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匆匆涌入了林栖阁,到了屋内,只发现墨兰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见他们进来又缓缓张开眼睛。
那房梁上还挂着一节轻飘飘的表面有褶皱的丝绸,在那里随风荡悠悠的,想必是刚从衣柜里翻出来的。
曼娘揪着朱楼的耳朵破口大骂:“你就是这么传话的?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什么叫不知死活,你想成心吓死我吗?”
朱楼吃痛连连求饶:“小娘,刚刚奴婢也被吓到了,四姑娘被放下来的时候闭着眼睛,我就赶紧跑出去报信儿了呀!小娘饶了我吧!”
琉璃赶紧上前将曼娘拦下来,分开二人又往盛纮那里使了个眼色,接着高声道:“小娘这是关心四姑娘急糊涂了啊,幸好没事儿,不然……”
又指着朱楼怒斥道:“不然你让小娘怎么跟主君主母交代?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怪不得小娘生气,就算我看着也生气!”
朱楼连忙跪下请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一时疏忽险些酿成大祸,请小娘责罚。”
琉璃走近了低声道:“赶紧去一边儿去,别再让人揪出错来。”
曼娘自觉失态,她往日在盛纮面前塑造的温柔贤淑的形象差点儿没保住,不过有琉璃的力挽狂澜,自己一时情急失态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吧。
于是又走近了娇滴滴叫道:“哎吆,这死丫头,当真是吓死奴婢了,幸亏没事儿,不然奴婢又万死难辞其咎了。”
大娘子撇了撇嘴,厌恶地转过脑袋,低声道:“装装装,怎么就装不够呢?又矫揉造作上了,狐媚子货色!”
曼娘靠得近听见了大娘子的吐槽,也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心里暗骂:狐媚子怎么了?你还不会装呢!若不是你那好夫君就吃这一套,谁闲的没事儿整天演戏看?
一旁的盛纮对这二人的心思充耳不闻,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听见,全身的注意力都在墨兰身上。
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女儿,接二连三地犯错,如今做下了让家族蒙羞的丑事,他早已是对这个女儿心死了,但现在她一寻死,盛纮心中的坚决又动摇了,他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不知怎么形容。
大娘子见盛纮不吱声,便对床上的墨兰道:“你别来这套,你小娘生前一遇事儿就寻死觅活的闹,你如今还来?你以为寻死了这事儿就能这么了了吗?这可是关乎整个盛家声誉的大事儿,想闹一闹就遮掩过去?没门儿!”
盛纮皱了皱眉,不满道:“好端端的提那些陈年往事干什么?现在就说现在的事情,别扯远了!”
又上前走到床边想凑近了看看墨兰,他也疑惑怎么到了这种地步了,墨兰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要说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也要哭闹啊,若是放在从前,墨兰现在肯定会伏在自己的脚下,哭着撒娇求原谅。
这一安静,倒让一贯喜欢浑水摸鱼的盛纮有点儿手足无措了。
他刚到床边,墨兰慢吞吞地起身下床,规规矩矩行了礼。
众人皆不知她要干什么,曼娘心揪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
要是墨兰决心想拉她一起死,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然后与自己同归于尽的话,倒是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完全可以说是为了整个盛家着想的,可操作空间大着呢,不用担心。
大娘子以为墨兰又走的是林噙霜的老路子,已经做好了看她演戏的准备了,也下了决心一会儿盛纮再怎么包庇也不会松口,自己儿女的前程差点儿毁在这小贱人手里,若不出一口恶气,真是白活了!
大家都各怀心思,屏气凝神地等待墨兰的下一招儿时,她却缓缓跪下磕了几个头,语气极其平静地说道:“父亲,母亲,今日女儿犯下大错,连累了整个盛家,思虑了一番,打算以死谢罪,保全家族颜面。”
“却不料又被救下,女儿一心求死,愧对父母的养育之恩,请原谅女儿的不孝,成全女儿的心愿吧。”
她就这样淡淡地,波澜不惊地,平静如死水一般说出了这些话,脸上无任何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更没掉一滴泪。
没有大娘子和盛纮预料的哭闹,也没有曼娘预料的控诉,超出了每个人理解的范畴,整个屋子里,只有墨兰自己一脸淡定,好像是理所应当。
曼娘皱了皱眉,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自己那两棍明明是打在她肚子上了,到底是没碰到她脑袋啊,怎么会这样?难道是以退为进?不对,那刚才若是没有及时救下这会儿她已经是尸体了。
苦思冥想了半天,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划过脑海,难道真正的墨兰昨晚早已被自己弄死了,现在是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外人占据着墨兰的身体?那也不对啊,没必要刚来就寻死吧?
这边的盛纮和大娘子也是一样的瞠目结舌,愣愣地呆在原地,被墨兰的一番话震惊得不知所措。
还没人出声时,墨兰突然又站了起来,趁着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撞向了一旁的柱子,唬得盛纮连忙扑上前去拉她,却不曾想脚一软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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