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在凉亭里坐了很久,她也不敢回屋去了,也不知道那条蛇到底跑到了哪里。
对绮霞苑的杀招她束手无策,只能任人宰割,林噙霜活着的时候只给她教了怎么讨好父亲,怎么拿捏男人,怎么对付情敌。
可是并没有教她在这样的绝境中该怎么自救,墨兰只能自己摸索了。
露种劝道:“姑娘,还是回屋去吧,过会儿下了露水是要受寒的呀,你这身子要是再病一场那就更难熬了。”
云栽戳了戳露种后背,指着竹竿道:“那青蛇不知道被你打到哪里去了,天凉了蛇都爱往角落里钻,要是姑娘睡着了它再咬到人可怎么好?”
“那在这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墨兰望了望天空说道:“蛇哪有人可怕啊,先别顾着眼前了,明天她们没听到我的死讯,恐怕还有后招,我现在毫无自保的能力,只能任人宰割了。”
露种道:“姑娘别灰心,奴婢去求主君,求大娘子,再不行去求老太太,他们不会见死不救的。”
墨兰摇摇头,“你想的太天真了,从前林栖阁和葳蕤轩就是水火不容,那王若弗怎么可能帮我?更何况我还差点儿害死如兰,她们不对我下手就不错了,还求她们帮我?做梦呢?”
“寿安堂那老虔婆,从来就看不起阿娘,也看不起我,与父亲又不是一条心,她整日装作与世无争,连明兰那小贱人都千方百计不给她惹事,不给她添麻烦,你觉得她会为我出头?”
“父亲自打对小娘死心后,连带着也厌烦了我,别说他不想见我了,就算你去请父亲告诉他我活不成了,你觉得绮霞苑的能让你见到他的面吗?”
露种反问:“那就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等死?”
“当然不会。”墨兰恶狠狠地说。
“盛家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过得不好,他们也别想踩着我享福,我若是死了,死前都要拉着整个盛家给我陪葬!”
墨兰眼里的恨意凛冽到连云栽都跟着拉了个冷战。
她木然地劝道:“姑娘您可别做傻事啊,小娘在天上看着姑娘呢,她肯定希望姑娘过得好好的。”
墨兰沉默了良久,抬起头眼角划过一行清泪,“她若是真心爱护我,也不会去冒险见那男人,把自己搭进去不说,还连累我也不受待见,她倒好,自己死了,留我在这盛府单打独斗!”
露种道:“姑娘别这么说,小娘是最疼姑娘的,她也是为了姑娘好啊。”
墨兰抬手抹去眼泪,“哼!那也是我觉得好才行,我又没让她去会那野男人,她要是不去,也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露种还想说些什么,云栽拉住了她,示意她别说了,没用的。
墨兰站起来道:“我今夜就睡在小娘屋里吧,明日也别叫我,就说我病了,起不来了,这样她们也能放松警惕,到时候再另图其他。”
露种拦道:“自小娘去了那屋就荒废了,也没人打扫,姑娘还是别去了吧。”
墨兰头也不回道:“那也比和毒蛇睡一起强,你们也早点下去休息吧。”
云栽赶紧将露种拽走了,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从四姑娘失了林噙霜这个倚靠,行为处事是越来越疯癫了,上次五姑娘六姑娘落水一事差点儿把自己牵扯进去,再这样下去,她指不定要做出什么惊天的举动,到时候自己身为贴身女使,就算什么也不知道都逃不脱。
云栽看了看露种,这个傻子还一心为着四姑娘呢,她不禁质问道:“你刚才是疯了吗?告诉你有蛇了,还能拿着杆子就往里面冲?万一给它惹急了跳起来咬你一口,这会儿你都不在这里站着了。”
露种道:“那姑娘还在里面,我也不能看着姑娘被蛇咬啊。”
云栽恨铁不成钢地举起食指往她脑袋上用力一戳,“你是不是傻?”
“你没发觉姑娘现在已经变了一个人了?她做错事不要紧,人家是官家小姐,主君再怎么样都会护着的,咱们可就不一样了,贱命一条,打死也没人收尸,你还是多留点心吧,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露种义正言辞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和姑娘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能见死不救吗?要我说四姑娘也没薄待你,你说的这话未免也太忘恩负义了。”
“反正我相信姑娘,姑娘这么聪明,以后肯定能翻身过上好日子的,到时候你可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云栽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还没挨够打吧?”
两人意见不合,谁也说服不了谁,拌了几句嘴后又各自睡下了。
墨兰睡在从前林噙霜的屋子里,这里长时间不打扫,灰尘里伴着一股子霉味儿,这个满载着幸福与温馨的屋子,现在变成了这样鬼气森森的样子。
待墨兰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她看见了月光透进来照在香案上。
小娘在的时候,常常坐在那里调香、压香灰、焚香,其实小娘不喜欢这些,真正喜欢的是父亲,小娘为了讨父亲的开心,也精通了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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