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慈成为严家“编外成员”,或者说即将转正的核心成员后,与严家每个人的相处模式,都逐渐显露出独特而温暖的轮廓。
与林静婉,是亲昵自然的“忘年交”兼“准婆媳”,分享美食、花草和生活趣事,偶尔互相“投喂”和撒娇。
与严墨铮,是保持适度距离又互相尊重的“忘年交”兼“准翁婿”,讨论茶叶、偶尔下棋,朝慈的淡然通透常让严父感到意外之喜。
与严彧,是灵魂契合、相互滋养的伴侣,亲密无间,一个眼神便能懂得。
而与严薇……朝慈慢慢察觉,这个总是没什么表情、安静得像影子一样的女孩,似乎需要一种更特别的靠近方式。
严薇的房间,那个摆满精致动物模型的柜子,总是一尘不染,每个模型的角度似乎都经过精心调整。
她看朝慈直播时,当镜头偶然扫过他公寓里某个憨态可掬的小摆件,她的目光会多停留零点几秒。
她朋友圈仅三天可见的背景图,是一张极其模糊的、似乎是某部动画里毛绒角色的剪影。
还有那次家宴,他送的那个陶瓷水獭,后来再去时,他发现它被放在了她书桌最显眼的位置,旁边还多了一个同系列、但更小巧的松鼠模型。
朝慈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机会出现在一个周六下午。
严彧临时有个紧急会议,朝慈被林静婉热情留下吃晚饭。
严墨铮在书房,林静婉在花房忙碌,客厅里只剩下朝慈和坐在沙发另一端、看似在平板电脑上处理工作,实则余光一直悄悄关注着他的严薇。
朝慈刷着手机,忽然像是无意中提起:“听说市中心新开了一家很大的文创集合店,里面有个区域,全是世界各地收集来的稀奇古怪又可爱的玩具和模型。”
严薇敲击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没抬头,但耳朵似乎微微动了动。
“好像还有限定版的‘森林集会’系列盲盒首发。” 朝慈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补充,仿佛只是在分享一个普通资讯。
他知道“森林集会”是严薇那个水獭摆件所属的系列,是一个以森林动物为主题、设计极其精良且小众的收藏品牌。
严薇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总是显得过分冷静的眼眸看向朝慈,里面有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光芒,像是冰层下跃动的星火。
“……真的?”
“嗯,推送上是这么写的。” 朝慈晃了晃手机,看向她,眼神清澈而自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去看看吗?我正好想买点新的烘焙模具。”
这是一个邀请,随意,不刻意,给了严薇充分拒绝而不尴尬的空间。
严薇沉默了。
内心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说“去!那是新系列!还有限定版!”;另一个说“太不矜持了,而且和朝慈单独出去……”
最终,收藏欲和对“可爱事物”的本能向往,压过了那点别扭的矜持。
“……好。” 她听见自己干巴巴地回答,然后立刻低下头,假装继续处理工作,但微微发红的耳尖出卖了她。
于是,半小时后,他们出发了。
严薇穿着简洁的米白色风衣,背挺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紧抱着随身小包的手指,透露出一点点紧张和期待。
到了那家店,果然人不少。
文创区琳琅满目,朝慈真的先去挑了烘焙模具,然后才“顺便”晃到了那个摆满各类萌物和模型的区域。
一进入这个区域,严薇身上那种紧绷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
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流连在各种精致的摆件、毛绒公仔、动画周边上。
她看得很专注,会蹲下来仔细看某个小挂件的细节,会拿起一个毛绒兔子轻轻捏一捏手感,会在看到某个稀有款式时,眼睛极亮地眨一下。
但她很少主动去拿,更多是隔着玻璃柜欣赏。
朝慈就跟在她身边,不远不近。
他不怎么说话,只是在她停留时间特别长的地方,也会凑过去看看,然后给出很简单的评价:“这个狐狸的尾巴弧度很特别。”
或者,“那个熊猫的黑眼圈是心形的,有趣。”
当走到“森林集会”系列的展柜前,看到那些新出的、造型各异的限定款小动物时,严薇的脚步彻底挪不动了。
她的目光几乎粘在了那只戴着小小巫师帽、抱着一颗橡果的松鼠,和那只坐在蘑菇上、抱膝发呆的胖胖刺猬身上。
朝慈看了看标价,又看了看严薇紧抿的嘴唇和发亮的眼睛。
他没问“喜欢吗?”或者“要买吗?”,而是直接对店员说:“麻烦,这个,还有这个,包起来。”
严薇猛地转头看他。
朝慈对她笑了笑,眼神温柔:“上次的水獭有伴了。”
“太贵了……” 严薇下意识地说,声音比平时低。
“还好。” 朝慈付了钱,接过包装好的小袋子,递给她,“快乐有价,但你的开心,我觉得值。”
这句话说得极其自然,没有一丝暧昧或讨好的意味。
严薇接过袋子,指尖碰到朝慈的手,很暖。
她低着头,看着袋子里隐约可见的可爱轮廓,很久,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谢谢。”
回去的路上,气氛明显松快了许多。
严薇虽然依旧话少,但会指着车窗外某个造型特别的建筑,或者店里有趣的装饰,简短地说:“那个,像倒扣的冰淇淋。” “灯光,暖黄色,舒服。”
朝慈就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然后点头:“嗯,是像。” “灯光是挺温馨的。”
快到家时,经过一家有名的甜品店,朝慈忽然让司机停车。“等我一下。”
他下车,几分钟后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家的栗子蒙布朗,听说很不错,静姨好像喜欢。” 他把盒子递给严薇,“带回去一起尝尝看吧。”
严薇接过,点点头。
车子重新启动。
过了一会儿,朝慈看着窗外流逝的街景,忽然轻声说:“薇薇,下次发现这种有趣的小店,我们再一起去?”
严薇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跳了一下,然后疯狂加速。
一股热气从心底直冲上头顶,让她的脸颊和耳朵瞬间变得滚烫。
她张了张嘴,试图像往常一样,吐出干巴巴的“好”或者“嗯”。
但这一次,看着朝慈被窗外光影勾勒出的、柔和宁静的侧脸,感受着怀里礼物带来的实实在在的温暖和快乐,那句在她心里盘旋过无数次、却从未敢宣之于口的称呼,竟然冲破了所有理智和羞怯的桎梏,脱口而出:
“……好的,慈宝。”
不是“朝慈”,不是“哥的恋人”,是那个充满了亲昵和喜爱的——“慈宝”。
叫出口的瞬间,严薇自己都惊呆了,随即是铺天盖地的羞窘,恨不得立刻跳车逃跑。
她把脸几乎埋进了袋子里。
朝慈也愣了一下,随即,嘴角缓缓扬起一个带着阳光般暖意的笑容。
“嗯。” 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变成了甜暖的蜂蜜色。
从此,在严家,朝慈是林静婉的“慈宝”,是严墨铮默认的“那孩子”,是严彧的“朝朝”,也是严薇的“慈宝”。
他以他独有的方式,成为了严家不可或缺的、温暖的小太阳。
不仅照亮了严彧冰封的世界,也将那份温暖的光晕,温柔地洒在了家中每一个成员的心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