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由五仙本源精血与天赋烙印狂暴融合而成的五色光球,撞入眉心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魂魄像是被投入了万丈熔炉的琉璃盏——
连一声哀鸣都来不及发出,便在无边的光热与毁灭性的能量冲击下,寸寸龟裂,轰然炸碎!
意识并未消亡,而是被强行撕裂、抛撒,卷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由纯粹痛苦构成的炼狱风暴!
狐火焚心!
无数缕冰晶般剔透、却又带着蚀骨媚惑的银白火焰,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缠绕上每一片残存的意识碎片。
它们并不直接灼烧,而是像最狡猾的毒蛇,钻进意识的缝隙,点燃潜藏最深的**、恐惧、与不堪回首的记忆!
母亲临盆时凄厉的惨叫、血月下百鬼的啼哭、王叔那扭成麻花的脖子和诡异的笑容、殡仪馆冰柜里坐起的尸身……
无数恐怖画面被这冰火强行翻出、放大、扭曲!
更可怕的是,火焰中蕴含的媚惑之力,如同甜蜜的毒药,引诱着意识沉沦于恐惧的深渊,放弃抵抗,甘愿化为灰烬!
冰与火的极致煎熬,在灵魂深处疯狂肆虐!
黄酒溺魂!
意识碎片刚刚承受狐火的焚炼,转瞬又被卷入一片无边无际、翻滚着灼热气泡的浑浊酒海!
那酒液金黄粘稠,散发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劣质烧刀子的辛辣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骚腥气!
它无孔不入,疯狂地灌入每一丝意识!
辛辣如烧红的铁刷刮过喉咙,骚腥如腐烂的皮毛塞满鼻腔!
意识在酒海中沉浮、窒息,被那狂躁暴戾的酒气冲击得支离破碎,如同狂风中即将散架的破船!
每一次挣扎,都灌入更多滚烫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残存的理智,要将魂魄彻底溺毙在这片由狂怒与野性构成的酒海深渊!
蛇毒蚀骨!
未及喘息,一股阴冷粘稠、带着浓重土腥和草木**苦涩气息的墨绿毒液,如同跗骨之蛆,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来!
它不像狐火那般狂暴,也不似黄酒那般灼烈,却更加阴毒致命!
它无声无息地腐蚀着意识碎片之间的连接,瓦解着魂魄的根基!
剧痛并非尖锐,而是如同无数冰冷的钢针,缓慢而坚定地刺入骨髓深处,带来一种深入灵魂的麻痹与溃烂感!
意识在剧毒中飞速消融、黯淡,仿佛被投入强酸的朽木,连痛苦的呐喊都被这粘稠的阴冷彻底冻结!
鼠啮噬神!
就在意识即将被剧毒彻底腐蚀殆尽之际,无数细微、粘腻、令人头皮发麻的啃噬声,如同亿万只蟑螂在耳边同时爬行!
灰蒙蒙、混沌的“雾气”——那所谓的“通幽鼠涎”——化作无数细小的、长着尖利板牙的灰色虚影,疯狂地扑向那些被毒液侵蚀得千疮百孔的意识碎片!
它们贪婪地啃噬着魂魄中最精纯的部分,撕扯着记忆的脉络,钻探着思维的角落!
那感觉,如同亿万只冰冷的耗子,正用它们肮脏的爪牙,在你的脑髓里、在你的记忆深处、在你的思维本源中疯狂打洞、啃食!
混乱、无序、污秽的信息洪流,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地窖霉味和陈谷子气息,如同决堤的污水,瞬间淹没了残存的意识!
金针锁魄!
当意识在狐火、黄酒、蛇毒、鼠啮的轮番蹂躏下,即将彻底崩溃、化为虚无的刹那——
嗤!嗤!嗤!
三声极其轻微、却如同直接刺穿灵魂的锐响!
三道柔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韧力量,如同三根烧红的、细如牛毛的金针,带着白仙那温润绵长的生机气息,猛地钉了下来!
一根钉在天灵(顶门泥丸)!
一根钉在心口(绛宫)!
一根钉在脐下(丹田气海)!
柔和的白芒从金针顶端爆发,带着磅礴的生机,强行包裹住那即将彻底溃散、被污秽与痛苦淹没的魂魄核心!
如同三根巨大的钉子,将一块濒临破碎的朽木,死死地钉在了砧板之上!
然而,这并非救赎!
金针带来的生机,在强行稳住魂魄核心不灭的同时,也带来了更加清晰、更加无法逃避的极致痛苦!
如同将濒死的伤者强行唤醒,让他清醒地感受每一寸血肉被凌迟的剧痛!
狐火的灼烧、黄酒的溺毙、蛇毒的蚀骨、鼠啮的噬神……
所有的痛苦,在金针的“稳固”下,被放大了十倍、百倍!
清晰地反馈到每一片被钉住的意识之上!
那感觉,如同灵魂被钉在无间地狱的砧板上,承受着永无止境的酷刑折磨!
“呃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终于冲破了所有束缚!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惨嚎,从我扭曲的喉咙里、从灵魂的每一个碎片中,疯狂地爆发出来!
