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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收的喜悦往往伴随着腰肌劳损。
但杂道院的弟子们此刻却觉得自己还能再干五百年。
“挖！都给我小心点挖！破了一点皮，老子扣你们三块灵石！”
王麻子站在田埂上，手里挥舞着那把破折扇，唾沫星子横飞。
原本死气沉沉的绝灵之地，此刻热火朝天。
几十个弟子撅着屁股，小心翼翼地扒开松软的泥土。
一个个硕大饱满、表皮紫得发亮的“紫灵薯”，像是一窝窝刚出生的胖娃娃，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我的天……这么大个儿？”
一个弟子捧起一颗足有脑袋大的紫灵薯，手都在哆嗦，“这一颗得有五斤重吧？里面的灵气……竟然比聚气丹还纯？！”
“别废话！装筐！快装筐！”
王麻子冲过去，一把夺过那颗紫灵薯，爱不释手地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泥土，那眼神温柔得像是在看自己的亲儿子。
顾凡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杯鲜榨的西瓜汁——正对着空气指指点点。
“老铁们，看见没？这就叫科学种植。”
“什么叫亩产万斤？这就叫亩产万斤！”
【主播，这玩意儿真能吃？不会变异吧？】
【楼上的懂什么？这是金坷垃的力量！】
【我想买点尝尝！主播上链接啊！】
【别想了，跨界快递费你出得起吗？】
“哼哼！”
一阵急促的猪叫声打断了顾凡的思绪。
猪祖宗正趴在一堆刚挖出来的紫灵薯上，用它那只巨大的猪鼻子拱来拱去，挑了一颗最大的，张嘴就要啃。
“住嘴！”
顾凡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抄起拖鞋就扔了过去，“啪”的一声精准命中猪头。
“那是特级果！要留着做种的！你这败家玩意儿，去吃那边的次果！”
猪祖宗委屈地哼唧了一声，甩了甩大耳朵，不情不愿地挪到了一堆个头稍小的紫灵薯旁，咔嚓一口，汁水四溅。
这货最近吃得太好，体型像吹气球一样膨胀了一圈，走起路来地动山摇。
“顾师弟！顾师弟！”
王麻子一脸潮红地跑了过来，手里捧着账本，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神了！真是神了！这一亩地的产量，足足有一万两千斤！咱们这五十亩地……那就是六十万斤啊！”
他咽了口唾沫，眼珠子里全是灵石的符号。
“按照市价，哪怕咱们批发给膳食堂，一斤算一块下品灵石……这也是六十万灵石啊！”
说到最后，王麻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抽过去。
六十万灵石。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顾凡淡定地摆摆手，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淡定，基操，勿6。”
他瞥了一眼王麻子那没出息的样，心里暗笑。
这才哪到哪？
“今晚加餐。”
顾凡打了个响指，“让兄弟们别挖了，把这批货入库。今晚，我请大家吃顿好的。”
“吃好的？”王麻子一愣，“去膳食堂？”
“去什么膳食堂，那里的饭菜那是人吃的？”
顾凡神秘一笑，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口巨大的黑铁锅，“今天，让你们尝尝什么叫‘舌尖上的龙国’。”
……
夜幕降临。
杂道院的空地上，篝火熊熊。
那口直径两米的大铁锅被架在火上，里面的灵油翻滚着金色的浪花。
顾凡挽起袖子，手里拿着一根特制的长筷子，正在进行一场充满艺术感的操作。
“滋啦——”
切成条状的紫灵薯被倒入油锅，瞬间激起一阵悦耳的声响。
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香气，随着热油的翻滚，瞬间席卷了整个杂道院。
那是油脂与淀粉在高温下发生美拉德反应后的极致诱惑。
在这个只会煮、炖、烤的修仙界，油炸食品的杀伤力，堪比核武器。
“咕咚。”
围在四周的几十个弟子，包括王麻子在内，齐齐吞了一口口水，喉结滚动的声音整齐划一。
就连那头原本已经吃饱了正在打盹的猪祖宗，也猛地睁开眼，鼻翼疯狂抽动，嘴角流下了一条晶莹的哈喇子。
“出锅！”
顾凡大喝一声，手中漏勺一捞。
金灿灿、热腾腾的炸薯条被盛在大盆里。
紧接着，他拿出一个贴着“孜然粉”、“辣椒面”标签的小瓶子——这是他观众打赏的——手腕一抖，红绿相间的粉末均匀地洒在薯条上。
“尝尝吧。”
顾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下一秒，人群疯了。
“我的！别抢！这是我的！”
“烫烫烫……唔！好香！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外酥里嫩！这口感……呜呜呜，我以前吃的都是猪食吗？”
王麻子一手抓着一把薯条，顾不上烫嘴，拼命往嘴里塞，吃得满脸是油，哪里还有半点管事的威严。
