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飘出阵阵香气。林母正在灶台前忙碌,苏婉晴在一旁打下手。新鲜的蔬菜洗净切好,土鸡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着,金黄的炒鸡蛋刚刚出锅。
苏母坐在堂屋,脸色依然不太好看。苏父倒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屋内的布置,不时点点头。
“这房子虽然旧,但收拾得挺像样。”苏父小声对妻子说。
苏母哼了一声:“再像样也是农村。”
团团趴在奶奶腿边,眼巴巴地望着厨房:“奶奶,什么时候吃饭呀?我饿了。”
林母擦着手走出来:“这就开饭。婉晴,摆桌子吧。”
苏婉晴应了一声,开始往桌上端菜。先是一盘清炒小白菜,碧绿如玉;接着是一碗西红柿鸡蛋汤,红黄相间;然后是一盆土豆炖鸡块,香气扑鼻;最后是一碟凉拌黄瓜,清爽可口。
所有的食材都来自农场,刚刚采摘不久,还带着泥土的清香。
苏母看着这一桌菜,表情略微松动。她不得不承认,这些菜看起来确实新鲜水灵。
林阳给每个人都盛了饭:“爸,妈,尝尝我们农场的菜。都是今天早上刚摘的。”
团团已经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小白菜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
苏父先舀了一勺鸡蛋汤。汤一入口,他的眼睛就亮了:“这鸡蛋...怎么这么香?”
林母笑着说:“都是自家养的鸡下的蛋,吃的是农场种的粮食。”
苏母将信将疑地夹了一小块鸡肉。鸡肉炖得软烂,入口即化,浓郁的鲜香在口中蔓延开来。她愣住了,这味道和她记忆中任何鸡肉都不一样。
“这鸡...”她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林阳解释道:“这是我们农场散养的土鸡,平时吃的都是粮食和青菜,喝的是山泉水。”
苏父尝了尝小白菜,再次惊讶:“这青菜也太好吃了,又甜又嫩。”
“没放什么调料,”苏婉晴说,“就是一点盐和油,吃的是食材本身的味道。”
苏母不说话,默默地每样菜都尝了一遍。每尝一口,她的表情就变化一分。这些看似普通的家常菜,味道却出奇的好。蔬菜清甜爽口,鸡肉鲜嫩多汁,连最简单的炒鸡蛋都香得让人停不下来。
她注意到,团团吃得特别香,小嘴塞得鼓鼓的,比在城里时胃口好多了。
“团团,慢点吃。”苏婉晴给女儿擦擦嘴。
团团含糊不清地说:“奶奶做的饭最好吃了!”
苏母忍不住问:“你们平时都吃这些?”
林阳点头:“基本上都是农场自产的。米面是从村里买的,但蔬菜、鸡蛋、肉类都是自家的。”
苏父感慨:“这比我们在城里买的有机蔬菜好吃多了。”
这时,王婶端着一盘草莓进来:“亲家母,尝尝我们农场的草莓,刚摘的。”
红艳艳的草莓散发着诱人的果香。苏母本来不想吃,但看那草莓实在漂亮,忍不住拿了一颗。
草莓入口的瞬间,她彻底惊呆了。浓郁的果香在口中爆开,甜而不腻,汁水充盈,是她从未尝过的美味。
“这草莓...”她看着手中的草莓,难以置信,“怎么这么好吃?”
王婶得意地说:“这是阳阳种的新品种,八十块一斤还供不应求呢!”
“八十块?”苏母惊呼,“有人买吗?”
“抢着买!”王婶说,“昨天刚发走一百多斤快递,都是外地客人订的。”
苏母不说话了,默默地吃着草莓。一颗接一颗,停不下来。
苏父笑着对林阳说:“看来你这种植技术确实有一套。”
林阳谦虚地说:“主要是品种好,加上我们不用化肥农药,自然生长。”
这顿饭,苏母吃得比平时多得多。她本来打定主意要挑刺的,可这些菜实在挑不出毛病。不仅味道好,吃完后整个人都感觉很舒服,没有平时在外吃饭后的油腻感。
饭后,苏母破天荒地帮林母收拾碗筷。两个老太太在厨房里边洗碗边聊天。
“亲家母,不瞒你说,”林母一边洗碗一边说,“刚开始我也担心阳阳回来种地没出息。可现在你看,不仅自己挣了钱,还带着全村人致富。”
苏母沉默地擦着盘子,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她不得不承认,这顿饭改变了她的一些看法。
收拾完厨房,苏母走到院子里。胖哒正趴在树下打盹,看见她出来,懒洋洋地摇了摇尾巴。
苏母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摸了摸胖哒的头。胖哒舒服地眯起眼睛,往她手心蹭了蹭。
这一刻,苏母的心彻底软了。
苏父走过来,轻声问:“怎么样?还坚持要带他们回城吗?”
苏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这农场...确实有点意思。”
下午,苏母主动提出要去农场转转。林阳和苏婉晴陪着她,边走边介绍。
看到整齐的田垄、忙碌的工人、活泼的猴群,还有那些慕名而来的游客,苏母终于明白,女儿一家在这里不是受苦,而是开创了一番新天地。
“妈,你看那边,”苏婉晴指着新开辟的土地,“我们准备再种些水果,明年就能结果了。”
苏母点点头,第一次没有反驳。
晚上,苏母给城里的老姐妹打了个电话。
“我现在在婉晴这里...对,就是在农村...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挂断电话,她站在窗前,看着月光下的农场。胖哒在院子里巡逻,偶尔发出轻微的脚步声。
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女儿的选择。这里或许没有城市的繁华,但有城市给不了的生活品质和幸福感。
苏父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想通了?”
苏母轻轻叹了口气:“只要孩子们过得好,在哪里都一样。”
这一晚,苏母睡得很香。梦里,她看见团团在农场里快乐地奔跑,笑声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