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守山犬 第123章 即将来临的大战

营房里，萧锐、苏定方、薛仁贵三人正倚在各自的床榻上，借着微弱的烛光聊着今天的战事。地上的炭盆里火星偶尔噼啪作响，给这寒冷的冬夜添了几分暖意。

“凡子，你怎么才回来？“看到李沐凡推门进来，萧锐立刻坐起身，关切的问着自己的小连襟。

李沐凡跺了跺脚上的积雪，把身上的大氅往床尾一扔，径直走到角落里的木盆前。他提起铜壶，往盆里倒了些热水，热气瞬间升腾起来。

“没啥，去和我师父聊了一会儿……“李沐凡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脚丫子伸进热水里，烫得他嘶嘶哈哈地倒吸凉气，“你们那两个方向的战斗如何？“

薛仁贵靠在床头，手里把玩着他那柄唐刀：“我们北面地形狭窄，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壁，突厥人施展不开，压力没那么大。不过他们倒是挺顽强的，一波接一波地往上冲，我们杀退了七八波才消停。”

“我们南面更好一些。“苏定方接过话头，“虽然地势宽阔，但一条大河横亘在那，现在河面结了冰，突厥人也不敢轻易上太多人，就怕冰面承受不住，把他们都给淹了。”

李沐凡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把晚上李靖的安排详细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营房里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薛仁贵兴奋地从床上跳下来，丁三力的眼睛在烛光下闪闪发光，苏定方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看着众人摩拳擦掌的样子，李沐凡不禁有些无语。这帮唐朝土着们的杀伐之心真是重啊，一个个眼睛亮得都赶上一克拉钻石了，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和突厥人厮杀。

不过这也挺好的，比修长城强。李沐凡暗想，以后他们就是大唐的移动长城，哪里有战事就往哪里去。又或者说，一群年轻的、饥渴的战争贩子正在茁壮成长……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军营里就响起了集合的军号声，这个声音只有学员们知道，所以学员们一股脑的起床洗漱了起来。

早饭后，李沐凡就把他们带到了民夫大营。

二十座投石炮整齐地矗立在空地上，李沐凡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指着投石炮详细讲解着配重、射程还有发射弹丸重量之间的关系。

“记住，……”李沐凡敲了敲投石炮的配重箱，“配重增加一倍，射程不一定增加一倍，但发射速度肯定会快很多。我们要根据不同的目标距离，调整配重的多少。”

“明白了……”

接下来的讲解，让李沐凡没想到的是，这些少年学得很快，尤其是自家的小豆子，简直是一点就通。这小子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若配重为甲，射程为乙”之类的，俨然一副小夫子的模样。

“豆子你写的对，这方面有天赋！“李沐凡拍了拍小豆子的肩膀，“你继续琢磨，把你想到的都记下来。说不定以后李家又出了个数学大家，或者是将帅之才呢！“

“嘿嘿，家里人都会算学，我要是不会那哪成！我都是跟着老忠叔和婵儿婉儿他们学的”小豆子被夸得脸都激动的发红了。

就在李沐凡让学员们分组练习投石炮操作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声。太子李承乾的马车缓缓驶了过来，在大营门口停下。

李承乾从马车上下来，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头上还戴着皮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圆滚滚的国宝。

“太子殿下怎么不骑马了？“李沐凡翘着嘴角问道。

李承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别提了，从长安到这里，一路骑马过来，屁股和大腿根都给我磨出血了！以后没紧急的事儿，我是不骑马了！“

他跺了跺冻得有些发麻的脚，目光落在那些投石炮上：“对了凡子，这些投石炮怎么分？我可是听说了，东门那边是突厥人攻击的重点，昨天打了一整天都没停歇。“

“平均分呗。“李沐凡白了大舅哥一眼，“别看现在他们重点在东门，等颉利带着主力来之后，他们那么多人还分什么东南西北的，肯定会全力攻击整个朔州城。逼急了眼，甚至能从西面那大山上冲下来……“

李承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西面那连绵起伏的大山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巍峨：“那咱们是不是得在山顶上安排一些守卫？“

“大将军早就有安排了。“李沐凡拍了拍身边的投石炮，“你没看到马厩一直连到山脚下么？那里玄甲军和骑兵都驻扎在那里，陌刀军也在那呢！他们一方面专门防备突厥人从山上下来。另一方面，紧要关头可以从那边直插突厥人的侧面……“

李沐凡转过身，对众人说道：“咱们三个城门，每个城门七座投石炮。现在各自运过去，熟悉操作流程。记住了，只能对着中路的空地练习，别把咱们辛苦筑起来的雪墙给打坏了。谁打坏了，就自己出去修三座！“

“是！“众人齐声应道。

苏定方和薛仁贵立刻行动起来，各自领着一队人马，指挥着民夫们小心翼翼地转运投石炮。

朔州城内渐渐响起了投石炮木质轮子的咯吱咯声和少年们的呼喝声，新的一轮厮杀即将开始……

……突厥前锋大营，寒风呼啸着掠过帐篷，卷起地上的积雪。

骨咄禄坐在大帐中央的虎皮座椅上，这是他的c位。看着左右两边心气儿都不高的部落首领们，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担忧，他不禁叹了口气：“兄弟们，咱们今天再进攻一次……“

话音刚落，一位中年首领就忍不住开口了：“可汗……咱们已经死伤了几千人了。再失去几千勇士，咱们明年就抢不到好的草场了。没有足够的男人放牧、狩猎、保卫家园，我们的女人和孩子怎么办？“

