然还有很多世家子弟们，不会为了几百亩一些身外之物而影响了自己的仕途。他们毕竟从小锦衣玉食的，不缺那点钱粮，但架不住他们背后的那些族人们需要照顾啊！

在场的房玄龄、魏征、高士廉等人身份是世家子弟，他们自然不好先开口。但同样身为世家子弟的孔颖达和颜师古二人却忍不住开口了。

孔颖达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陛下，微臣以为，不论是世家子弟，还是寒门学子，都应平等对待。他们虽出身不同，但都经过了科举考试的选拔，皆是有真才实学之人。我们不应因其出身而有所偏颇，而应秉持‘有教无类’之心，发掘他们的长处，将其安置在合适的岗位上，让他们的才能得以充分发挥，为大唐效力。”

“微臣附议！”颜师古紧随其后，沉声道，“微臣的家族以治学传家，微臣能有今日，全赖陛下的赏识与栽培。世家子弟固然因家族关系，更容易获得升迁的机会，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皆为庸碌之辈。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只是并非所有世家子弟，都能如微臣与孔给事这般，做到光明磊落、秉公办事。他们中的不少人，终究难以摆脱家族的束缚，容易被私利所困。”

但……”

“但他们不会像孔给事中和颜侍郎一样光明磊落！”长孙无忌开口道，“世家宗族盘根错节，利益纠葛深重，即便是本心正直之人，身处其中，也难免会受到牵连，想要独善其身…难啊？”

“无忌，有什么就说。我还不知道你？”李世民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微臣想的是，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长孙无忌拱了拱手，“财政部，以明算科为主。刑部以明法科为主。礼部以明经科为主。至于以后的一县之长则以进士科为主。

进士科，他们可以不专业，但是必须要全面一些才行。最起码各方面都要懂一些才行。

还有最好把他们的权力分散一些…”

“分而治之，不错，是个好办法！”

长孙无忌的话，虽然有些婉转，但意思却很明显，那就是让学识相对于更全面的世家子弟来担任县令一职，但其他部门的官员则由专业的人来担任。并且人员的升迁全部收回到朝廷手中，这样一来便可以尽可能的避免世家的垄断了。

房玄龄提出疑问：“就怕县衙人手不足或者乱套了啊！”

“这个好解决！”高士廉笑道，“县衙正常运转由县令主持即可，但遇到特殊情况则由县衙集体决策，并记录备案。

等到御史台巡查之时，又或者每年年终考核之际，由吏部和御史台共同进行评判……”

萧瑀皱眉道：“高仆射，那吏部的权力岂不是小了许多？”

“吏部本就是为陛下和朝廷遴选官员的部门，能者上庸者下，仅此而已…”高士廉温润了一口香茶，“这一段日子，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何那些人如此看重吏部，还不是因为吏部的权力太大了，大到可以决定一个官员的仕途！

此法如此大的权力岂不是太危险了？不如将权力再分散一些，这样也可以将世家们的目光分散开来！让其他部门也参与进来，如此一来，相互制衡之下才好！”

“善……”

“妙啊……”

看到众人纷纷赞同，李世民看向魏征，问道：“魏爱卿为何沉默不语？”

“回陛下…臣以为应将御史台一分为二！”魏征拱了拱手，沉声说道：“如果御史台只有监督之权，那么监察百官则不会受到掣肘。

但如果御史台有了，提名之权的话…那么行贿受贿在所难免了！

不如将御史台一分为二…”

嗯？今儿是怎么回事？舅舅高士廉将吏部的权力分散，可以理解。但你御史台也分散权力，这是什么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