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道主 第111章 深夜叩门

现实世界。

苏芸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全身冰冷，像刚从万米深海里爬出来，每一寸皮肤都在冒寒气。

她大口喘气，肺部像是被冻住，吸进来的空气都带着冰碴。

汗水浸透了睡衣。

不是热的汗，是冷汗。

冰凉，粘腻。

窗外，基地的人造深夜依然安静，但苏芸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去够床头的水杯。

就在指尖碰到杯壁的瞬间，桌上的台灯，自动点亮。

不是正常的点亮，是闪烁，有节奏的闪烁。

长、短、长。

短、短、长。

长、长、短。

苏芸愣住。

她学过一点摩斯密码。

这是基地基础培训的内容之一，用来在电子静默环境下传递简单信息。

这个节奏，对应的是…

“他来了。”

三个字。

苏芸的心脏骤停了一拍。

谁来了？

外道？还是…

她不敢想。

台灯继续闪烁，这次是更长的信息。

“门外安全，开门。”

苏芸盯着那几个字，脑子一片混乱。

安全？

真的安全吗？

如果是外道，它们完全可以用这种方式骗她开门。

但如果是基地的人，为什么不直接用通讯器？

她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晚上，那些无人机，那张纸条。

“以后别走这条巷子。”

同样的简洁，同样的直接。

同样的让人不安，却又莫名安心。

苏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冷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她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透过猫眼向外看。

走廊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人。

文烨。

他穿着和下午一样的衣服。

简单的战术服，上面还沾着雨林任务留下的泥渍和草屑，像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换洗。

他的脸色很疲惫，眼下的阴影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更深。

但他站得很直，眼神清明，正静静看着门，像是在等她。

在他身边，站着阿雅。

银白色的少女悬浮在半空，长发无风自动，瞳孔中的数据流在快速闪烁。

她也在看着门，但表情很复杂。

有关切，有警惕，有某种苏芸看不懂的情绪。

最让苏芸心惊的是，文烨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一个银白色的、圆柱形的、表面光滑的钥匙。

真正的钥匙，不是梦中那种半透明的信息结构，而是有实体的，在走廊灯光下泛着温润金属光泽的物品。

但苏芸知道，那不只是金属。

那是概念。

是终结，是开始。

也是选择。

她盯着钥匙看了三秒，然后，手颤抖着伸向门把手。

开门。

文烨站在门外，看着她。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目光在她苍白的脸、被冷汗浸透的睡衣、微微发抖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他开口，声音很轻，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你又梦到倒悬之城了？”

苏芸怔住。

她张嘴想说话，但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最后只能点头。

文烨走进房间。

阿雅跟在他身后飘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房门锁舌闭合的“咔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你怎么知道？”

苏芸终于找回声音，但很沙哑。

文烨没有立刻解释。

他走到桌边，看了一眼还在闪烁的台灯，然后伸出手，在灯罩上轻轻一按。

闪烁停止，台灯恢复正常照明模式。

“青山通过世界树监测到你的梦境波动异常。”

文烨转身，看着苏芸。

“强度是下午的五倍，而且有外道污染的痕迹。

它们入侵了你的梦境，虽然只是一丝投影，但足够传递信息。”

苏芸背脊发凉。

“所以那些话是真的？

钥匙的两个结果，加固封印或者彻底打破。

都是真的？”

文烨沉默了两秒。

然后点头。

“真的。”

苏芸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冰凉的地板透过薄薄的睡裤传来寒意，但她感觉不到。

她脑子里只有那句话。

“文明的存亡开关。”

我？

一个二十八岁的心理学研究生，毕业论文还没写完，最大的烦恼是导师总让她改第三章。

最喜欢吃学校后街的麻辣烫，曾经讨厌同系的学长但从来没说出口。

这样的人，要决定八十亿人的生死？

不，不止八十亿。

是整个文明，是所有生命，是这个宇宙存在的逻辑本身？

“不…”

苏芸喃喃道。

“这不公平，这不应该是我的责任。”

“确实不公平。”

文烨在她面前蹲下，平视她的眼睛。

“但没有办法。

钥匙选择了你，就像命运选择了你。

就像我救了你，然后你申请进入烛龙，开始做那个梦，走进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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