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白光均匀洒在布满各种精密仪器和线缆的实验室里。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气。
斯隆这位兄弟会的首领,此刻套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白大褂,站在房间中央。他面前,是体型魁梧却明显消瘦了一圈的屠夫。屠夫的眼白布满了血丝,呼吸粗重而不稳定,仿佛一头被强行束缚的野兽。
“最强大的力量,”斯隆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某种奇异的磁性,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需要最坚定的意志。”
他缓缓抬起手,单手搂住了屠夫剃成光头的脑袋。接着,他俯下身,将自己的额头紧紧抵在屠夫的额头上。
“啊——!”
屠夫喉咙里迸发出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惨烈咆哮,全身肌肉瞬间绷紧,青筋如虬龙般暴起,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斯隆维持着顶额的姿势,纹丝不动,白大褂下的身躯如同礁石。
几秒钟后,那剧烈的颤抖开始平息。屠夫粗重的喘息声也逐渐变得平稳、悠长。他眼中的血色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令人心悸的凶光。他咧开嘴,声音带着一种新生般的沙哑和亢奋:
“老大,我现在感觉好极了!”
夜色浓稠,小巷幽深。
皮特高大的身影刚融入巷口的阴影,一个冰冷的硬物就精准地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动作悄无声息,专业得令人心寒。
“别动。”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冰冷的声音。
皮特顺从地、缓慢地举起双手,姿态显得笨拙而无害。
那只握枪的手稳定依旧,另一只手开始迅速而专业地在他腰间、腋下、腿侧摸索。除了粗糙的衣物,一无所获。
“我们认识吗?”女杀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枪口却未曾移动分毫。
皮特没有回答,而是以一种近乎挑衅的缓慢速度,开始转身,试图面对她。
这种沉默的对抗激怒了女杀手。既然没有价值,那就清除。她的指尖开始压下扳机。
就在这一瞬,一阵不合时宜的夜风卷过巷口,吹起一张不知从何而来的旧报纸,“啪”地一声,精准地糊在了女杀手的脸上,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她的视线。
“砰!”
枪声在小巷里炸响,子弹擦着皮特的耳畔飞过,打在身后的砖墙上,溅起几点火星。
良机乍现!
皮特一直压抑着的力量瞬间爆发。他如同苏醒的巨熊,利用高大身躯的优势猛地撞入女杀手怀中,强大的冲击力瞬间瓦解了她的平衡。握枪的手被粗暴地拧开,武器脱手掉落在地。
不等她挣扎,皮特已经完成了一个迅猛的反身,粗壮的手臂如同铁箍般从后方死死勒住了她的脖颈。女杀手双脚离地,徒劳地踢蹬,喉咙里发出窒息的“嗬嗬”声。
皮特的手臂持续用力,感受着怀中的挣扎从剧烈到微弱,直至最终,身体彻底软了下来。
他这才松开手臂,任由对方瘫软在地。他站在黑暗中,微微喘息,对着昏迷的猎物幽幽开口,声音里淬着冰冷的恨意:
“是的,我们认识,碧池。”
冰冷的触感首先从手腕和脚踝传来,是粗糙的铁箍。紧随其后的是后脑勺的钝痛,以及嘴唇被胶带封死的窒息感。
女杀手猛地睁开眼,意识在瞬间回笼,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
她发现自己被呈“大”字形绑在一个沉重的铁架上,如同待宰的牲畜。视线向下,她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那是一件她有些眼熟但属于福克斯的标志性装束。甚至,她能感觉到自己散落的头发被刻意梳理成福克斯生前偏爱的发型。
然后,她听到了那稳定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
她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到皮特就站在她身侧。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深井。他手里拿着一支纹身枪,针尖正在高速震动。
他没有看她,而是专注地盯着她裸露的肩胛骨附近的皮肤,仿佛在审视一块画布。
“嗡嗡嗡——”
针尖落下。
剧烈的刺痛瞬间穿透了她的神经。带着一种生疏、滞涩、反复的刻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针尖撕裂表皮,刺入真皮层,每一次拖动都带着一种笨拙的残忍。
鲜血立刻从破损的皮肤下渗出,顺着她的肋骨流下,带来温热而黏腻的触感。
“唔——!!!”
她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被堵住的、绝望的闷哼。铁架被她扯动得发出轻微的“哐当”声,但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如此无力。
皮特对她的挣扎视若无睹。他甚至没有停顿,只是更加专注地、一笔一划地,在她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的皮肤上,复刻着记忆中属于福克斯的纹身图案。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偏执,仿佛在进行一场血腥的仪式,一场试图唤回亡魂的、病态的艺术创作。
鲜血淋漓,染红了图案,也染红了他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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