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信我手中之力,脚下之路——吞该吞之枷,噬当噬之敌,走我要走的道!”
萧瑟的声音在星墟幻境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凿子般刻入这片残破的星空。他的身形因神魂虚弱而微微颤抖,但脊梁挺得笔直,眼神中的火焰不曾熄灭。
话音落下,整片星空陷入了漫长的沉寂。
没有立刻评判,没有冰冷的声音响起。那些破碎的星辰停止了流转,四周的幽暗仿佛凝固成了实质。萧瑟能感觉到,那道掌控着传承考核的意志,正在“审视”他这句话——不是力量层面的检测,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触及本质的剖析。
时间在这片幻境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一炷香。
那冰冷宏大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但这一次,语调中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波动:
“拒绝重建旧序,亦否定盲从新规……以个体意志为尺,以手中之力为凭。”
“此答,与过往九万七千四百二十一位试炼候选者,皆不同。”
九万七千多位候选者!萧瑟心中一震。星墟殿的传承,竟有如此多的试炼者尝试过?他们都失败了?还是说……
“检索相似道念……匹配度低于百分之三。”
“相似最高者,为第七纪元‘逆星者’苍阙,道念:破灭旧序,以我道为天。匹配度:百分之二点七。结局:于‘归墟边缘’遭万星反噬,道消魂散。”
“次高者,为第九纪元‘星尘散人’清微,道念:秩序虚妄,唯自在是真。匹配度:百分之一点九。结局:避世不出,于第三次天倾之祸中随界湮灭。”
冰冷的声音报出一串令萧瑟心惊的数据和结局。那些曾与他有相似想法的前辈,无一善终。
“你的回答,本质是‘个体绝对自由’与‘力量绝对掌控’的结合,摒弃了‘责任’、‘义务’、‘传承’等星墟核心要素。”
“按星墟传承基本法则,此答不契合‘监察者’、‘护序者’之定位,当判定为……”
声音停顿,幻境中的压力骤然提升!萧瑟感觉周遭星空开始向内挤压,一股无形的排斥力要将他彻底碾碎、驱逐!失败的惩罚似乎即将降临!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等等。”
那声音突然中断了审判流程。
“检测到特殊变量:‘归墟权限碎片’深度认可。检测到考核者体内存在‘天道级异种封印’……重新评估中……”
天道级异种封印?指的是天道枷锁?萧瑟心中一动。
“结合外部环境监测……当前纪元灵气污染度:百分之八十七点三。天道活跃态异常,疑似‘非原生’。界外渗透指数:持续攀升。正统传承断绝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八……”
一连串冰冷的数据被报出,勾勒出一个令人绝望的现状。
“在如此环境下,‘重建旧序’已无现实基础,‘盲从新规’大概率指向被污染之天道或界外意志。”
“个体以绝对之力破局,以自身为尺,虽偏离星墟原旨,却可能是当前纪元唯一具备‘可行性’与‘独立性’之道路。”
“该道路成功率预估:低于万分之零点三。但若成功,或可成为新纪元‘变数’。”
评估的声音毫无感情,却让萧瑟听出了一丝诡异的“权衡”。
“星墟殿最后指令:若正统道路已绝,则允许‘非常之选’,以待将来。”
“基于此,最终项考核之答案……”
那声音拖长了语调,整个幻境的压力时而凝聚时而消散,仿佛在进行着极其复杂的计算与判断。
萧瑟屏住呼吸,他能感觉到,这不仅仅是对他个人的考核,更是这星墟殿残存意志,在对整个时代的绝望现状,做出的一次艰难抉择。
是固守早已无望的旧日教条,还是……赌一把那渺茫到极致的“变数”?
终于——
“星墟之问,通过。”
“评定:非正统,但具备‘时代唯一适配性’。”
“特别备注:此非认可,而是……绝望下的妥协。”
随着这最终宣判,周遭的压迫感瞬间消散。那璀璨的星辰光茧也缓缓变得透明、稀薄,最终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四周的星空之中,露出了内部萧瑟的身影。
萧瑟脚踏实地,重新回到了残破的星墟殿中央。他脸色苍白,神魂依旧虚弱,但眼神明亮,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高台上那团星辰光球,此刻光芒收敛,变得温顺而柔和,缓缓飘落,悬浮在萧瑟面前。
光球内部,那变幻的星系虚影逐渐稳定,化作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表面流淌着星河流转纹路的令牌。令牌正面是一个古老的“墟”字,背面则是周天星斗的微缩图案。
“此乃‘星墟令’,核心传承媒介。凭此,可初步调动殿内残存星力,参悟《周天星斗正法》基础篇,并获得部分星墟殿废墟地图及资源点信息。”
“警告:传承残缺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后续进阶需自行补全。且动用星墟之力时,可能引发‘天道’及‘界外意志’关注,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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