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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翟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顾凡还没来得及问这“奥秘”到底是啥，那道虚幻的影子就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前辈！别走啊！”
顾凡急了，伸手想去抓，“您把话说明白啊！”
然而，墨翟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嗡——”
随着最后一缕神魂消散，那个放在干尸膝盖上的盒子，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盖子彻底弹开。
顾凡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然而。
并没有什么祥云瑞彩，也没有什么龙吟凤鸣。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把……巨剑。
剑身宽近一掌，剑柄长约两尺。
盒子上刻着字。
止戈为守，重器藏仁——非攻。
“这就……完了？”
顾凡嘴角抽搐，感觉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
他伸出手，有些嫌弃地握住那把巨剑。
“起！”
顾凡气沉丹田，猛地一用力。
“咔嚓！”
一声脆响。
不是剑拔出来了，是顾凡的老腰差点闪了。
“卧槽！这么沉？！”
顾凡瞪大了眼睛。
这玩意儿看着不起眼，但上手的感觉简直像是在举重，至少有一千斤！
要不是他经过洗灵池强化过肉身，刚才那一下估计直接就脱臼了。
“非攻……非攻……”
顾凡咬着牙，双手握住剑柄，用尽吃奶的力气，终于将巨剑从盒子里提了起来。
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甚至连一丝锋利的感觉都没有。
顾凡试着往里面注入了一丝灵力。
泥牛入海。
毫无反应。
“……”
顾凡无语问苍天。
搞了半天，拼了老命，就弄了个物理学圣剑？
就在顾凡疯狂吐槽的时候，异变突生。
当这把名为“非攻”的黑剑彻底离开盒子的那一瞬间，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顾凡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并不强烈，甚至可以说有些温柔。
就像是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然而，对于祭坛下面那些原本还在疯狂嘶吼、试图冲上来的骷髅大军来说，这股“春风”，却是最致命的毒药。
“咔嚓……”
离得最近的一只骷髅，刚刚把一只骨脚踏上祭坛的台阶。
被波动扫过的瞬间。
它那两团幽绿色的魂火，就像是被风吹灭的蜡烛，瞬间熄灭。
紧接着。
它那坚硬如铁的骨骼，像是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和支撑力。
“哗啦——”
变成了一堆灰白色的骨粉，散落在地。
这一幕，就像是被推倒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咔嚓咔嚓咔嚓……”
密集的碎裂声响彻整个深渊底部。
十米、五十米、一百米……
波动所过之处，无论是聚气境五重还是六重气息的阴尸，无论是人形的还是兽形的骷髅，全部都在瞬间粉碎。
短短三个呼吸的时间。
原本包围着祭坛、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的尸群，彻底消失了。
“咕噜。”
顾凡保持着双手举剑的姿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这叫……非攻？”
“哐当。”
身后传来一声脆响。
顾凡回头，只见慕晴雪手里的半截冰魄剑掉在了地上。
这位一向清冷淡定的玄水门亲传弟子，此刻正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顾凡。
“你……”
慕晴雪深吸一口气，捡起断剑，但并没有收回剑鞘，而是剑尖微抬，指向了顾凡。
“你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很冷。
“刚才那个残魂……那个自称墨翟的前辈，他说你是‘异界来客’。”
慕晴雪死死盯着顾凡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他还说，你是‘那个计划’的产物。”
“你不是顾凡。”
“或者说，你不是原本的那个顾凡。”
“一个毫无背景的弟子，不可能拥有那些奇怪的法器，不可能让上古残魂另眼相看，更不可能……拿起这把剑。”
