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守山犬 第100章 封赏

“李沐凡听令——”

李世民的声音在大殿中落下，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力道。台阶下的少年几乎是本能地应声，脊背绷得更直，清朗的嗓音穿透空气：“到！”

这声应答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的样子让李世民对自己这便宜女婿满意的眼神都要溢出来了，于是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朕还记得，你先前跟朕说过，要把你的功劳都记在‘小本本’上，等将来攒够了，便要朕给你封个大官。这话，朕没忘。”

这话带着几分君臣间少见的亲昵，让殿内原本严肃的气氛松快了些。但李世民话锋一转，语气又沉了几分：“只是朕一直没给你封赏，你可知为何？并非朕吝啬，实在是你还是总角之龄，年纪太轻。若早早给了你高位厚赏，怕你飘了，忘了该如何沉下心来磨练本事——这封赏虽好，却也可能是磨人的刀。”

李世民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似是想起了幽州战场上的种种传回的捷报：“但这次幽州之行，你做得很好。跟着一期学员们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没喊过一句苦，最后还能带着将士们完完整整、大胜而归，这已是难得。更难得的是，你还想出妙计，把前朝那些埋在异乡的将士骸骨给请了回来，让他们得以魂归故土——这份心，这份智，都配得上一份封赏。”

“陛下，臣不敢居功！”李沐凡听得连忙拱手，“这次能有胜利，全是翼国公、宿国公、潞国公几位大将军教得好。他们不仅把战场上的真本事倾囊相授，还肯放手给我们这些晚辈发挥的空间，让我们敢去想、敢去做。

若没有几位国公的指点与信任，臣和各位同学就算有再多想法，也落不到实处。这份功劳，臣万万不敢独自领受！”

这话说的漂亮，太漂亮了！不仅李世民满意，坐在那里的将军们满意，一期学员们更是非常满意！这才是我们追逐的目标么！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话可是你李沐凡自己说的。”李世民摇了摇头说道，“你若不肯接受这份封赏，往后其他学员们还会觉得努力奋斗有奔头吗？”

李世民说着，目光扫过那些穿着崭新锁子甲、手按佩刀的年轻面孔，朗声问道：“你们身上这锁子甲和佩刀，知道是怎么来的吗？都是凡子领着工部的匠人们，在幽州用新炼的精铁一锤一锤打出来的！你们说，这样的功劳，他该不该受赏？”

“该！”

“当然该！”

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在大殿里炸开，少年们的声音清亮又响亮，没有半分迟疑。李沐凡站在原地，听着这满殿的附和，先前还带着几分拘谨的脸庞上，不自觉地咧开了笑，眼底的光亮比殿上的烛火还要盛几分。

“李沐凡听令！”

李世民的声音再次响起，瞬间压下了殿内的嘈杂。李沐凡高声应道：“臣在！”

“你如今还是皇家军事学院的学员，尚未毕业，所以现擢升你正七品致果校尉为从五品游击将军，赐散官待遇。”

李世民顿了顿，目光落在李沐凡身上，多了几分郑重：“眼下北伐突厥的战事已在筹备，朕再封你一个实职——正六品上，亲勋羽卫校尉……少校军衔。有这个身份在，你往后无论是在军校理事，还是入宫议事，都更方便行事。”

“臣谢陛下隆恩！”李沐凡心头一热，虽穿着厚重的锁子甲，却依旧动作标准地行下一个唐代军礼——双手交叠于胸前，腰背微躬，正是最规范的叉手礼。

起身时，李沐凡的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了。这亲勋羽卫校尉，简直是再合心意不过的职位！论身份，是皇帝身边的护卫，说出去体面。论职级，正六品上不大不小还有实权，既不用承担过于繁重的军务，也不会占了正规军的编制。

论用处，他本就是军校学员，还总被叫到宫里，有了这个“亲勋羽卫校尉”的实职，进出宫禁、面见陛下都名正言顺，再不用像从前那样还要通报等候了。这么一想，李沐凡只觉得这便宜老丈人的封赏，真是送到了自己心坎里。

看着便宜女婿小脸上一会儿翘着嘴角一会儿皱着眉头，李世民调侃道：“凡子还有什么疑问么？”

