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丝网内侧,剩余的六名幸存者刚刚聚集,还未来得及从棕熊和混乱枪战的余悸中完全平复,新的致命威胁已悄然而至。
他们正商量着如何攀越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铁丝网,一个梳着油亮大背头、穿着破损西装的男人刚用手指试探性地碰了碰冰冷的铁丝,试图找到一个着力点。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撕裂了林间的相对寂静,声音来自前方更茂密地势更高的林坡方向。
子弹几乎是擦着大背头男人的肩膀飞过,灼热的气流让他惨叫一声,踉跄后退,肩头的衣物被撕开一道口子,皮肤火辣辣地疼。子弹最终“噗”地一声钻进旁边一棵桦树的树干,木屑纷飞。
“狙击手??” 有人惊恐地低吼。
几人慌慌张张地举起刚刚获得的武器,背靠背或寻找掩体,枪口盲目地指向枪声传来的大致方向。林影重重,光线斑驳,他们根本无法准确判断子弹的具体来源路径,恐惧在空气中蔓延。
那个一头金发的年轻美女此刻更是手足无措。她双手紧紧握着一把半自动手枪,指关节发白,却连最基本的保险都忘了打开,只是徒劳地对着树林的方向。
砰!
第二声枪响接踵而至。
这一次的目标更明确。子弹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射来,击中了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如草的中年女人腹部。她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手中的砍刀“当啷”落地,双手捂住肚子,温热的鲜血立刻从指缝间涌出,染红了灰色的衣服。
“哦,天啊……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救救我……” 她瘫倒在地,身体因剧痛和恐惧剧烈抽搐,眼神涣散,充满了绝望的乞求。
金发美女离她最近,见状也顾不得隐藏自己,下意识地蹲下身,丢开手枪,手忙脚乱地想要按住那可怕的伤口。“你会没事的,女士,你会没事的……” 她声音带着哭腔,用力从自己本就单薄的灰衣下摆撕下一条布,试图绑在伤者腹部止血。鲜血很快浸透了粗糙的布料。
这一下,剩余的幸存者彻底陷入了恐慌。敌人不仅存在,而且在暗处随意杀伤,而他们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一种待宰羔羊般的无力感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碧池!出来!来啊!” 队伍中一个满脸大胡子、脾气暴躁的老头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恐惧和同伴受伤的刺激,他猛地从藏身的树后探出大半身子,端起手中的突击步枪,朝着枪声可能传来的方向疯狂地扫射!
哒哒哒哒——!!
枪口火焰喷吐,弹壳跳跃,子弹打得前方枝叶断折泥土飞溅。但这盲目的射击除了宣泄怒火和暴露自己的位置外,毫无用处。
回应他的,是一道细微的破空声。
嗖——噗!
一根黑色的碳纤维弓箭如同毒蛇般从侧方的灌木丛中疾射而出,精准地、狠狠地钉进了大胡子老头因为射击而暴露的右侧肩胛骨下方!箭头穿透肌肉,深嵌进去。
“呃啊——!” 大胡子老头惨嚎一声,突击步枪脱手掉落,他整个人被箭矢的力道带得向后踉跄几步,撞在铁丝网上,倒刺划破了他的后背,鲜血淋漓。他靠着铁丝网滑坐下去,脸色惨白,疼得直抽冷气。
远程有枪,中距离有冷箭!敌人不止一个,而且配合默契,将他们完全压制在了这片靠近铁丝网的死亡区域。
“不能留在这里!等死吗?!” 肩膀受伤的大背头男人脸色惨白,但求生欲压倒了一切。他看了一眼腹部中弹奄奄一息的女同伴,又看了一眼肩头中箭失去战斗力的大胡子,眼中闪过决绝。“赶紧翻过去!留在里面就是靶子!”
说完,他不再理会正在努力帮伤者止血的金发美女和其他两个吓傻了的同伴,忍着肩膀的疼痛,用未受伤的手抓住铁丝网,拼命地开始向上攀爬。此刻,铁丝网外的未知森林,比网内这片明确的屠宰场显得更安全。
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金发美女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腹部伤者,又看看艰难攀爬的大背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救不了地上的人,也未必能安全爬过去,但留下……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恐惧最终战胜了犹豫。他们也不再管伤者,学着大背头的样子,选择不同的点,手忙脚乱地开始攀爬铁丝网,只求立刻逃离这片被死亡笼罩的边界。
铁丝网在眼前摇晃,带着倒刺的网格冰冷扎手。还活着的几人——大背头、另两个男子——已经不管不顾地开始攀爬,粗重的喘息和衣物刮擦铁丝的声音充满了急切与恐慌。
地上,腹部中弹的女人气息越来越微弱,身下的血泊在缓慢扩大。她看着那些争先恐后逃离的背影,眼中最后一丝希冀的光芒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和一种濒死的清醒。她徒劳地伸出手,朝着天空,或者说朝着那些抛弃她的背影,发出断续的、带着血沫的呜咽:
“救救我……我还不能死……我的孩子……还在等我回家……天呐,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对这个疯狂世界最后的不解与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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