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守山犬 第六十章 长安（二）

立正殿，长孙皇后给小李治哄睡着后就一边和两位尚宫宫女核对着这段时间的账目。看着两位尚宫领着内务府的在噼里啪啦打算盘的样子，就想到了前一段时间去太平坊看李赵氏的情景。

李沐凡这个便宜小女婿的两个小侍女坐在那里，用灵巧的小手不停的扒拉着算盘，不停的算着封地和东西市的账目，那爽利劲儿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当发现这俩小丫头用的算盘不是现在的那种算盘和算筹时，就让贴身宫女跟着学了一会儿，然后就各种扒拉起来。

这种算盘好用，以后不管是内务府的还是朝廷的账目算起来，可就相当快捷了。

看着一项项的收入清晰的记录在账本上，长孙皇后甭提多高兴了。从去年到现在这多半年时间，不仅把渭水之盟的亏空都补上了，还剩余了好多。

等到年底的时候就能够攒够钱给太上皇在龙首原建宫殿了。

忙碌了一天的李世民进了立正殿，看到长孙笑眯眯的样子，就问道：“有什么好事儿？”

“陛下……”

众人行完礼后，长孙皇后笑眯眯的说：“这半年来内帑把之前的亏空都补上了，并且还盈余了许多。等到年底时不仅可以把皇城翻修一下，还可以给太上皇建宫殿了呢！”

“哈哈，这就好啊！”李世民相当的高兴，国库那边预计也会仓满谷溢，幽州的冶铁坊将会大量的冶炼出精铁，陇右的战马经过这些年的培育数量也相当可观，今年一定要找回场子！

看到自家男人意气风发的样子，长孙皇后也底气十足的说：“内帑这边，少部分以盐巴为主。茶叶和香皂还有西域收入占大头，看来商业大有可为啊！”

“商业？和我说说。”李世民来了兴趣。

“皇家商队把店铺开到了沙州，很多西域的国家都派人去那里交易，就连这段时间和咱们有别扭的吐谷浑也去那里采买用品。”长孙皇后说道，“现在西域南面这条路已经打通了，但北面高昌这条线还不顺利。他们有西突厥做靠山，收很重的税，所以大部分商队都走绕远南面。但即使这样，那些西域商队也乐此不疲。

尤其是再往西的一些商队，他们这段时间陆续的回来了。不仅带回来了各种香料胭脂水粉，还带回来了许多种子。这些种子是凡子要的，李赵氏那边已经全都送到司农寺了。

对了，凡子特意要的棉花，就是白碟子种子已经在甘州那边种下去了。经过商队的调查，高昌国那里很多百姓都用白碟子纺线织布，那种布洁白柔软，吸水还好。以后肯定又是一种百姓们用得上的衣料……”

李世民翘着嘴角问：“那高昌国愿意把种子给咱们？”

“不愿意，但经不住其他小国私下里和咱们商会交换。尤其是波斯，大食，还有再往西的那些国家的商队们可不给高昌面子。这些商队去年回到他们国家后，咱们的丝绸布匹瓷器，香皂等货物被疯抢一空。那些商人都赚疯了，这才五月份都赶回来采集物资，想要赶紧回去赚钱呢！”

“哈哈，这个好，这个好！”李世民想着便宜女婿总说阳谋无解这个词，针对那些西域小国和商人们的行为，不就是阳谋么！

“那些小国还有商人们还说其他的了么？”

“说了，东西市的管事传话了，说那些商人们希望咱们大唐能够与西域诸国谈一谈，想要只交一份税。那些西域国家都是雁过拔毛的那种……”长孙皇后回道。

“谈一谈？”李世民起身说道，“汉朝时那里是西域都护府的管辖范围，不管什么事情都是朝廷一句话的事。等今年收拾完东突厥，收拾他们！谈？让他们来谈……”

……在大唐最有权力的两公婆研究那些大事的时候，后宫里的一些小女儿们都各种欢喜着。

由于长乐公主跟着襄城公主她们住在一个大院子里，所以小丫头接到李沐凡的来信后，就跑到姐姐们那里，让她们帮着读一下信件。

李沐凡给长乐的信件，主要写的是一路上的见闻和幽州那边的各种风景，当然少不了对于小丫头的挂念，这让长乐一直美滋滋的。萧锐写给襄城的信大部分内容都差不多，但其中多了一些小儿女的情谊，这让襄城小脸儿一直红扑扑的，看着其他姐妹们羡慕的不得了。

后宫的某个院子里，郑观音轻声的读着李沐凡给婉柔，婉顺的信件，信件内容更多的以关心为主。这封信让郑观音挺欣慰的，信里不仅提到了两个小丫头的学习情况，吃的好不好，玩的好不好，还提到了在弘文馆有没有受欺负等等。

