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家农家乐开张一周后,村里的变化更加明显。每天都有车辆进出,游客的笑声此起彼伏。
最忙的时候,十家农家乐全部客满,连村口都排起了等位的长队。
李老四蹲在自家门口,看着王婶家门口的热闹景象,心里像被猫抓一样难受。他手里捏着根草棍,在地上胡乱划拉着。
“一天挣两三千,这钱也太好赚了。”他嘟囔着,眼睛死死盯着王婶家新添的冰柜。那是王婶前天刚买的,说是食材太多放不下。
他想起自己还在林阳那里干活还债,一天才挣一百块。虽然比其他工人少二十,但比起农家乐的收入,简直是九牛一毛。
“凭什么他们都能开农家乐,就我不行?”他把草棍狠狠折断。
其实李老四不是没想过开农家乐。但他家房子又旧又小,收拾出来也摆不下几张桌子。
最重要的是,家里就他一个光棍,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中午时分,王婶家又坐满了客人。香味飘过来,李老四使劲吸了吸鼻子,肚子咕咕直叫。
他早上就吃了两个馒头,现在闻着炖肉的香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王大壮端着盘子给客人上菜,看见李老四蹲在门口,招呼了一声:“李叔,吃饭没?进来吃点?”
李老四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他才不要别人施舍。
这时,林阳来给王婶送食材。车上装着满满一筐蔬菜和鸡蛋,还有两只刚杀好的鸡。
“阳阳。”李老四突然站起来,拦住林阳的去路。
林阳停下车:“李叔,有事?”
李老四搓着手,挤出一个笑容:“那个……你看我也在你这干了这么久了,能不能……能不能也开个农家乐?”
林阳看了看李老四家的房子,摇摇头:“李叔,你家这条件,开农家乐有点困难。”
“怎么困难了?”李老四急了,“我家收拾收拾也能摆三四张桌子!”
“不是桌子的问题。”林阳耐心解释,“开农家乐要有人手,要讲卫生,还要会做饭。您一个人忙不过来。”
李老四不服气:“王婶一开始不也是一个人?”
“王婶有王大壮帮忙,后来还雇了人。”林阳说,“而且王婶做饭的手艺是出了名的好。”
这话戳到了李老四的痛处。他确实不会做饭,平时都是随便凑合。
“那……那你能不能给我涨点工钱?”李老四换了个要求,“现在一天一百太少了。”
林阳皱眉:“李叔,您是来抵债的,工钱本来就不高。等债还清了,工钱自然跟别人一样。”
李老四还要说什么,林阳已经发动车子:“我还要去别家送食材,先走了。”
看着林阳远去的背影,李老四气得直跺脚。
下午,李老四干活时一直心不在焉。他看着其他工人有说有笑地干活,心里更不是滋味。
“听说张叔家昨天挣了二千五。”一个工人说。
“赵嫂家也不差,卖面条就卖了一千多。”另一个接话。
“还是开农家乐挣钱啊。”
李老四越听越烦,一锄头砸在石头上,震得手发麻。
“干活就干活,哪来那么多废话!”他冲着工人们吼了一句。
大家都愣住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王大壮走过来:“李叔,怎么了?”
李老四意识到自己失态,闷头继续干活,不再说话。
收工时,李老四看着王婶家灯火通明,客人推杯换盏,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
他想起自己在镇上有门亲戚,是表哥在镇政府工作。虽然平时来往不多,但好歹是亲戚。
“找表哥想想办法。”他心里盘算着,“总不能看着别人发财,自己还在这吃苦受累。”
回到家,李老四翻箱倒柜找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那是表哥去年来村里时给的,说有事可以找他。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表哥吗?我是老四。”他小心翼翼地说。
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老四?什么事?我正忙呢。”
李老四赶紧说:“表哥,我们村现在有人非法占地,还搞什么农家乐,扰民得很。你是镇上的领导,能不能管管?”
表哥沉默了一下:“非法占地?有证据吗?”
“有有有!”李老四连忙说,“后山那片地,被一个叫林阳的包了,说是开农场,其实就是搞旅游赚钱。还养野生动物,吓人得很。”
“野生动物?”表哥来了兴趣,“什么野生动物?”
“猴子和一只像熊猫的东西。”李老四添油加醋,“说不定是保护动物,他们非法饲养。”
表哥在电话那头记着什么:“行,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带人去检查。”
挂断电话,李老四长长舒了口气。他仿佛已经看到林阳被查处,农家乐被关停的场景。
“让你们发财!”他恶狠狠地自言自语,“谁都别想好过!”
这一晚,李老四睡得特别香。他梦见自己住上了大房子,开上了小汽车,村里人都来巴结他。
而此刻,林阳正在家里核算这个月的收入。农家乐开张后,农场的食材供不应求,收入翻了一番。
“照这个趋势,明年开春就能扩大养殖规模了。”他对苏婉晴说。
苏婉晴正在整理订单:“好多客人问能不能住宿,想在这多玩几天。”
林阳想了想:“这是个商机。等资金再充裕些,可以建几间民宿。”
他们都不知道,一场麻烦正在悄悄逼近。
月光下,胖哒在农场里巡逻,偶尔停下来听听动静。猴群在果树上安静地睡着,整个农场一片祥和。
但李老四家的灯还亮着。他躺在床上,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决定明天再去镇上找表哥,当面细说。这次一定要把林阳搞垮,让那些开农家乐的人都开不成。
想到这里,他得意地笑了。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取代林阳,成为村里首富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