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阖府都沐浴斋戒了两日,到了十五那天清早,全家衣着整洁得体,换上素服,除了老太太外都出发前往玉清观。
在曼娘的暗示下,大娘子带上了一批签了死契的下人,以防不备。
玉安也在秋燕处提前得了消息,做好了准备,换上了一套干净衣裳,特意摘了秋燕送的香囊,安分地在林栖阁母女的马车旁随行。
马车内的墨兰嘀嘀咕咕地抱怨:“也不知道这大热天的非跑这么一趟干嘛,寿安堂那老婆子不是好好地活着吗?还有明兰那个小贱人,只不过是睡不好觉那有什么的?我看她就是亏心事做多了,自己给自己吓得,还要连累全府都跑一趟!”
林噙霜抚了抚墨兰的背,耐心相劝:“墨儿稍安勿躁,咱们跟着去一趟也是好的,是去祈福又不是去干嘛,你就好好地在神仙真人面前求一个上好的姻缘,我呢也替你三哥哥求个好功名,让神仙保佑咱们林栖阁繁荣昌盛。”
“而且这才大清早也不是很热啊,你爹爹还命人带了冰镇的瓜果呢,墨儿要是热了可以随时取用啊。”
墨兰听见父亲对她的偏爱这才稍稍安静下来。
林噙霜接着说:“说不定这次还有达官贵人带着自家的公子来烧香的呢,这京城无论是伯爵府还是侯府的娘子们,都爱往玉清观跑,墨儿说不定去了真能撞着个好姻缘呢。”
墨兰用丝帕挡住脸害羞道:“阿娘说什么呢?我才不要那些凡夫俗子!”
林噙霜笑着将墨兰的手拉下来,拉到自己怀中道:“阿娘知道,墨儿已经心有所属了,那这次你就求一求神仙,求墨儿能顺利嫁入国公府,嫁给你的元若哥哥好不好?”
“哎呀,阿娘,你别说了。”墨兰止不住地嘴角上扬,却还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
母女两个其乐融融地玩闹,一片安然祥和。
而曼娘的马车里却是鸦雀无声,曼娘和明兰两个人都在默默地盘算,曼娘脸上一副势在必行,胜券在握的样子,将计划事无巨细地一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以确保万无一失,这局棋就差落下最后一个字儿就赢了,所以此刻更不能掉以轻心。
明兰表面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则内心波涛汹涌,她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但是阿娘和弟弟的仇必须得报,能搭上曼娘这个顺风车,自己不沾手不冒风险,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祖母会不会怪自己?
明兰想起自己假装中邪半夜大喊大叫时,祖母在一旁担心的样子,还有吩咐人熬安神药时的焦急,想到这里她就止不住的愧疚与自责。
她想起今早用饭时祖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既是敲打她,也是在担忧她。
祖母说:“我不过是腹泻了两天,如今已然大好了,玉清观这个道场来的实在蹊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借着我的病故意大作文章,不过我那儿子儿媳想尽一份孝心,就随他们去好了,我也不便拦着。”
明兰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默默夹菜吃。
祖母又语重心长地对明兰说:“明儿啊,有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次去玉清观可能有大事发生,你切记不能掺和进去,她们要闹就让她们闹去,你可要早早地回寿安堂,祖母等着你一起吃晚饭呢。”
明兰抬起头,放下筷子道:“祖母,孙女答应你,一定早早回来陪您用晚膳。”
祖母不置可否地笑笑。
明兰想:祖母这么聪明,一定都猜到了,小娘傍晚离开寿安堂,自己晚上就闹开了,若说当时祖母是关心则乱,但事后也肯定想到了。
祖母知道她最疼爱的孙女骗她,她该有多难过啊?她会不会原谅我呢?
曼娘看明兰一脸的担忧,以为她是太紧张了,便宽慰道:“你别害怕,就一切跟着做就行,等琉璃去找你时,你就想办法将你父亲引到东边的后院就行,其他的一概不用管。”
明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曼娘也没再说什么,她觉得那么厉害的盛明兰,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如兰坐在马车里兴奋异常,满脸笑意跟大娘子说:“母亲,这下终于能出来逛逛了,整日读书绣花,人都憋坏了,是得出来散散心。”
大娘子笑道:“瞧你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待会儿道场开始时你可要守规矩,要缓步低声,恭敬些,不然亵渎了神灵,可是要降罪的。”
如兰不信,大娘子便道:“就算你不怕神灵降罪,那你还能不怕你父亲怪罪不成?到时候罚你跪祠堂了,可没人替你求情。”
“哎呀母亲,我最听话了,绝对不会不乖的。”如兰一头滚进大娘子怀里撒娇,大娘子慈爱地看着如兰笑。
长柏和长枫骑马走在最前面,盛纮的马车随后。
就这样一路说说笑笑,一行人终于到了玉清观的山门处。
到了山门就要下马车步行了,众女眷皆下了车,整个路上都被盛家的马车挡了个严实。
玉安双眼不住地盯着林噙霜,像饿狼盯着羊羔一般,两眼就差冒出绿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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