话说，俩孩子去了弘文馆，本以为会遭受到白眼或者欺负，但在李承乾和李恪的保护下，不管是王侯将相的子孙还是五姓七望的学子都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这里面皇帝皇后的态度是一方面，李沐凡的面子也占了很大一部分。皇家军事学院，政法大学，医学院，这都有李沐凡的存在。

信件读完后，郑观音笑着说道：“凡子给你俩写了信，你俩也要回信哦，快去想一想要写些什么，自己写自己的……”

两个小丫头离开后，郑观音端详了一会信纸，然后想起了郑氏跟着皇家商队赚了不少，自家的族叔也被提拔到了内阁。

但这还不够！人家范阳卢氏只不过交出来五百壮男就得到了幽州冶铁坊的份子，这便宜就像白给似的。自家的荥阳郑氏别的不多，就是田地人口多，随便分出来一些就比范阳卢氏的多多了。还能图一个好名声不是……

想到这里，郑观音拿出笔和纸就写了两封信。然后撅撅的去了立正殿，有些事情妯娌之间谈的更方便。

太平坊，乔迁新居的李敢当一家子正在吃着晚饭。

李赵氏看到当家的还是唏哩呼噜吃饭的样子，就彻底死心了，没礼数就没礼数吧！

想着儿子的信件，李赵氏就开口道：“现在幽州那边的李氏商行已经在装饰了，这几天老忠叔你去内务府准备一些香皂和茶叶，找镇远镖局的给押送过去。”

“好的，明儿就去……”老忠叔回道。

李赵氏：“还有就是那边就金豆一个人有些照看不过来，丁嫂你选几个人到时候跟着镖局一起去幽州，帮忙照看着……”

“好的，夫人……”

“还有就是婵儿你也跟着去一趟，把算盘交给金豆，既然成了那里的大掌柜，那么就得把账目给算会了。顺便看一看少爷……”

李敢当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酒，说道：“明个豆子去铁匠老孙头那里把少爷要的大枪打制一下，到时候一起捎过去。

对了，夫人多去翼国公府走走，既然翼国公成了凡子的师傅，带着她家做一些营生也好……”

“知道了老爷。”李赵氏笑呵呵的说，“我还真准备这两天去一趟宿国公和翼国公家里呢！我得过去递个话，有他俩家出面，镇远镖局那边肯定会照顾咱家在幽州的商铺的……”

……

幽州。

庞大的冶铁坊被高高的围墙围了起来。红砖青砖，水泥的烧制成功，让工部的官员和匠人们都对李沐凡各种膜拜起来。

对于他们的膜拜，李沐凡呵呵一乐，自己只不过随便出了点子，剩下的研制和配方都是匠人们一次一次的实验出来的。这份功劳肯定是以工部为主，对此众人更加尊敬李沐凡了。

精铁产量的增加，李沐凡没有让工部的全都保存起来，而是让他们开始修建从煤铁矿那里到冶铁坊的铁轨和运输槽车。有了铁轨槽车，那运输的数量和速度直接翻了几番。相应的砖坊和水泥坊的产量也直线上升。

刺史府的人看到砖和水泥的妙处，直接向魏征打申请要修补城墙。幽州都督程名振得到修建万人军营驻地的旨意后也打了申请。

但白拿？那是不可能滴。于是经过多方商议，刺史府出钱粮雇佣百姓，冶炼坊这边出砖头水泥。还需要给五百矿工及家属修建院子，形成一个真正的村子。

闲杂事情走上正轨后，李沐凡就把学员和各自的家将们叫到一起开始了各种野外拉练。按照李沐凡的话来说，一堆杂胡就能让你们挂彩了，以后怎么当军官？尤其是过阵子一万精兵在这里集结，到时候能拿出手么！

什么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什么不带干粮，射杀狼群黑熊老虎等野兽的，其中更少不了摸清这三不管地带的地形地貌以及人口分布数量等。

时间到了六月中旬，长安城的四千八百名精锐，河北道的四千府兵以及幽州的一千两百名府兵，全部在三处新建的永久性大营集结完毕。

李沐凡得知家里来人了，就领着柱子赶回了幽州城。进了自家买的院子，就看到俏生生的婵儿在舒老的陪同下正领着两个侍女在指挥着镖局的人往院子里搬东西。

“少爷……”

