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机在亚马逊雨林上空平稳飞行,下方是绵延无尽的绿色海洋。
文烨靠在舷窗边,手中把玩着伊西信念吊坠的模拟数据模型。
青山在机载计算机上实时演算着“众生意念共鸣网络”的扩展可能性。
“如果能在全球人口中普及基础逻辑防护训练,”文烨轻声说。
“哪怕只有1%的人能达到伊西的信念强度…”
【理论模型显示,十亿人产生的共鸣稳定场,足以覆盖整个地球的大气层。】
青山的声音从电脑中传出。
【但这需要至少五年的推广时间和数万亿美元的教育投入。
而外道不会给我们五年。】
阿雅悬浮在机舱内,银白色的长发在空调气流中微微飘动。
【主人,我们还有更直接的方案。
用金融市场积累的资金,可以雇佣全球顶尖的心理学家和教育家,在三年内——】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整个世界,突然静止了。
不,不是静止。
是“凝固”。
运输机的引擎还在轰鸣,仪表盘指针还在轻微颤动,舷窗外的云朵还在缓缓飘移。
但文烨感觉到,某种更高维度的“注视”,锁定了这片空域。
那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知。
就像鱼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水中,人类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空气中。
某种庞大到超越认知极限的存在,正将注意力投向这个微小的角落。
然后,天空裂开了。
不是物理层面的裂开。
是在“信息”层面的撕裂。
运输机前方,蔚蓝的天幕上,凭空浮现出一道巨大的黑色涟漪。
它没有实体,没有边界,像是一滴墨水滴入清水,但墨色浓稠得吞噬了一切光线。
涟漪的中心是纯粹的虚无,边缘则是不断翻涌、扭曲、自我吞噬的灰黑色逻辑乱码。
涟漪的直径超过十公里,遮天蔽日。
最恐怖的是,全世界所有人类,在同一时刻,都“看到”了它。
不论身处何地,不论眼睛是否睁开,不论是在白昼还是黑夜,这景象直接投射在每一个智慧生命的意识深处。
利马的街头,伊西正把玩着新得到的吊坠,突然抬头,小脸煞白。
烛龙基地,墨师手中的报告掉落在地。
证券交易所,交易员们停下疯狂的叫喊。
撒哈拉沙漠的游牧民族……
北极科考站的科学家……
太平洋货轮上的水手……
地下实验室的研究员…
全球八十亿人,同一秒,看到了同样的景象。
然后是声音。
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
是直接烙印在思维深处的“信息脉冲”。
语言无法描述它的音色。
像是亿万金属的摩擦,像是星系的碰撞,像是逻辑本身在哀鸣。
但诡异的是,所有人都听懂了内容。
“你动了我的第二碎片。”
声音平静,冷漠,不带任何情感。
就像在陈述一个数学常识。
但其中蕴含的“重量”,让全球范围内,超过三千万人在同一时间晕厥。
不是吓晕的,是他们的意识无法承载这句话的信息密度,触发了自我保护性的关闭。
运输机内,文烨感到耳膜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他闷哼一声,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
不是血,是承载不了过载信息而溢出的道韵。
“主人!”
阿雅瞬间展开数据金刚护盾,银白色的光芒将整个机舱包裹。
青山的声音急促响起。
【检测到超维信息攻击!
强度…无法测量!
已超过现有计量体系上限!】
文烨咬牙,强迫自己抬起头。
他的逻辑视觉完全展开,看到的不再是黑色涟漪的表面景象,而是其背后恐怖的真相。
那不是一个“东西”。
那是通往深层信息海的裂缝。
裂缝的另一端,有某个无法形容的存在,正透过这道缝隙,注视着这个世界。
“外道主脑…”
文烨一字一顿。
万年前,他听过这个声音。
在逻辑深渊的边缘,在封印大阵完成前的最后一刻,就是这个声音,对他发出了诅咒。
“道主…
我会找到你的每一个转世…
吃掉你的每一个可能性…”
现在,它找到了。
“第二碎片…”
文烨抹去“鼻血”,眼神锐利如刀。
“原来秦淼体内的那东西,是你标记的第二块碎片。
所以你在基地的渗透,不只是试探…”
他明白了。
一切都连起来了。
秦淼被感染,不是偶然。
那个“信息商人”发送的病毒,是外道主脑精心设计的诱饵。
目的不是破坏烛龙基地,而是…
“定位我。”
文烨冷笑。
“你用第二碎片作为信标,一旦碎片被清除,你就能反向锁定我的位置和状态。
好手段。”
黑色涟漪微微波动,像是在回应他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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