“那个……陛下！”李沐凡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是一份俸禄还是双份的？”

“哈哈哈……”

“呵呵呵……”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俸禄的多少，李世民踢了便宜女婿一脚丫子：“双份的，但你要和一期的学员们尽快把参谋部组织起来，几路大军都在陆续的集结呢……”

“回陛下，二期学员考核的当天我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李沐凡说道，“目前各组都已经正在完善参谋工作，但没有实际数据进行分析，所以目前作战计划尚未完善……”

“嚯……”

“嘶……”

一众将军们都惊讶的看着一期学员们。他们知道这帮臭小子一个个的比猴都精，但没想到他们已经提前，不……不说说提前，应该说已经超前完成了任务。

这时，军机处主管负责收集统计各地边防上报信息，筹划战略布局的李绩起身说道：“陛下，微臣这边每天接收到的信息特别多，但下面的书吏们都没有专业的军事才能，所以微臣每天都被大量的信息弄的头昏脑胀的。

微臣想让一期学员们帮臣分担一些任务……”

“陛下，臣弟也有话说……”李孝恭起身行了一礼，说道：“几路大军所需的后勤数量和种类太过巨大，所以臣也想让一期学员们分担一些工作……”

李世民低头思考了片刻，说道：“可……

从明日起，军机处和十六卫大将军上午完成办公后，下午到军事学院与一期学员们一同完善作战计划，等科举考试结束后，咱们一举攻克突厥……”

“喏……”众人起身应道。

事情定下来后，李世民招了招手，内侍端上来一个锦盒，李世民拿出军衔亲自给便宜女婿佩戴上后，就让李沐凡上一边偷着乐去吧。

李沐凡一边走着一边摸着军衔，美滋滋的嘟囔着：“两毛一啊！两毛一……嘿嘿！”

上一世自己干了十二年才三期士官，这一世直接两毛一……嘿嘿！

李世民接着看向一期学员们：“你们通过这次幽州出兵的优异表现，你们将检校正七品致果校尉的检校二字去掉了，但这只是开始，朕希望这次北伐突厥后，朕亲自给你们佩戴军衔。”

李世民看向一群将军们说道：“接下来给一期学员们佩戴军衔…授中尉军衔…”

花啦……！一众将军起身来到学员们面前，然后从内侍的锦盒中拿出肩章给学员们一个个的佩戴起来，看着之前打仗斗殴，逛街遛狗的一群臭小子们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军人，老一辈将军们都欣慰的说着加油鼓励的话，让一期学员们的眼睛都红红的了。

等一期学员们都佩戴完一毛二后，李世民来到苏定方面前，拍了拍苏定方的肩膀：“苏烈……”

“陛下……”苏定方有些激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苏烈，你是个将帅之才。朕把你留在军事学院就是想着有一天你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军方一脉的人。”李世民笑着说道，“当初把你留在皇家军事学院，便是盼着有朝一日，你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成为军方一脉的核心力量。

这半年多来你耐得住寂寞，沉下心来钻研兵法、打磨武艺，并且做事认真负责，没有辜负朕的期待。所以朕授予你正五品上，定远将军，军衔为上校！具体实职将会在北伐突厥时告知于你……”

“谢……陛下！”这一刻苏定方彻底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给苏定方佩戴好两毛三的肩章后，今天的重头戏来了。

“二期学员来到中央……”

李世民一声令下，二期新学员们快速的在殿中央排好了队伍。

李世民看着这群稚嫩的孩子，里面有面熟的二代三代，有面熟的那个商贾之子，还有几个身材瘦小但面带一股刚毅的孩子，他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凭借自己的毅力争取到了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倍感欣慰的李世民大声说道：“你们离乡背井，千里迢迢来到长安，不是为了一时的新鲜，而是相信大唐的未来，相信朕能给你们一个施展抱负的天地。这份信任，朕记在心里。

话音落时，殿内鸦雀无声，少年们的眼神愈发明亮。李世民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继续说道：“你们只管在这里安心读书、习武、习政，把本事学扎实。家中父母的赡养、弟妹的学业，乃至家乡的生计琐事，朕都会为你们解决！

