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守山犬 第107章 定计、论道，精英府兵

上文书说到李沐凡提起吐谷浑与吐蕃的事情，这让李世民一阵腻歪。于是就让李沐凡继续说……。

李沐凡思考了片刻，指尖在沙盘上剑南道与陇右道的交界线轻轻划过，随即抬头看向李世民，说道：“陛下，咱们这次针对东突厥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对付吐谷浑和西突厥，其实也能照此办理……

关键就在陇右道，得布下一明一暗两路兵马，让整个西域都摸不透咱们的真实意图。”

李沐凡说着，拿起一旁的小木杆，先在沙盘上“沙洲”的位置重重一点：“明面上的一路大军，就按原定计划在陇右道沿线集结，动作不妨大些，让沿途的胡商、部落都能看见。同时让将士们多照看往来商队，对外就说咱们集结兵力，是为了清剿沙洲附近的盗匪。

咱们表面上说保障丝路畅通，实际上他们心里明白的很！这样一来，既不会让吐谷浑起疑，还能给西突厥施加压力，让他们以为咱们的注意力全在西边，不敢轻易东援东突厥。”

紧接着，木杆又移向陇右道西侧的一片戈壁：“暗地里，咱们得再悄悄集结一支轻骑兵，人数不用多，一支精锐就够，但务必都是善骑射、能长途奔袭的好手，再配足干粮和马料，藏在鄯州附近待命。要是北伐东突厥时，西突厥敢出兵骚扰陇右道，这支奇兵就立刻从戈壁出发，绕到西突厥后方，直捣他们的牙帐——既能解陇右道的围，说不定还能缴获些牛羊、粮草，给大军添些补给。”

“那要是西突厥按兵不动呢？”程咬金忍不住插了一句。

“那就更好了。”李沐凡笑了笑，木杆在沙盘上划出一条弧线，将明暗两路兵马的位置连了起来，“等北伐的号令一到，暗地的轻骑就立刻动身，与陇右道的明路大军汇合，一起北上支援中路主力，到时候咱们兵力更盛，对付东突厥也更有把握。”

李沐凡顿了顿，话锋又转回吐谷浑，木杆指向剑南道南侧的河谷：“至于吐谷浑，咱们也得留一手。他们要是敢趁虚而入，对剑南道或鄯州出兵抢粮，明面上那路在沙洲的大军就不用等了，直接掉头南下，从吐谷浑的背后回掏他们的老家！

吐谷浑部落分散，老家一乱，前线的兵必然心慌回撤，到时候咱们再前后夹击，保管让这只癞蛤蟆再也蹦不起来！”

这番话条理清晰，既顾着北伐的主力，又堵住了西突厥和吐谷浑的隐患，连一直皱着眉的李靖都微微点头，看向爱徒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

“善……！”

“不错……！”

“陛下，让我去鄯州吧……”

“微臣想要去沙洲……”

看到将军们开始争抢机会了，李世民便笑着说道：“军机处把这一条加进去，具体细节你们琢磨琢磨。等科举放榜之后，便是一决雌雄之际！”

“诺……”

“诸位都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李世民说道，“凡子，你跟我来……”

甘露殿外的栏杆处，李世民让内侍把李承乾叫了过来，然后摆了一锅沸腾的火锅。爷仨就斯哈斯哈的大吃了起来。

李世民喝了一口高度白酒，回味了一下酒香的醇厚，说道：“凡子，这次借着你的事情，朕把僧尼的事情解决了，又让世家们退了一步。但给你的补偿却有些不够……”

“这有啥，多了少了都是咱们自己家的……”李沐凡把嘴里的烫好的芫荽咽进肚子，满不在乎的说道：“以后我和丽质成亲时，丈人您再赏我一块地就成……”

“你又看好哪块地了？”李世民打趣的说，“别像敦义坊的那块地，谁都惦记着……”

李沐凡咧着嘴：“嘿嘿，那块地我得留着给家里的仆人们。等他们成为家里的供奉后，就分给他们建房子……”

“在那里建房？”李承乾不解的问道，“他们是仆人，为何要对他们这么好？”

李沐凡说道：“承乾，你知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句话的诱惑力么？”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哈哈哈……”李世民笑着说道，“朕猜，你今天去科举监考，定是又悟出出些门道了？”

“嗯……！”李沐凡重重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今天在考场监考的时候，我瞧见寒门和百姓家的孩子们特别珍惜这次机会，他们掉在桌上的米粒、馒头渣，都要仔细捡起来吃掉，半点不肯浪费。这些孩子啊，太珍惜这次机会了！