“顾师弟……不，顾爷！这手艺，绝了！咱们要是去青州城开个店，绝对火爆啊！”
顾凡笑而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直播间里疯狂滚动的弹幕。
【深夜放毒！取关了！】
【主播你做个人吧！我刚点的外卖突然就不香了！】
【这就是文化输出吗？爱了爱了！】
【看那头猪！它急了！它急了！】
只见猪祖宗正拼命地往人群里挤，却因为体型太大被挡在外面，急得它嗷嗷乱叫，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冲着顾凡委屈地哼哼。
顾凡失笑，扔了一盆过去：“少不了你的。”
猪祖宗大喜，连盆带薯条一口闷了下去，脸上露出了极其人性化的幸福表情。
狂欢过后，杂道院重新归于寂静。
顾凡回到茅屋，盘膝坐在床上。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轻松写意，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
王麻子这种人，有奶便是娘，暂时不用担心。
但赵坤……
那个阴狠的内门弟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这时，屋外的草丛里，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悉索声。
如果不仔细听，很容易被夜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掩盖。
一只通体血红、长着三只眼睛的蜈蚣，顺着门缝，悄无声息地爬了进来。
三眼噬魂蛊。
这种蛊虫极为歹毒，专门吞噬修士的神魂。一旦被它咬上一口，神魂就会被瞬间吸干，变成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而且死后查不出任何伤口。
它似乎很有灵性，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先绕着顾凡转了一圈，似乎在寻找最佳的下口位置。
最后，它停在了床边，昂起前半截身子，对准了顾凡的眉心。
然而。
就在那只三眼噬魂蛊弓起身子，准备发动致命一击的瞬间。
一只粉嫩的大猪蹄子，毫无征兆地从床底下伸了出来。
“啪！”
一声脆响。
那只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蛊虫，直接被这一蹄子按在了地上。
直播间：“……”
床底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猪祖宗那硕大的脑袋钻了出来。
它似乎是半夜饿醒了，正在到处找吃的。
它挪开蹄子，低头看了看地上那只已经被拍扁了一半、还在疯狂扭动的红色蜈蚣。
三只绿豆眼对上了三只绿眼睛。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蛊虫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蒙了，它张开狰狞的口器，试图攻击这头不知死活的蠢猪。
但这尖啸声落在猪祖宗耳朵里，大概就跟蚊子叫差不多。
猪祖宗眨了眨眼，鼻子凑过去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腥甜味。
有点像……辣条？
“吧唧。”
猪祖宗伸出舌头，一卷。
那只令无数修士闻风丧胆的三眼噬魂蛊，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这么进了猪嘴。
“咔嚓，咔嚓。”
清脆的咀嚼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猪祖宗嚼了两下，似乎觉得味道有点冲，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但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还是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然后，它打了个饱嗝。
一股红色的烟雾从它鼻孔里喷了出来。
……
顾凡缓缓睁开眼，看着趴在床边，正在用猪蹄剔牙的猪祖宗，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结局。
“你……”
顾凡伸手指了指猪祖宗，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他走到门口，捡起地上残留的一点蛊虫甲壳碎片。
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机。
他在藏书阁的《奇虫异兽录》里看到过这东西。
“好一个赵坤。”
顾凡五指用力，将那甲壳碎片捏成齑粉。
你已有取死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