身体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地抽搐、蜷缩,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虾!
每一次抽搐,每一次濒临彻底的魂飞魄散——
嗡……!
胸口的铜钱裂痕处,那道被污血光泽覆盖的“封口”,便会猛地剧烈搏动一次!
一股粘稠、冰冷、带着浓重腐血气息和细碎冰晶的黑气,如同活物般,嗤嗤地从“封口”边缘的缝隙里强行挤出!
这股黑气极其霸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源自那被封印“邪胎”的阴煞怨念,瞬间扑向那些即将溃散的意识碎片!
它并非修复,而是……
强行粘合!
如同用最劣质、最污秽的沥青和冰碴子,粗暴地将破碎的魂魄碎片胡乱地粘连、缝合在一起!
每一次粘合,都带来刺骨的冰寒和被亵渎般的剧痛!被粘合的碎片边缘,残留着污血和冰晶的痕迹,散发着不祥的阴冷气息!
那感觉,就像一具破烂不堪、沾满污泥和冰屑的布偶,被一只冰冷无情的手,用粗针大线胡乱地缝补起来,勉强维持着人形,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塞满了污秽和痛苦!
崩溃——粘合——再崩溃——再粘合!
意识就在这永无止境的毁灭与亵渎般的“修复”中,承受着超越极限的酷刑!
每一次循环,都让魂魄变得更加驳杂、更加沉重,沾染上更多那“邪胎”的冰冷怨念和铜钱裂痕中渗出的污秽!
破屋之内,墨绿色的锁灵阵光华流转,隔绝内外。
五仙族长脸色凝重,全力维持着阵法的稳定和自身精血烙印的融合。
胡三姑指尖银白光华流转,控制着狐仙精血烙印的渗透,冰寒的眸子紧盯着地上剧烈抽搐的少年,眉头微蹙。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孩子的魂魄正在以一种极其痛苦、极其扭曲的方式,承受着五仙烙印的淬炼,更有一股阴冷污秽的力量在不断地干扰、甚至……
吞噬着烙印的力量!
黄二爷按在九阳头顶的粗糙大手青筋暴起,灼热的黄仙气息如同狂暴的洪流,强行压制着少年体内因剧痛而沸腾的气血和濒临崩溃的魂魄。
他酒糟鼻上的汗珠滚滚而下,嘴里骂骂咧咧:“他奶奶的!这小子的魂……怎么像个破筛子!灌多少进去都他娘的漏!还有股子邪劲儿在里头捣乱!”
柳常青枯瘦的手指隔空点着九阳的心口和丹田,墨绿色的柳仙气息如同坚韧的藤蔓,缠绕、稳固着魂魄的核心。
他那双琥珀色的蛇瞳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非是魂魄脆弱,是那‘邪胎’的根须……早已与他魂魄纠缠共生!吾等烙印,如同在荆棘丛中播种!非但难生根,反遭其噬!更有一股……源自那‘镇物’本身的污血阴煞……在强行‘修补’其魂……污染烙印!”
他感应到那污血冰晶粘合魂魄时带来的亵渎感。
灰婆子焦黑的烧火棍悬在半空,操控着那三滴灰蒙蒙的“通幽鼠涎”融入五色光球。
她那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死死盯着九阳的眉心,嘴里啧啧有声:“邪门!真他娘的邪门!俺这‘通幽涎’是探秘寻踪、沟通阴幽的好东西,咋一进去就跟掉进了大粪坑似的?沾了一身洗不掉的骚气晦气!那邪胎的根脚……比俺想的还埋汰!”
白老蔫依旧沉默,但那双眯缝的小眼睛里精光内蕴。
他操控的三根“续命金针”牢牢钉在九阳的顶门、心口、丹田,柔和的白芒如同坚韧的渔网,兜住那即将彻底溃散的魂魄核心。
他背后的药篓里,各种草药的气息混合升腾,形成一股无形的药力屏障,极力对抗着从铜钱裂痕处不断渗出的污血阴煞对魂魄的侵蚀和污染。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金针和药力,如同在污浊的泥潭中艰难维持着一盏微弱的灯火,随时可能被那无边的黑暗吞噬。
师父张守一瘫在泥水里,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胸口的起伏几乎微不可察。
鲜血浸透了身下的泥泞,形成一小片暗红的泥沼。
只有那双浑浊的眼睛,还顽强地睁开一条缝,死死地盯着地上承受着非人折磨的徒弟,以及那狂暴闪烁的五色光球。
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念诵着什么,又像是在进行着最后的祈祷。
那只完好的手,五指深深地抠进了冰冷的泥地中,指甲翻裂,鲜血淋漓。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缓慢地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只是一瞬。
当意识在无数次崩溃、无数次被污血冰晶强行粘合的循环中,已经彻底麻木,只剩下一种行尸走肉般的钝痛时——
额间眉心处,那被五色光球撞击的核心,猛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灼热!
五种狂暴驳杂、相互排斥又强行融合的力量,在无数次冲击、渗透、污染、再被那污血阴煞“粘合”的诡异拉锯之后,终于达到了一个扭曲而脆弱的平衡点!
嗡——!
一声低沉、却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嗡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