陛下只是给了他们一点点恩惠，让他们有机会往上走，他们将来必定会为大唐肝脑涂地。”

“哦……我明白了！”李承乾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桌子，“你是想先用好处施恩，让那些仆人记着你的好，将来都成咱们自己人！”

“这只是最粗浅的办法。”李沐凡撇了撇嘴，伸手端过自己面前的芝麻酱碗，把碗往火锅边推了推，夹了一筷子肉，汤汁顺着碗沿滴进碗里，没有半滴落在桌面上，“你看，这火锅就是咱们的朝廷，这只碗就是敦义坊的书院、工坊。只有碗靠朝廷足够近，咱们从锅里夹菜时，汤汁才不会洒到外面——就像那些仆人的孩子，若是能住在敦义坊，每天听着书院的读书声，看着工坊里的匠人做事，耳濡目染之下，将来说不定就能出几个读书人、好匠人，这都是对大唐有用的人！”

李世民静静听着，手里的酒盏悬在半空，眼中满是欣慰。他放下酒盏，轻轻拍了拍李沐凡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凡子，你能想到这一层，比朕当初预料的还要周全。”

“可惜那些世家怎么就看不到想不到呢……？”李世民无奈的摇了摇头。

“多半是为了自私自欲，困在了眼前的荣华里。”李沐凡拿起竹筷，却没去夹菜，只轻轻点了点桌面，“孟子说人性本善，荀子说人性本恶，孔子又言性无善无恶……

其实人性哪有定数，不过是被环境和制度推着走罢了。就说这九品中正制，承接汉朝察举制，曹魏时初立，那会儿天下读书人少，它既能定选官之标，让吏治清明了一阵，又能缓朝廷与世家的矛盾，为魏晋统一打下根基，本是桩好事。”

李沐凡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凝重：“可后来呢？门阀势力越来越大，这制度就成了他们手里的工具。选官看门第不看才学，硬生生分出‘高门士族’和‘寒门庶族’，寒门子弟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也只能困在‘下品’里打转，才有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人才流不动，朝廷的手脚自然就被捆住了。”

“这次科举，朕虽给世家勋贵留了些指标，可寒门子弟终究占了多数。”李世民接过话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往后师范学院教出的老师多了，世家子弟再想靠家世垄断学识，怕是难了。”

“正是。”李沐凡点头，表示认可。

“哎……”李世民忽然叹了口气，指尖揉了揉眉心：“可这些世家，终究是杀不得、打不得。那四个世家官员，朕打算把他们下放去幽州、营州，家眷里岁数大的充入掖庭宫，年轻的送太常寺和教坊司……也算给他们个教训吧！”

“岳丈大人，这可太浪费了！啧啧啧……”李沐凡身子微微前倾，两眼放光的说：“不如让那些官员去沙洲任职，夫人和男孩也一并带去。

老人们别送掖庭，直接送回他们世家主宅。还有那些年轻女子都是世家教养出来的，知书达理、懂礼识仪，若是……”

话没说完，远处龙首原方向忽然传来悠长的熄灯号声。李沐凡立刻放下碗筷，起身整了整锁子甲，对着李世民和一旁的李承乾躬身行了一礼：“陛下，太子殿下，时辰到了，微臣该去巡营了。”

“去吧，夜里风大，多带件衣裳。”李世民欣慰的摆了摆手，目光追着便宜女婿远去的背影，直到那身锁子甲融入了黑夜，才转头看向身旁一脸困惑的李承乾。

“父皇……”李承乾终于忍不住开口，眉头拧成了小疙瘩，“妹夫为何要让那些官员领着妻子和儿子去西域？把老人送回主宅又有什么用？还有那些女子，他话没说完，到底是想做什么？”

李世民拿擦了擦嘴角，指腹轻轻敲了敲他的脑门，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你这孩子，还是看得太浅。那些世家不是天天标榜自己是儒家正统，讲‘忠、孝、礼、义、廉、耻’吗？凡子这是从他们最看重的地方下手。”

李世民起身拉着李承乾的手，缓步走向回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表面上忠于大唐，朕若是下狠手收拾，反倒落了苛待臣子的名声。可把他们的长辈送回主宅，朕这边得了体恤老臣的好名声，世家若是不好好赡养，那就是不孝。

传出去，他们的正统招牌就碎了一块。并且如果赡养的不好的话，那就容易让世家内部离心离德，甚至分裂……”

“至于让他们去西域……”李世民的声音沉了些，带着帝王的深谋远虑，“一方面是让他们去开垦边疆、安抚部族，扩大大唐在西域的影响力。

世家的根基都在中原，把人派去西域，他们总得把钱财、人脉往那边挪，这不就等于把他们攥在中原的势力，悄悄削掉了一块！而且陇右与西域接壤，他们在那边站稳了，也能帮着加固陇右的统治，这是一举多得啊……。”