“是啊……可汗！“另一位首领紧接着说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颉利可汗让咱们打头阵，咱们可没说啥，大军直接一路冲过来，并且还玩命的攻城了一次。算是对颉利可汗有个交代了！咱们部族人少，凭什么不让突利可汗那边派人过来？还不是因为咱们好欺负！“

这话一出，帐内顿时响起了一片附和声。各个部落的首领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起来，言语中充满了对颉利可汗的不满和对自身处境的忧虑。

“行了！“骨咄禄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铜酒壶都被震得跳了起来，“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的事情咱们不要插嘴。咱们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在保全实力的情况下，给颉利可汗一个交代。“

他环视众人，缓缓说道：“看天气，这两天还会有一场大雪。咱们到时候趁着大雪的时候，在夜里再试着攻城一次。如果还不行的话，咱们就等颉利可汗的主力大军到来。“

夜里、大雪、试着攻城……这几个词一出，营帐里的众人眼睛都亮了起来。能成为部落首领的没有傻子，他们瞬间就明白了骨咄禄可汗的意思，在茫茫黑夜的大雪中攻城，成功了最好，能抢到城中的财富和女人。

偷袭不成功的话，就点到为止，做做样子，给后面一直在监视他们的颉利可汗的眼线看到就成了。这样既不会有太大损失，又能交差。

“可汗英明！“众人纷纷行礼。

与此同时，颉利可汗的行军大部队，情况却完全不同。

颉利可汗站在高处，看着前后左右一望无际的士兵们，和延伸到天边牛群羊群，他此刻的胸膛由之前的烦闷变得火热起来。

昨日收到大侄子突利的回信，信中说什么路途遥远，并且发现李绩的大军正在向草原进发，怕自己被包围，所以就在那里与李绩的大军对峙等等。全是借口！

看到信件后，颉利先是把突利的十八代女性祖先都问候了一遍，然后就果断组织大军南下了。他心里盘算着，这次先把朔州城拿下，立威之后，城中无数的粮草、金银财宝都是他的。然后空出手来再收拾这个不听话的大侄子，也让其他有二心的部落好好看一看，自己为什么能成为突厥的大可汗！

“咱们到哪了？“颉利可汗回头问道，声音低沉而威严。

“回可汗……已经过了恶阳岭！“一位亲信首领恭敬地回复道，“再有两天的路程，就能看到朔州城了。“

颉利可汗满意地点了点头。恶阳岭是进入中原的门户，过了这里，前面就是一马平川。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朔州城破，唐军溃逃的景象。

大风席卷着鹅毛般的大雪再次笼罩整个北方。

李沐凡站在城东门的城门楼里，透过箭窗望着漫天飞舞的大雪。雪花像无数白色的精灵在空中舞动，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苍茫之中。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按理说，突厥人连续攻城失利，并且损失惨重，应该会找回场子才对。可现在这种异常的安静，反而让自己感到不安起来。

“不对劲，太安静了。“李沐凡自言自语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

他转身对身边的萧锐说道：“你帮我盯着点，我去准备些东西。“

“怎么了？“萧锐问道。

“直觉告诉我，这两天晚上可能不太平。“李沐凡说着就快步走下城楼。

趁着天还未完全黑透，李沐凡立刻召集了他的学员们：“都跟我来，咱们去军需处。“

在军需处，李沐凡让管事的搬出来一大堆铜铃铛。这些铜铃铛原本是用来装饰战马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小豆子，你把这些铜铃送到北门，告诉他们把铜铃沿着雪墙每隔五步挂一个，连成串。“李沐凡开始分配任务，“苏教官，你负责南门。薛仁贵，你带人在雪墙的空隙中挖一些陷阱，不用太大，半人深就够了，上面用树枝和雪掩盖好。“

“少爷，咱们这是要防着突厥人夜袭？“小豆子问道。

“聪明。“李沐凡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突厥人前几天天攻城损失太大，说不定会趁着大雪的夜晚来偷袭。这些铜铃就是咱们的警报器，只要有人碰到雪墙，铃铛一响，咱们就知道了。“

明白李沐凡的意思后，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在昏黄的天色中，他们小心翼翼地在雪墙上悬挂铜铃。铜铃在风雪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唱着一首预防偷袭的歌谣。

李沐凡不放心的和守城副将说了一遍，然后出城亲自检查着每一处布置。

至于那些陷阱，李沐凡倒没指望真能抓到多少突厥人。主要目的是起到警示作用，只要能拖延敌人的进攻速度，给城墙上的守军争取反应时间就够了。

“都检查仔细了，一个铃铛都不能少。“李沐凡叮嘱道，“今晚大家都警醒着点，说不定会有一场恶战。“

夜幕完全降临了，大雪依旧在下。整个朔州城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风吹过铜铃发出的清脆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李沐凡站在城楼上，目光如炬地盯着城外的黑暗。他知道，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看着李沐凡越来越像个将军，张副将微笑的点了点头。他被派到这中路军，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战争履历相当可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是皇帝陛下的眼线。自己不仅要在北伐中配合好李靖的工作，还要随时盯住太子殿下和两个驸马爷的安危。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出现一丁点问题，自己就可以拿出皇帝陛下的旨意，直接领着他们突围。他们都是大唐的未来啊！

不过现在看来，那张旨意应该用不上了，太子殿下非常听话，老实的在中军大营里待着。李驸马从来到朔州后就利用各种地形条件去设置防守措施。还研制出了投石炮这个好东西。

以前遇到突厥人穿甲攻城时只能硬拼，但现在好了许多，只要把前面着甲的突厥人给干掉，那么剩下穿皮袄的突厥人就是军功了……

嘿嘿……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