慕晴雪一步步逼近，身上那微弱的灵力开始涌动，“夺舍？还是妖孽化形？说！”
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刚经历过生死与共的两人，此刻却再次剑拔弩张。
天蓬夹在中间，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后很识时务地缩成一团，假装自己是一块长了毛的石头。
顾凡看着指着自己鼻子的断剑，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刚才光顾着装逼，忘了这茬了。
墨翟那个老神棍，临走前还要给他挖个坑！什么“异界来客”，这种大实话能随便往外说吗？
在这个世界，一旦被认定为“夺舍”或者“域外天魔”，那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下场！
顾凡的大脑飞速运转。
承认自己是穿越者？
那是找死。慕晴雪这种正道弟子，脑子里不仅有水，还有钢筋，一旦认定他是异类，绝对会跟他拼命。
杀人灭口？
顾凡看了一眼手里沉得像头猪的铁剑，又看了一眼虚弱但眼神坚定的慕晴雪。
下不去手啊。
而且，这女人留着还有用。
“唉……”
顾凡突然长叹一口气。
他把手里的“非攻”剑往地上一插（其实是实在举不动了），“当”的一声，火星四溅。
然后，他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那漆黑的穹顶，脸上露出了一种……历经沧桑、高处不胜寒的落寞神情。
“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换来的却是疏远和猜忌。”
顾凡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不装了，我摊牌了。”
慕晴雪握剑的手紧了紧，眼神更加警惕。
“其实……”
顾凡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慕晴雪，“墨翟前辈说得没错，我确实不属于这个……凡俗的世界。”
“其实，我是上界仙帝转世。”
“……”
空气突然安静了三秒。
“呵。”
慕晴雪冷笑一声，手中的剑又往前递了一寸，“你怎么不说你是天道私生子？”
“你怎么知道？！”
顾凡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低调！一定要低调！”
“顾凡！！”
慕晴雪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气得胸口起伏，“你当我三岁小孩吗？！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
顾凡一脸无辜，“你想想，我要不是仙帝转世，我能长这么帅？我要不是天道私生子，我能随手掏出……咳，那个会爆炸的法宝？我要不是有大背景，这上古残魂能把这把神器给我？”
顾凡指了指那根烧火棍，“这可是‘非攻’！墨家至宝！一般人拿得起来吗？”
慕晴雪愣住了。
虽然顾凡的话听起来很扯淡，逻辑全是漏洞。
但仔细一想……好像除了这个解释，也没别的理由了。
他在宗门里展现出的那些手段，那些根本不属于苍玄界认知的奇怪知识，还有那种面对生死危机时莫名其妙的淡定（其实是摆烂）……
如果他真的是某位大能转世重修，或者觉醒了宿慧……
“至于‘异界来客’……”
顾凡见忽悠得差不多了，赶紧补丁，“那是因为我前世修炼的功法特殊，神游太虚，去过很多不同的世界。在墨翟前辈这种老古董眼里，我不就是个外乡人吗？”
“真的？”慕晴雪还是半信半疑。
“比真金还真！”
顾凡竖起三根手指，“我要是骗你，就让我……这辈子找不到道侣！注孤生！”
这个毒誓太狠了。
对于修仙者来说，道侣可是长生路上的重要伴侣。
慕晴雪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剑。
“暂且信你一次。”
她收剑入鞘，眼神复杂地看了顾凡一眼，“不管你是谁，只要你不是魔门奸细，不危害苍生……你的秘密，我不会乱说。”
“呼……”
顾凡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后背全是冷汗。
这娘们，真不好糊弄。
“行了行了，别纠结这种哲学问题了。”
顾凡拔出插在地上的黑剑，顺手想要把它塞进储物袋。
然而。
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那把剑就像是个钉子户，死活塞不进去。
“空间排斥？”
顾凡试了好几次，储物袋的口子都快撑破了，这把剑就是进不去。
无奈，只能找了根破布条，把这根“烧火棍”严严实实地缠了一圈，然后斜背在背上。
“走吧。”
顾凡拍了拍身后的铁剑，感觉像是背了一座山，“这地方也没什么油水了。”
“出口在哪？”慕晴雪环顾四周。
随着阴尸的消散，周围的灰雾似乎也淡了一些。
“既然这里是阵眼，那出口肯定就在附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