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彧的公寓厨房,第一次迎来了它真正意义上的“使用者”——朝慈。
起因是严彧“得寸进尺”地发来消息:【你上次送的粥,我复刻失败了。能再送一次,或者……指导一下?】
朝慈回复干脆:【地址。现在。带上食材。】
于是,周六下午,严彧那间堪比专业样板间、干净冰冷得像展厅的厨房里,多了系着格子围裙、神色专注的朝慈,和旁边穿着同款休闲服、神情严肃如同观摩重大项目的严彧。
“米要先浸泡半小时,水要一次加够。” 朝慈的声音在空旷的厨房里显得格外清润,他熟练地淘米、加水,“火候是关键,大火烧开,然后转小火慢慢熬,盖子留条缝。”
严彧站在一步之外,目光紧紧跟随着朝慈的每一个动作,他穿着柔软的灰色羊绒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清瘦的手腕,多了几分居家的松弛感。
“搅拌要顺一个方向,偶尔搅一下防止粘底就行,别一直搅。” 朝慈说着,顺手将勺子递给严彧,“你试试。”
严彧接过勺子,指尖相触,一温一凉。
他学着朝慈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顺着锅边搅动。
朝慈抱着手臂靠在料理台边看着他,忽然轻笑了一声:“严彧,你搅粥的样子,像在分析财务报表。”
严彧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朝慈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意,厨房的暖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柔和得不可思议。
严彧心头微动,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放松,低声回敬:“那你教我的样子,像美食节目主持人。”
“那观众朋友学会了吗?” 朝慈挑眉。
“在学。” 严彧目光转回粥锅,声音低沉,“老师教得好,学生不敢不认真。”
粥香渐渐弥漫开来,驱散了厨房里最后一丝冷清。
朝慈又指挥严彧洗菜、切姜丝,动作从生疏到渐渐流畅。
朝慈偶尔会自然地伸手过来调整严彧握刀的姿势,或者接过他切得大小不一的姜丝重新加工,手指触碰短暂而自然。
最后,粥熬好了,小菜也拌好了。
两人就在厨房的中岛台边坐下,分享这一锅亲手熬制的温暖。
严彧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
米粒开花,稠滑温润,带着谷物的自然甘甜。
“怎么样?” 朝慈托着下巴看他。
严彧细细品味,然后抬眼,直视朝慈,认真地说:“很好。比上次的还好。”
“因为这次是你搅的。” 朝慈随口道,自己也喝了一口。
严彧拿着勺子的手微微收紧,耳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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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居了,主要是严彧一副正经的模样请求朝慈前来同居,要是朝慈不同意,感觉严彧下一秒能碎了……)
严彧发现,朝慈有一种奇特的“充电”模式——当他觉得能量不足时,会找个舒服的地方安静待着,看看云,发发呆,或者看一些极其舒缓、近乎无聊的视频,比如水母游动、猫咪睡觉。
某次严彧结束一个冗长疲惫的跨国会议,带着满身低气压回到家,发现朝慈正窝在他客厅那张巨大的沙发里,身上盖着柔软的羊毛毯,平板电脑支在腿上,屏幕上幽蓝的光映着他安静的侧脸。
听到动静,朝慈转头看来,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清亮。
“回来了?你看起来像被吸血鬼吸干了能量。”
严彧脱下西装外套,扯松领带,走到沙发边,带着一身倦意坐下,声音沙哑:“差不多。”
朝慈没说话,只是把毯子分了一半过去,然后递过一只耳机。
“给,深海白噪音,专治各种不服。”
严彧听话地接过耳机戴上。
瞬间,空灵悠远的海浪声、鲸鸣声包裹了他,冲淡了脑海中的尖锐噪音和疲惫。
他放松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和朝慈共享同一片“深海”。
两人都没再说话。
朝慈继续看他的水母,严彧闭上眼睛,让声音洗涤疲惫的神经。
空气中只有平缓的呼吸声和耳机里传来的、令人安宁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严彧感觉肩头微微一沉。
他睁开眼,发现朝慈不知何时睡着了,脑袋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呼吸均匀绵长,长睫毛在眼底投下安静的阴影。
严彧身体僵住,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能闻到朝慈发间香香的气息,能感受到肩膀上那一点点温暖的重量。
所有的疲惫和烦躁,在这一刻奇异般地烟消云散。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朝慈靠得更舒服些,然后重新闭上眼睛,唇角无声地勾起。
这是比任何拥抱或亲吻,都更让他感到满足和治愈的亲密时刻——被全然信任地依靠,共享同一片静谧的“充电”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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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慈的直播间,依然是“彧哥”的专属称呼和稳定的榜一位置。
但最近,细心的粉丝发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比如,当朝慈做菜不小心被油溅到,轻轻“嘶”一声时,镜头外会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湿毛巾或一支烫伤膏。
那只手很快缩回,但惊鸿一瞥,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弹幕:【!!!手!男人的手!】
【是彧哥吗?!是彧哥吧!】
【慈宝家里有人?!同居了?!】
【啊啊啊这默默递东西的样子好戳我!】
朝慈接过毛巾,很自然地擦了擦手,对着镜头解释:“嗯,有个朋友在。”
又比如,有一次朝慈直播做需要长时间炖煮的汤,中途离开镜头去处理别的事。
粉丝们就听着背景音里,有另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在低声提醒:“火调小了点。”“时间差不多了。”
虽然看不到人,但那种日常的、熟稔的互动感,简直甜度超标。
弹幕疯狂刷屏:【朋友?什么朋友这么贴心!】
【声音好好听!低音炮!】
【慈宝你快回来!我们要看‘朋友’!】
【这哪里是朋友,这分明是家属!】
等朝慈回到镜头前,看到弹幕,也只是笑了笑,并不解释,继续专注做饭。
只是偶尔,当镜头扫过餐桌时,细心的人会发现,桌上摆着两副碗筷。
最“实锤”的一次,是朝慈某次直播吃火锅。
热气氤氲中,他吃得鼻尖冒汗,脸颊泛红。
忽然,镜头边缘,一双属于男人的手入镜,动作自然地拿走了朝慈手边那罐已经被他喝了一大半的冰可乐,换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桂花茶。
同时,那道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赞同的温柔响起:“少喝冰的。”
朝慈动作顿住,抬眼看向镜头外,眨了眨眼,然后乖乖地“哦”了一声,捧起了那杯热茶。
弹幕彻底疯了:
【管他喝冰的!这还不结婚?!】
【这语气!这互动!我人没了!】
【慈宝好乖啊!彧哥好宠!】
【民政局我自己搬来了!请你们立刻马上!】
朝慈看着爆炸的弹幕,难得地露出一点无奈又好笑的表情,对着镜头说:“好了好了,吃饭,专心吃饭。”
这些点点滴滴,通过直播间,无声地宣告着某种关系的深化。
严彧以他特有的、不张扬却无处不在的方式,渗透进了朝慈的生活和工作中。
他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只有日常相处中,那些自然流淌的关怀、默契的互动,和心照不宣的靠近。
这种甜,像慢火熬煮的粥,温润妥帖,暖入肺腑。
严彧在用自己的方式,稳步地、坚定地,将“幸福”的轮廓,一点点勾勒清晰,并邀请朝慈共同入驻。
而朝慈,欣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