李世民低头看着李承乾，大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瓜子：“至于那些女子，你没听见凡子说她们知书达理？她们是世家的其中一张脸面，也是世家的软肋。朕给你个任务，把这些女子好好安置，别出乱子。”

李承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眼睛一亮，拉着李世民的袖子：“父皇，妹夫这是透过现象看本质，是不是就像下象棋那样，走一步、看三步，连后面的棋路都算好了？”

“哈哈哈……你这么说，倒也不算错。”李世民被他逗笑了，牵着儿子的手往甘露殿走去，殿内烛火通明，隐约能看见文官们忙碌的身影。走到殿门口，他停下脚步，俯身在李承乾耳边小声说：“进去看看吧，这一次科举选出的人才，有寒门子弟，也有世家勋贵的，从他们的文章、行事里，或许能更容易看清凡子说的本质。”

李承乾跟着他走进殿内，目光落在案上堆积如山的考卷上，忽然觉得，以前觉得复杂难懂的朝堂事，好像忽然有了一条清晰的线索，就像棋盘上那些看似散乱的棋子，原来早有看不见的线，把它们连在了一起。

至于怎么安排那些世家妙龄少女，谁出的主意，就找谁解决……嘿嘿。这一刻李承乾腹黑的露出了小白牙。

……人呢，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如果这么说有些太**裸的话，那就用没有竞争就没有好与坏，没有竞争就没有优胜劣汰。如果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适者生存，优胜劣汰是生物界，乃至人际社会中不变的法则！

被军校录取的关中和洛阳附近的孩子们回家报喜，然后又解决了一些琐事之后没等家人的催促，就背上盔甲，向着军校出发了。不是他们不想多在家陪一陪耶娘，是因为他们知道那些留守学校的同学们这时已经在努力的训练了。如果自己不尽快赶回去，就会被落下。

当然，留守军校的二期学员们，日子同样不好过。薛仁贵、李怀远等少年，本是同期学员中的佼佼者，日常训练中早已习惯了领跑的节奏。直到十六卫精心选拔的五十名精英府兵踏入校园后，这份从容便被彻底打破了。

这些府兵全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历经军营磨砺，不仅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更有着实打实的战场即战力，说是万中挑一也毫不夸张。他们的到来，如同给平静的军校投下了一颗巨石，直接将九成二期学员的光芒彻底掩盖住。

往日里引以为傲的体能优势不再突出，熟练的战术动作在府兵们的标准示范下也显得青涩，连日常的队列训练强度，都因这些老兵的加入而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李沐凡游走在操场上，看着二期学员被虐的呲牙咧嘴的样子，就嘿嘿的直乐。

这五十名精英府兵的分量，绝非优秀二字便能概括。这相当于从十几万大军中层层筛选，最终脱颖而出的全军尖兵！若是放在后世，就是全军大比武中摘得桂冠的最强五十人，是能冠以“特种兵中的特种兵”称号的顶尖存在。

李沐凡一想到这里，心中便按捺不住地激动起来。上一世，西北在边防线上摸爬滚打十几年，也多次配合过特战队执行一些任务。他至今清晰记得，那帮战士的强悍早已超越了精锐的范畴！

全副武装奔袭百里仍面不改色，在荒无人烟的戈壁中仅凭一把军刀便能生存半月，哪怕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也能以精准的战术配合撕开防线。都说这帮人是牲口，分明是经过千锤百炼、拥有钢铁意志的人形野兽，是战场上最令对手胆寒的杀器。

如今，眼前竟有五十名天赋与毅力皆达顶峰的府兵，这让李沐凡心中有了一个念头，为何不试着培养一支属于这个时代的特战队？

想法一出，就再也按捺不住。李沐凡理清了一下思路。第一步，先交由苏定方负责先期培训。这位士官长出身行伍，历经大小数十战，不仅精通沙场搏杀的实战技巧，更懂如何将一群悍卒打磨成纪律严明的锐旅，由他打底，肯定能让这些府兵的基础战力再上一个台阶。

而自己，则要将上一世记忆中那些超越时代的训练理念与战术体系，一点点融入其中。

从极限体能突破到隐蔽渗透技巧，从野外生存法则到小队协同战术，每一项都要经过实战检验，每一个细节都要反复打磨。他要做的，不只是提升这些府兵的战斗力，更是要重塑他们的作战思维，让他们成为真正能以一当百，能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的特战尖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