几人行过礼后，婵儿就拽着李沐凡的胳膊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

得知家中一切安好，并且已经乔迁新居了，李沐凡就放心下来。

东西都进了库房，舒老给了一贯钱算是小费后，镇远镖局的老少爷们儿们高兴的离开了。

“少爷，这是你让打制的大枪，听小豆子说老孙头用最好的百炼钢做出来的呢！”婵儿指着一个近三米长的木盒子说道，“老孙头说枪杆用什么楠木炮制出来的，韧性特别好……”

李沐凡打开盒子，把大枪拿出来。看着通体为暗黄色的枪杆，近一尺长的三棱枪头，再配上红缨那叫一个帅！随便比划了几下，相当的顺手。

接下来又大概清点了一下带来的各种物资，一行人就来到了城里主街上的李氏商行，金豆看到家里来人那是开心的飞起。当婵儿把一个精致的算盘放到金豆手上，然后说了夫人任命金豆为幽州大掌柜时，金豆激动的直接跪下来梆梆梆的给李沐凡磕了三个头。

“少爷请赐名……”

“快起来……快起来！”李沐凡把金豆扶起来，说道：“以后就是这边的大掌柜了，这里的经营都由你来主管。这次来的两位姐姐你也好好带着……”

“嗯……嗯……知道了少爷……”

看到金豆眼睛里含着泪光，李沐凡想了想说道：“儒家有云：忠孝仁义礼智信。

金豆你来到咱们李家，虽然时间不长，但你成熟稳重办事妥当，我娘亲才放心让你来幽州。既然你已经是大掌柜了，那么就得有个高大上的名字。金豆给你起名李忠信吧！忠诚的忠，信义的信！”

“谢少爷赐名……我以后就叫李忠信了”金豆高兴的说道。

接下来在金豆，现在的李忠信的陪同下把店铺的前后院子都看了一遍，然后一家人一起回到家好好的大吃了一顿。

夜，读完来信的李沐凡坐在院子里看着悬挂在夜空中的明月，不由得心里暖暖的。爹娘和家里一切安好，长孙皇后那边只说着商业上的事情。三个小丫头的信上面除了报平安之外还有各自的素描画作，从精致的笔迹到认真的画作都可以看出小丫头们的用心，这一刻自己多了一些牵挂的人，真的挺幸福！

……在家里店铺忙了两天正式开张后，李沐凡就被叫到了都督府。

幽州都督府，秦琼坐在主位，左侧分别坐着边程咬金，程名振侯君集，中层以上军官及各路司马。右侧则是魏征为代表的文官后勤人员。李沐凡和萧锐苏定方则坐在末端。

人员齐备后，秦琼开口道：“陛下旨意大家都已经了解，那么现正七品致果校尉李沐凡你先说一下卢龙道以北的具体情况……”

“喏……”

李沐凡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让萧锐和苏定方把沙盘端到空地上，接着拿起一根木棍儿在现代的承德到赤峰之间画了个圈，说道：“根据这一段时间的观察，这个范围属于大唐，高句丽，契丹，室韦，东突厥的结合点。

之前朝廷不在这里驻军一方面为了减轻这些势力的敌意，一方面是咱们大唐目前没有精力去管辖这个地方。

所以经过前朝到贞观三年这十多年的时间，这里成为了杂胡的聚集地。这里各方势力的人都有，他们表面上是以放牧为生，实际上他们经常组织起来做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因为各族的生活习性不一样所以形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不管那个部族接到活计，都会与其他部族的首脑进行沟通商讨，然后集体行动。

这个范围内的松散联盟表面上归属于各个大势力，但实际上他们都处于各势力的边缘，属于三不管地带。

综合所述，所以这次针对军事学院学员们的袭击是有一定预谋的。

从边军，商人以及镖局汇总的信息得出这次袭击背后的势力基本确定为高句丽。东突厥现在内部有些纷乱，无暇东顾。契丹摩羯等部族还处于游牧半游牧状态，也比较松散。所以能够有预谋有能力策划一带袭击的只能是高句丽，则必需是高句丽……”

“凡小子，我打断一下！”侯君集开口说道，“为什么说只能是高句丽，必须是高句丽？”

“是这样的，商人和镖局的人发现高句丽那边时常有商队满载的各种物资去这片三不管地带，并且能够带回一些牛羊以及最重要的马匹。大概率是从这条路线往回运输。”李沐凡用小棍儿指了指现代通辽的位置，然后又在营州指了指说道：“大唐统一期间高句丽侵占了这么大一片曾属于历代前朝的土地，他们想要守住这里，只能一边建立各个要塞一边不停的积攒马匹，成立骑兵部队，才可以等咱们大唐有一战之力！

更甚者，他们或许会趁着咱们与东突厥一决雌雄时，趁机在发难。”

“凡子，你先停一下……”秦琼起身来到沙盘边，说道：“陛下和军机处认为咱们大唐拿下这里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