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的三道黑袍,移动方式诡异。
不是御剑,不是遁光,而是每一步踏出,脚下都会绽开一朵黑色的“蚀花”——墟烬凝聚的莲花状印记。莲花绽放即枯萎,枯萎的瞬间将三人向前推送十丈,如此循环,速度快得拉出残影。
三个呼吸,已至百丈内。
萧瑟看清了为首者。
那是个女人。
黑袍兜帽下露出半张脸,皮肤苍白如尸,右眼正常,左眼却是纯黑色的晶体,晶体表面倒映着扭曲的星骸景象。她双手拢在袖中,但袖口垂下的阴影里,隐约有细密的触须蠕动。
她身后两人,一高一矮。
高者像竹竿,黑袍下似乎没有肉身,空荡荡飘着。矮者佝偻如猿,背上隆起一个硕大的肉瘤,肉瘤表面布满跳动的血管。
“蚀渊‘三蚀使’。”凌玄子声音凝重,“我在上古记载中见过描述——‘目蚀’、‘形蚀’、‘命蚀’,专司追猎星墟遗族。小子,你麻烦大了。”
萧瑟缓缓站起,将封尘轻轻放平,拔出青锋剑。
左臂的灰色纹路在隐隐发烫——那是炼化星骸怨力后残留的“冷寂印记”,此刻在黑袍人散发的墟烬污染刺激下,正自发抵抗。
“目蚀使”在十丈外停下。
她的黑色晶眼转动,锁定萧瑟:“交出星钥,留你魂魄入蚀渊轮回池。”
声音像两片生锈的铁片摩擦。
萧瑟没说话,他在计算。
三人修为:目蚀使至少筑基巅峰,半步金丹。形蚀使(高个)筑基后期,命蚀使(矮个)筑基中期但气息古怪——背上肉瘤散发着类似“自爆法器”的危险波动。
己方:自己炼气大圆满但左臂半废,饕餮体质能吞但不敢吞(再吞高浓度墟烬可能失控)。封尘昏迷但体内星力正在改造剑骨,是个变数。韩立炼气九层,战力可忽略。
胜算:零。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萧瑟忽然开口,声音平静,“蚀渊既然信奉‘渊祖’,而渊祖是天道的看门狗,那你们追杀星墟遗族,是在维护天道秩序?”
目蚀使黑色晶眼微缩:“你知道得不少。”
“我还知道,星墟殿覆灭时,一部分叛徒投靠了天道,换取苟活。”萧瑟握紧剑柄,“你们就是那些叛徒的后裔。但我不明白——既然已经是‘狗’了,为什么还要对旧主留下的遗产这么执着?”
命蚀使背上肉瘤剧烈跳动:“放肆!”
形蚀使的黑袍无风自动,袖口伸出两根细长的、由墟烬凝聚的黑色骨刺。
目蚀使抬手制止,黑晶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在拖延时间。等那个剑修苏醒?没用的,他体内星力与剑气冲突,至少还要半个时辰才能稳定。”
她看穿了。
萧瑟心中一沉,但脸上笑容不变:“半个时辰太久,我只想再问一句——你们拿到星钥后,是交给渊祖,还是……私吞?”
话音落,三蚀使的气场同时一滞。
虽然只有一瞬,但萧瑟捕捉到了——那是一种被说中心事的本能反应。
果然。
蚀渊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星钥关乎星墟密库,密库里有脱离天道监控的方法、有通往真实界的坐标……这些东西,渊祖想要,蚀渊的高层,难道就不想?
“挑拨离间?”目蚀使冷笑,“太低劣了。”
“不是挑拨。”萧瑟从怀中取出星钥,托在掌心,“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现在毁了它——”
“你不敢。”形蚀使声音空洞,“星钥一毁,密库坐标永久遗失。你也是星墟遗脉(虽然萧瑟自己不知道,但对方显然误会了),舍得让文明最后的遗产湮灭?”
“舍得。”萧瑟右手猛然握紧星钥!
“住手!”命蚀使尖叫,背上肉瘤炸开数条裂缝,喷出粘稠的黑雾。
就在这一瞬——
萧瑟动了。
不是毁钥,而是将星钥狠狠砸向地面!
目标不是毁掉,而是“激活”。
星钥撞击星骸地面的瞬间,钥身内部那道细小的星河骤然亮起。幽蓝光芒以撞击点为中心,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灰白色的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色阵纹——
这是死星最后残留的“星骸阵基”!
萧瑟在赌。
赌星玄子选择此地埋藏星钥,不仅仅因为隐蔽,更因为此地有可以利用的阵法残骸。赌星钥作为开启密库的钥匙,本身就有激发星辰阵法的功能!
他赌对了。
银光涟漪扫过三蚀使的瞬间,三人动作同时一滞。
不是被定身,而是他们脚下的“蚀花”被强行净化了!墟烬之力与星辰阵力相克,在这片被星骸阵基覆盖的区域,他们的力量被压制了至少三成!
“杀!”萧瑟厉喝,率先冲向命蚀使。
柿子挑软的捏,命蚀使修为最低,但背上肉瘤最危险。必须先解决他!
青锋剑刺出,剑尖凝聚左臂残存的星骸怨力,灰白色的寒气在剑锋凝结成霜。
命蚀使怪笑,不闪不避,背上肉瘤猛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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