首先，一期学员们为二期新学员佩戴肩章……”

听到李世民的命令，一期学员们站到二期学员面前拿起一毛一肩章给他们佩戴了起来。

当五百名二期学员都佩戴好肩章后，李世民拍了拍手说道：“你们是新学员，并且没有上过战场，所以只能够给你们佩戴银质的肩章，但你们的级别仍旧是检校正七品致果校尉，同样可领取俸禄……”

看着孩子们激动的神情，李世民内心鸡贼的笑了笑：“你们还有什么疑问或者后顾之忧？”

此话一出大殿内变得异常安静，良久之后一位学员鼓起勇气开口道：“陛下，臣是商贾之子，臣的阿耶阿娘可以穿丝绸衣服么？”

“可……！”李世民点头说道，“从你们穿上锁子甲后，你们的阿耶阿娘就可以穿绫罗绸缎了！这是你们通过努力为你们的阿耶阿娘们争取到的！

来人，每位学员赐绸缎一匹，女士成衣一件……”

得到指令，内侍和宫女们鱼贯而出，捧着绸缎和成衣交到了学员手中。

“谢陛下……”

看到学员们一个个激动的样子，李世民笑着说道：“这是给我们的奖励，你们可以回家将成衣亲手给你们的阿娘披上，让你们的阿娘为你们感到自豪……”

“谢陛下！”这一次的谢恩声愈发响亮，连那些出身勋贵、家中从不缺绫罗的子弟，也红了眼眶。对他们而言，这不是一件衣服那么简单，而是帝王对自己“努力”的认可。而那些家境贫寒的学员，指尖反复摩挲着绸缎，心中清楚这一匹绸、一件衣，抵得上家里半年甚至一年的嚼用，往后阿娘再也不用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衫了。

“还有什么后顾之忧么？”李世民再次问道。

一个瘦小一些的学员左右看了看，然后鼓起勇气开口道：“陛下，臣是贱籍之子，臣的阿娘……”

“好了，朕知道你们的身份。”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是贱籍又如何？在朕的军校里，只看你们是否肯学、是否肯拼。从你们凭借自己的本事成为军校学员的那一刻起，你们便不再是贱籍！不仅是你们，你们的阿耶阿娘、弟弟妹妹，也一并脱了贱籍，归入民籍！”

这话如惊雷般炸在殿内，那瘦小少年瞬间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世民不再多言，只朝殿外扬了扬下巴：“来人，将备好的文书呈上来。”

几名内侍立刻端着铺着明黄绸缎的木盘上前，盘上整齐摆放着十封纸袋。李世民从中取出一张写满名字的宣纸，目光扫过，缓缓念道：“胥博翰、奚彦、蓟飞、白嘉、元国豪、隗志轩、姞书楠……你们十人，出列。”

被点到名字的十个少年，有高有矮，有面带惊愕的，有强忍激动的，纷纷快步走出队列，在殿中站成一排。

李世民示意内侍将木盘上的纸袋递到他们手中，才温和说道：“这里面是军机处加盖了印信的身份证明，还有户部为你们开的文书。你们带着这些证明回家，然后去一趟县衙，往后你们的家人，便是和天下百姓一样的良民了。对了，里面还有一份在敦义坊的房契。敦义坊以后会成为大学坊，里面会有很多书院在那。

凡子，他们就在你家附近，以后多照应一些……”

李沐凡：“哦，好的……”

十名新学员用颤抖的手接过纸袋，然后直接跪在地上一边梆梆梆的磕着头，一边喊着：“谢……陛下……”

“起来，平身……”

看到这几个孩子还在磕头，李世民大喊一声：“立正……”

哗啦……十个学员立马站直了身子。

李世民点了点头：“你们入了军校，便是朕的学生，大唐未来的将军，是要撑起大唐江山脊梁的。身为将士，当有傲骨，不可因些许恩赏便轻易屈膝——

记住，你们的膝盖，只该为家国、为黎民而弯。”

“是！”十名少年齐声应答，声音虽仍带着青涩，却字字铿锵，在殿内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